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浔莫虽是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游廊内,站了一排太监,单浔莫靠在一根横木上,发呆,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和清攸的孩子,可是……
手狠狠地捶打在红木上,几乎要渗出血来。
小琪看着远处的人,踌躇了良久,才走了过去。
“皇上。”她很小声,应为她不知道接下来的那些话和不合时宜。
“唉,别打搅皇上休息。”管事公公尖尖的声音高高响起,却是被单浔莫档开了。
“何事?”他眼中的怒火还未散去,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
小琪下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思索了片刻,还是小声道,“皇上,去看看杨姑娘吧,她,她很不好。”
只是单浔莫的眸子里忽然闪出一丝异样,可是立刻又平静了下来。
“何事?”
“皇上,奴婢求求你了,姑娘,姑娘她不行了。”小琪说道这已是泣不成声了,她卑微,可是她更不知道如何帮人。
单浔莫身子一抖,不行了是什么意思?他很想大声吼出,抓住那个宫女的脖子问,可是他是君王,他不能。
表情依旧淡淡,然后,回头,“朕去去就来,娘娘有事赶紧过来通报。”
“是是。”
小琪见单浔莫二话没说,立即就抬了步子,匆匆离开,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快速跟了上去,最好,她希望,杨姑娘的孩子和娘娘的孩子都在。
“在哪里?”单浔莫独自走在前面,已不是先前的那样淡定,他的眼中满是担忧,走在院子里看着眼前十几个房间。
“这里。”小琪赶紧走了过去,指着门,然后箭步飞了过去。
单浔莫呆愣了片刻,可是立即也像失了魂般一脚将门踢开。
屋子里,氤氲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小琪早已忍不住飞了过去,她刚进宫不久,就被安排来伺候了杨欣,对于杨欣算是她第一个主子。
“姑娘,你怎么样了,头怎么这么烫?”小琪将手抚上杨欣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身后的人身上。
远处单浔莫站着,他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脆弱的就剩一口气般,心已是抽搐得厉害,为什么当看见清攸如此,他只是难过,而此时他是心痛。
“欣儿,怎么了?”在不顾及其它,单浔莫一个箭步将人儿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快去传太医,不,把清攸那边太医叫几个过来,还有老妈子,快去!”
手触及到一处粘稠,单浔莫的脸一白,他看着怀中的人儿已是将眼睛闭得死死,长长的睫毛下居然有一道泪痕。
眼角处依旧残留着一滴泪。
单浔莫伸手摸着杨欣的脸,将自己的脸靠了上去。很烫,前所未有的滚烫。
“欣儿,为什么,为什么?”
太医很快就来了,开了方子,单浔莫寸步未离,直到太医说杨欣没事,血流的不多,药量也很轻,孩子算是保住了。
单浔莫安慰地点点头,吩咐人赏了小琪,然后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静悄悄地守着杨欣。
杨欣静静的躺着,可是脸上仍旧一副痛苦的样子。单浔莫看着她,想起了很多。
往事排山倒海,为何他总把她和欣儿联系在一起?
他记得哥哥当年回来的时候已是满头银发,说是给欣儿换了年岁,他要找那个人。可是当他看见死去的欣儿时,神智又十分不清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终于让他发现,原来冥子期有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段思怡,如今的杨欣,冥子期为何对一个女娃如此之好?他不解。居然这后宫佳丽三千全不屑一顾,下了朝就陪着她。唯一的理由就是,段思怡,就是欣儿灵魂的附体。
单浔莫自嘲的一笑,抓起床上人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孩子,欣儿有我的孩子了。”单浔莫脸上似乎有泪,往事如烟,全是心痛。
杨欣早早清醒,昨日的痛楚刻骨铭心,她摸了摸小腹,深深吐了口气,屋子很静,没有一个人,可是远处窗台边却摆满了新鲜的花草。
她想坐起来看看窗外的风景,可是身下一阵刺痛。屋子忽然被人轻轻推开,小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
“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昨儿个皇上册封姑娘为昭容。等姑娘身子爽利了,就可以搬到沁音阁去了。”小琪说着已是把东西端到了杨欣面前。
“昭容?”她记得后宫妃嫔制度中,昭容是从二品,那么自己就和上官兰芯平起平坐了?比清攸还高了两位?
“恩,娘娘,您身怀龙子,这宫里哪个娘娘敢不服气。”小琪说着嘴上已是一副掩饰不去的笑容。
杨欣本是安静地坐好,却被小琪的话惊醒,孩子还在?
“什么,你说什么龙子?”杨欣几乎是怒着坐直了起来。
“是啊,可是娘娘就没那么幸运了,孩子没了。”刚才还笑容灿烂的人一下子失落万分。
“谁的孩子丢了?你说清攸?”眼前的人说话吞吞吐吐,可把杨欣急坏了,清攸有孩子,那为什么她不告诉自己?
“是,昨儿个清幽阁可是除了大事,娘娘忽然小产,姑娘,哦,不昭容娘娘您也……都惊动了皇上,最后查到真凶,居然是小兰,可是却发现自尽了。小琪说着这些眼角忽然模糊,那时候听到小兰噩耗时自己都不敢吱声,可是心头里早已哭成了泪人,好歹是和自己一起新进宫的伙伴,平日里她又是那么天真无邪,却不曾想到她竟然会害人。”
杨欣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日进来的人,那个偷偷进来又离开的人就是她。可是清攸小产又是为何?
正当她想要问清一切的时候,门却被人轻轻推开。
入眼一道白光,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单浔莫,只是此时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看得出昨夜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