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波的死亡消息传出来,外人不管如何幸灾乐祸或者厌恶恐惧,对韩家来说,他们的唯一继承人离奇死亡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奇耻大辱,民和集团,韩家,在京城这么多年,即使算不上标杆性的大势力,但磅礴能量一样让人不可小觑,韩少波在街头被人谋杀,实际上并不止韩国庆有反应,每个家族的核心成员,都是如此。
凌晨两点钟左右,韩家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套房中,自从在英国来到这里就始终平静隐忍不发的凯尔勒趴下雅拉小姐的温暖大床,不顾身边女人的温柔缠绵,自顾自穿衣服,开门离开,虽然才短短几天,但如今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发展到了根本不需要掩饰的地步,在fool组织的精英们看来,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几天似乎除了将头埋在身材火热性感的雅拉小姐双腿间外,就再没做过半点有建树的事情,顺带着他们这帮下属整天都跟着无所事事,但fool的精英们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乐此不疲,有一个能深刻理解下属苦衷的领导太难得了,而很英明英俊的凯尔勒先生恰好属于此列,让一些下属即使每晚享受不到雅拉小姐这般姿色的女人暖床,但还是会很善解人意的找几个东方姑娘,好吃好喝好女人,日子过得挺滋润,现在为止,似乎大部分人已经忘了到这里来的最终目的。
他穿戴整齐,走下楼,来到另外一件普通套房门口,微微皱眉,敲了下门。
门内本来被男女生呻吟混杂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一个年级跟凯尔勒相仿的男人在打开房门,恭恭敬敬喊了句老板。
凯尔勒面无表情,进入房门,眼神立刻无奈起来。
宽大的沙发上,呈现在凯尔勒面前的是一副并不过分诱惑旖旎却足以让人遐想连篇的古怪风景,一床大红色棉被遮住两个死死纠缠在一起的人影,整张被子都在有频率的上下起伏,而男女之间的粗重喘息虽然已经刻意压制下来,但却更能引起男人的生理冲动。
凯尔勒深呼吸一口,闻着空气中的暧昧味道,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安静等待着这场精彩好戏落幕。
以一种极为彪悍的女王驾驶骑在一个黑人身上肆意扭动身体的女人脸色潮红,声音或许算不上天籁,但绝对可以用甜美来形容,这是个无论从身材还是相貌都看不出岁月痕迹的尤物般女人,确实有去诱惑黑白两大人种来一起3p的资本,她松开死死搂着黑人哥们脖子的手臂,下意识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看着凯尔勒,轻轻喘息道很抱歉,哥哥,我需要发泄。
哥哥?
能在这种场合喊凯尔勒一声哥哥的,似乎除了民和集团的现任总裁艾瑞外,在没有别的人选。
凯尔勒一脸无奈,摊开手,轻声道亲爱的妹妹,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你现在的需要,但有些事情,我们并不能让它越陷越深,最终忘记,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吧,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哦,对了,对于少波的去世,我代表家族,希望你别过分伤心。
艾瑞没有说话,咬住嘴唇,脸色愈发潮红,似乎有了亲生哥哥在旁边观战让她很兴奋,呻声骤然高昂起来,转为尖叫,跟被她骑在身下的男人搂在一起,剧烈抽搐。
凯尔勒没由来的一阵恶心,却什么都没说,点燃一根烟,不闻不问,如果这个妹妹不是私生活乱到了一定地步让家族觉得蒙羞的话,以她的商业头脑,如今未必就不能取代自己在fool组织内的地位,而不是近乎被家族抛弃的安排在华夏,做一个表面上风光显赫的外企总裁。
一直崇尚自由尤其是性自由的艾瑞女士从那种弭乱的味道中回过神来,神色娇媚,标准的被滋润舒服的神态,她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缩在沙发上,看着凯尔勒,轻声道哥哥,我的丈夫在两个小时之前已经乘坐飞机去了南方,据说企图搅乱复兴的大后方,哈,那个床上功夫和现实处事一样废物的男人,我对他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亲爱的哥哥,我想,你愿意帮我的,对不对?
