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当时也是把心悬到了嗓子口,那把尖尖的东西速度极快,就要刺向身边人的咽喉。
“不要!”最后的呐喊被黑暗吞没。黑暗中的人像被触动般,忽然收剑,只见那剑就指在独孤沁音的咽喉处,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武功若是在差一点,独孤沁音肯定必死无疑。
“沁音,你没事吧。”杨欣几乎是带着哭腔,她急忙后退,给前面的人让出空隙。
“浔莫,你非要如此么?就连哥哥最后的心愿都不肯成全么?”前面的人没有理会,而是对着黑暗中的人说道。
杨欣惊讶到眼睛也不敢乱眨,这声音,这洪亮的声音,会是她的沁音?
怀着不信的心情,希望这只是错觉。
然,黑暗中的人手一挥,便将他身上的夜行衣连同他的黑色蒙面一起扔到了空中。
瞬间,一身白衣的男子傲立在丛林中间,杨欣不认识这个人,坦白地说是从未见过这张脸。
可是沁音口口声声喊他浔莫。
“哥哥,他并不爱你,你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是欣儿,欣儿早就死了,臣弟早已试探过了,他却是不是欣儿姐姐。”独孤浔莫认真地说着,眼睛却是瞥向了杨欣。
“呵呵,是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欣儿已经有你的骨肉了,你做这么多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我,你心里最清楚!”独孤沁音丝毫不听独孤浔莫辩解。他伸出两指将指着自己的剑反推回给了对面的人。
只是他们的争吵与杨欣却是一种伤害,她本以为沁音是最不会欺骗自己的,可到头来。
她只想好好地在这个异世生存,难道有那么困难?为何所有的人都心怀叵测地接近自己?
第二次,她感到心痛,与之前独孤浔莫背叛自己的不同,这次居然有点觉得自己很可怜。真心一次次交付,换回来的到底是什么?
泪水爬过脸颊,再也止不住,杨欣悄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便飞一般地冲向了黑暗的森林。
她奔跑着,乞求后面的人永远不要追上自己。
忽然,一个踉跄,她险些栽倒,却正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嘘,小声点。”一如当初,这么一个温暖的怀抱曾几何时也给过自己。眼前的人抱起杨欣快速躲进一片高高的灌木之中。
冥青钺,这个差点在她记忆中消失的人,又一次给予她希望,她记得这个人是唯一一个没有让自己失望难过的,唯一一个没有欺骗自己的。
满心的委屈排山倒海而来,杨欣一头栽进他怀里哭泣。
独孤沁音与独孤浔莫将要开战,却忽然发现杨欣不见。
他们顺着原路找寻,却看不到杨欣半点影子。
高高的灌木外,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他们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四周的黑暗。
“今后我的事你休想再插手!”是独孤沁音的声音,冷峻,丝毫没有任何感情。
“哥哥,我恨她,你不在爱浔莫了对不对?因为她,你连浔莫都不要了是么?”独孤浔莫凄美的脸上满是心酸,他挣扎着突出几句狠绝的话,“那好,哥哥,那就不要乖浔莫狠心了,浔莫只要在这世间一日,就不会让哥哥再被那个女人左右。”
“你不是说她不是欣儿么?那么随便!”独孤沁音丢下一句话,不再看旁边的男人,丢下他独自离去。
多少次,独孤浔莫都这么想,哥哥走了肯定还会回来,即便是回眸也好。
可是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失望。
为何?为何他的哥哥就死心塌地地对那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他的哥哥为她死,可是结果又是什么?
“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个世上,最爱你的永远只是浔莫。”
独孤浔莫远远地望向黑暗的丛林,十指紧扣,然后便腾身消失在黑暗中。
灌木丛中的人见外面的人离开,这才出来。
“你又受伤了,记得么,上次也是躲在这样的地方。”杨欣轻轻地说着,脸上一阵感动。
她伸手抹上冥青钺带血的袖子,又是一行清泪。
“让你受委屈了,是朕不好。”
杨欣摇摇头。
“跟我回宫可好,你还是朕的昭容。”冥青钺说着,只是连杨欣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何就那么点头答应了。
她很清楚,自己对于冥青钺已没有了当初的悸动,她只是在寻找一个港湾,可以依靠保护自己的港湾,因为心灵受伤太多,反而渴望坚强。
半个月前,晋王忽然率领大军占领整个帝京,将帝京所有出口死堵。
其实早在杨欣进宫后,冥青钺就后悔了,让杨欣进宫选秀的做法是错误地,他没能顺利入选禁军的队伍,根本无法与她取得联系。
对于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他也一无所获,而那些亲信大臣他更是不敢去拜访,风云莫测的朝堂,他不知道短短几天的时间,究竟谁倒戈了,究竟谁又加入了。
走投无路的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岳父晋王,为了让晋王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冥青钺可是煞费了苦工,因为让眼前的人相信自己才是真的,帝京那个是假的,还真是废了不少唇舌,好在最后他急中生智,把秦暮雪脖颈处的朱砂痣道出,这才让晋王全然放下介怀,因为秦暮雪的朱砂痣与其他女子不同,非点于手腕,而是脖颈处,自己与她同房第一日,他是记住的。
坐在回帝京的马车上,杨欣已是万念俱灰,死气沉沉,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她没有亲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还有谁?手触及小腹,心头一紧,原来曾经自己无数想抛弃的孩子,才是如今她唯一想要生存下来的理由,她的至亲只有它。
只是事情永远不会发展得那么顺利,在每次杨欣认为自己就要通向安全的边缘时,大风总会吹起。
马车忽然停住,杨欣由于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冥青钺及时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