李浮图走出树林前在里面蹲了一会,让似乎沸腾的五脏六腑全部冷却下来才重新走出去,出乎他意料,大门口处,许老爷子带着他的警卫员正在在门外,一脸凝重,警卫员甚至已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枪械,开始凝神戒备。
“小子,你怎么样?”
许老爷子缓缓开口,受伤没受伤的差别很明显,现在的李浮图整张脸色都微微苍白,精神气都弱了不少,他跟黑衣人在树林中心一场大战其实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三五分钟而已,但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就有丧命的危险,他看着许老爷子,裂开嘴巴,还没说话,一口鲜血却率先流了出来,满嘴猩红,滴落在衣服上,触目惊心。
许老爷子狠狠皱眉,亲自走过来把李浮图扶住,沉声道:“你感觉怎么样?去医院?”
李浮图缓缓摇头,笑道:“没大事,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老爷子,我这幅样子如果你还肯收留的话,我想进去休息一下。麻烦了。”
年过古稀的老人眼睛一瞪,威势凛然道叫爷爷。
李浮图身体抖了一下,一阵蛋疼,声音虚弱叫了声爷爷,有气无力的,不知道是受伤过重还是不满意这个称呼。
老爷子心满意足,把李浮图交给警卫员,带头向庄园内部走出。
警卫员扶住李浮图,悄悄伸了伸大拇指,满脸不加掩饰的钦佩,他一向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退役后就始终呆在老爷子身边,底子却没放下,勤加锻炼,即使现在,把他放回原部队,他也能迅速成为综合实力第一的王牌选手,射击,散打,长跑,跳跃,以他中年的年纪,依然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他不知道树林里面的战斗有多激烈,但从两人之前的追逐就能看出李浮图跟黑衣人的恐怖实力,警卫员是军人,直性子,虽然不善言谈,但心里的想法却不会保留,有什么说什么,一根大拇指,足以说明他内心的认同程度了。
主别墅门口,许醉墨已经站在门前,看到李浮图回来,立刻跑过来接替警卫员的工作将他扶住,其实以李浮图现在的体质,虽然身受内伤,但也不至于凄惨到让人搀扶的地步,正常行走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公主殿下这么主动,他也不好拒绝,将整个身体大半重量都靠在许醉墨娇弱的身体上,嗅着他身上的幽香,一脸陶醉。
许醉墨红着眼睛,却闷不吭声,也没跟爷爷打招呼,直接拉着李浮图上楼,急救箱之类的东西已经放在了二楼大厅内,纱布药粉,准备很齐全,李浮图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脸色微微抽搐,但却笑容自然,拉着许醉墨的手,轻笑道:“来,给大爷上药,然后回房让大爷好好宠爱你一番,别看爷们现在凄惨,到了特定战场上,一样能跟刚才一样,雄风大振呐,咋,你不服就试试?”
许醉墨没理他,自顾自把云南白药之类的东西放在茶几上面,咬着嘴唇,撕开李浮图的衬衫,肋骨处被吴家陈海斌伤的那一刀是许醉墨亲眼所见,现在处理伤口,她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这里。
许公主跪在李浮图脚边,无视那只到现在还有闲工夫在自己大腿内侧作怪的大手,细心给李浮图上药,然后包扎,还是万恶的蝴蝶结,李浮图蛋疼的不行,却终归舍不得给接下来,只能这么带着,任由许醉墨处置。
包扎完肋骨,许醉墨亲自帮李浮图脱掉那件沾染了不少鲜血的衬衫,左看右看,一脸茫然,因为看似重伤的李浮图全身上下只有肋骨处一块伤口,再无多余破皮的地方。
李浮图被许醉墨翻来覆去研究半天,最终实在忍受不住,就是研究国宝大熊猫都不至于这么仔细啊。
他忍着疼痛,猛然起身,一把将许醉墨横抱起来,笑眯眯道:“乖老婆,走,去你房间,让老公好好临幸你一次,想不想要?”
许醉墨没故作娇柔的惊呼,很顺从的搂住李浮图脖子,轻轻摇头,道不要,你受伤了。
不要。不想要。
一字之差,意思就天差地别了。
李浮图多善解人意的爷们,二话不说就抱着许醉墨往她的闺房冲,那房间李浮图走之前还住过一晚上,也是在许家默许下第一次跟公主殿下同床共枕,对李浮图来说算得上轻车熟路,许醉墨趴在李浮图怀里,起先没察觉什么,直到门口才反应过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般,猛然从李浮图身上跳下来,拦住李浮图,就是不让他进去。
“里面有鬼。”许醉墨神秘兮兮道,表情惟妙惟肖。
李浮图色迷迷瞄着许公主三年没被开发的姣好胸部,不为所动。
“许淑在里面洗澡,官人,让奴家先进去提醒她一下?”许公主小心翼翼道。
李浮图笑容不变,静静看着这娘们表演,笑容邪恶。
许公主咬咬牙,终于亮出杀手锏,笑容妩媚道官人,要不要让奴家进去准备一下,情趣内衣秀哦。你想不想看。等一下好不好,好不好嘛。
某牲口当场就很没骨气的从了,点点头,笑眯眯道好,公主殿下你可得快一点,不然本驸马一困,啥都提不起精神了。
许醉墨迅速点头,频率很诱惑,款款转身,刚推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身边的李浮图迅速窜了进去。
真是风一般的年轻人呐。
许醉墨愣了一会,随即猛然尖叫,紧跟着进入房间。
一片赤裸裸的白色。
白纱,白帐,白床,白墙,跟上次李浮图来的时候公主殿下满屋子暖色调搭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李浮图站在屋子中间,看着正对着床头的一块木牌和遗照,呆呆发愣。
祭奠亡夫李浮图。
木牌上,六个娟秀的字迹清清楚楚,显然克制的时候主人用了极大的力气,墓碑,遗照,白色房间,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凄凉气氛,没由来的,一直都自认为自己神经强大的李浮图鼻子有些发酸,愣愣的看着那六个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说话不算数。”许醉墨支支吾吾道,脸色通红,有些心虚。
李浮图没说话,缓缓转身,向前两步,狠狠把许醉墨搂在自己怀里。
感动了,感性了。
“傻丫头,真当你男人这么容易死么?还给我立碑,该打屁股,狠狠打。”李浮图搂住许醉墨的娇躯,把脸埋进怀里女人的三千青丝中,嗓音温柔。
许醉墨双手环住李浮图腰部,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明天我就把这个撤掉,你回来了,就再也不需要这些了,老公,我希望有一天,等我们老了,你能给我立碑,算是你还我的,好不好。”
李浮图没说话,死死搂着许醉墨,越抱越紧。
三年。
不算长。
但对于一个早已称不上年轻的女人而言,却可以算是她最宝贵的一段时光。
回国前,李浮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许醉墨另投入他人怀抱,他也能够理解,即使遗憾,却不会有半点怨言。
可到临头,那个在华亭遇到的疯疯癫癫言语彪悍的女人,却给他撼动心灵的感动。
“官人。”
“嗯?”
“你,你还要不要打奴家屁股了?”
许醉墨趴在李浮图怀里,抬起脑袋,一脸娇羞问道。
李浮图闭上眼睛,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能有何人。
如斯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