凯尔勒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微微犹豫,终于开口:“fool组织的第三笔资金已经被我们握在手中,妹妹,如果你想对付陈家,就必须将你自己家庭内部的事情搞定,集团高层,还有整天呆在家里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韩国庆,这些,都是我们需要顾虑的问题。”
艾瑞毫不客气的把刚才带给自己欲仙欲死感受的男人踹出被窝,伸出手,握住他即使疲软体积也依旧惊人的某处,肆意把玩,神色妩媚,眼神却是彻彻底底的冰冷,她轻声道没有问题,哥哥,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明天我的丈夫会回来,我跟他一起回韩家四合院,可惜了,要两天见不到两个宝贝了。
凯尔勒皱了皱眉,站起身,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淡淡道你继续。
艾瑞重新拉过一旁早就跃跃欲试的白人男子,轻声媚笑道好的,哥哥。
凯尔勒一阵憋屈,摔上房门,脸色阴沉,看了看自己亲生妹妹的套房,嘴角抽搐,骂了句表子。
午后。
东北哈尔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餐馆中,一个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叫过服务员,开始点菜,男人脸色平静,并没有长途奔波或者即将离开家乡的疲劳与落寞,本应该是英雄迟暮的年纪,但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子神采奕奕的味道,他随意点了两个凉菜,加上一份鱼香肉丝,要了半斤猪肉大葱陷的饺子后就开始安静等着上菜,老板是个看上去极为木讷的小老头,年纪与这个过了饭点却要了不少吃食的客人相仿,只不过相比于后者,他显然没那股子精神干练的气质,他坐在柜台后面,稍微抬头,匆匆瞥了一眼衣着品味并不算高档充其量只能说是干净的客人,就再没半点兴趣,也对,这年头,如果真有什么有钱人的话,断然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吃饭了。
餐馆内客人少得可怜,三三两两,分布在各个角落里面,车站附近的餐厅,大都是这个德行,价格不说,单论味道就不敢恭维,打扮清爽的男人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话,将一个随身携带一看就用了许多年份的皮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菜单,怔怔出神。
客人少,上菜就快,长着一脸细微雀斑稍微影响了容貌的水灵服务员很快就上齐了他要的东西,然后重新回到角落中,懒散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视打瞌睡。
男人不急不缓,抽出一双筷子,默默品尝着味道其实并不算好的凉菜,沉默而凝重,一脸缅怀的神色,男人有没有故事,沧桑与轻浮,往往能通过一些小细节最为直观的表现出来,他轻轻犹豫了下,猛然抬头,再次喊过服务员,声音温醇,轻声笑道按照我要的菜式,再来一份,放到我对面就行。
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的服务员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说,点点头向厨房走去,这种人流量稀少只能开着高昂的物价来维持生计的小餐馆,通常都不会存在什么善意的提醒,客人要什么,他们都会照做,要的越多越好,男人微微摇头,轻轻笑了下,看着被他奇怪举动吸引注意力的老板,轻声笑道这家餐馆有点历史了吧,老板,我冒昧问一句,你有没有转让这里的想法,如果有,跟我说一声,价格好商量。
原本只是对这种客人稍微有点好奇的老板立刻来了精神,以为遇到了大主顾,抱着人不可貌相的心态,不敢怠慢,一双小眼睛光芒闪烁,满是普通老百姓的市侩精明,他来到男人对面,跟他坐在一个桌子上,笑道兄弟,这话你就说对了,我这家店,你别看生意不好,但绝对是车站附近存在最久的地方,当初车站改建之前我们就始终在这里,没挪过窝,祖宗的家业,虽然不大,但毕竟也是传承不是?咋,看上我这地方,想买来做生意?
男人依然平静,没有半点动心的神色,眼神清淡点点头,道人老了,就想守住点让自己心里安生的东西,好好过个晚年,今天只是随便来看看,老板,我这人不讲究啥历史,刚才在周围看了一圈,发现你嘴里所谓的悠久餐馆,人流量其实并不比别的地方多,都是这么个行情,如果你想卖,说个价钱,咱们商量商量。
老板嘿嘿讪笑,咬了咬牙,亲自跑去柜台拿了一瓶二锅头打开,给对面的大主顾到了满满一杯,神色为难道:“大兄弟说的在理,但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对这块地方,也有感情,这样,看你是实在人,我也不吭你,你要是想拿下来,给一百五十万,房契之类的我这里都很齐全,立刻就能般过户,另外我在友情送你几道特色菜的清单,这都是不赔不赚的买卖,再少,我可少不起了。”
男人微微一笑,出乎老板意料,抬起头,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老板当场愣住,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才喜出望外,端起酒杯,一口气干掉大半,笑道兄弟是爽快人,如果你没拿我开玩笑,这事就这么定下,你交点押金,房契什么的,我给你留着,唉,我这地方好多人都想买的,要不是跟你投缘,换别人,这价格我肯定不卖。
男人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夹了一块东北拉皮,放到碗里,细嚼慢咽,吃相从容。
老板暗中称奇,仿佛无意间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位突然就多了点复杂气质一般,心里只能感叹一句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他这套最多值得八十万的房子在刚才说出一百五十万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做好对方被吓跑的准备,至于友情奉献的特色菜配方,更是扯淡的虚幻玩意,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痛心疾首降价的表情和台词,结果全部都没有用到,这位看上去似乎并不太富有的男人直接答应了下来,将自己平白无故的大发了一笔,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没有理由去哭丧着脸。
年纪和老板差不多的男人点点头,嗯了一声,看着服务员刚刚端上来和桌上一模一样的菜式,怔怔出神。
本来想趁热打铁一番的老板微微犹豫了会,出奇的没有打扰,悄悄起身,离开座位,临走前没忘了把那瓶二锅头往这位有钱人面前推了推,算是示好。
男人轻轻笑了下,从旁边拿起一只干净的杯子,将酒倒满,然后跟自己的酒杯碰了碰,自言自语,喃喃道:“诗华,东北这地方不错,但这么一大片疆域,我逛了这么多年,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却只有这间小餐馆啦,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现在旧地重游,却为什么再也找不到到时的感觉了?呵,说这个,要是当时的你,肯定会骂那个农村小子没出息吧?你说有些人,即使死了,也会有盼头,有些即使活着,也不知道该去追求什么。这话开始我不信的,但现在信了,应该不算晚的,可有一点我始终都不后悔,有些东西,有些荣耀,属于我的,无论如何,我也都会拿到手的,即使会放弃某些东西,放弃某些人,或许我纳兰经纬这辈子不配说无愧于每一个人,但有一点,我做到了,最起码,我无愧于我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拿起两只被子碰了下,笑容复杂,轻声道:“诗华,这一杯,我敬你,这次回去,我不想赎罪,但我会补偿,尽我最大的能力。”
纳兰经纬?
雄踞东北几十年的巨擘?
东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