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穿一身简单素朴的麻衣,他眉头紧蹙,手一紧,像是做了噩梦般,忽然惊醒。
此人正是独孤沁音,只是昨夜杨欣把他一身夜行衣脱了,三拖两拽地才把他带到这户人家。
独孤沁音梦中惊醒,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打扮,走下床,四周环境陌生,也不见杨欣,他迷茫地捂着依旧疼痛的伤口走出门去,却忽然笑了。
一个不大的庭院内,收拾的很整洁,只见两个身穿藏青色的妇人正在那里娴熟地筛米。两个妇人有说有笑。
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好像是感觉到了来人,抬眼看了这边的人,咧起大嘴就笑了,“哎,相公啊,你终于醒了啊,伤势怎么样了?”说毕,那妇人便扭着肥臀朝男人过来了。
独孤沁音看着杨欣如今滑稽的打扮,满脸疑惑,“你这是什么打扮,还有你的嘴巴,还有脸上,还有什么相公?”
“哎哎,你有完没完啊,别搞得自己像个好奇宝宝好不好啊。”杨欣用手捂着嘴巴,把独孤沁音拉到一边的小凳子上,悄悄地说道,“这里的夫妇好心收留了我们,我就骗他们我们是夫妻啊,西南打仗来着,我们逃难来京城找亲戚,路上又遇到劫匪,不仅被他们洗劫一空,还把我们打成这样,怎么样,这故事挺完美的吧。”杨欣拍拍独孤沁音的肩膀,开心的笑了一下,又跑到那个妇人那去帮忙了。
“我相公有点傻,大姐你别见怪。”杨欣嬉笑了一句,接过地上的筛子,又大力地摇了起来。
“欣妹子挺会做的呀。”
“那是,穷苦人家嘛,那还不是自个靠自己,看我这双大脚就知道了。”杨欣边说着边伸了伸她的脚,果然很大。她又看了眼那个大姐,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独孤沁音坐在小凳子上,感觉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是看着那边的人儿呢,心情又大好了起来。
“等我家汉子回来,就带你们进城去。”
“哎,那我赶紧加油把米弄好,嘻嘻。”
说曹操曹操就到,二人说得正尽兴,院子的木门便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身高大约八尺的男子,他皮肤一身黝黑,长得也相当结实,只见他背上慢慢一大捆柴火。
那个大姐一看自家男人回来了,赶紧丢了筛子就去迎接,顺便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男人嘿嘿一笑,将柴火放到一旁。
“今天没什么活计吧?”
“没有,吃过午饭就可以带他们去街上了。”汉子憨厚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看着杨欣又对她打了个招呼。
“秦兄弟,伤势如何了?我还特地给你弄了些草药来。”汉子说毕,已是从胸窝里掏出一大包东西。
独孤沁音有些窘迫,自己什么时候改姓了?他看了眼杨欣,发现她正在对自己笑。
“谢谢。”独孤沁音简单地说着,主要是他不习惯,自己居然会沦落到一个贫民的家中,还穿着这么一身俗不可耐的衣服。
“三哥,我们村里都管他叫秦小愣呢,他嘴笨,你可别见怪。”
“哈哈,不会不会,欣姑娘来了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这不这些米都弄好了,下午去集市就能卖个好价了。”汉子丝毫没有介意独孤沁音的冷漠,他对杨欣笑笑,扶起二人便手挽着手进去厨房做饭了。
“喂喂喂,我说你别一副人家欠了你一百万的样子,好歹笑一个啊。”杨欣有点不高兴,他独孤沁音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苦瓜脸,真是欠揍。
“你脸上不要紧吧,嘴巴都这样了,怎么还那么能说?”独孤沁音一改刚才的冷漠,他看着杨欣如此模样,满是心疼,手轻轻碰上杨欣的伤口,用嘴轻轻吹气。
一阵清凉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杨欣看着独孤沁音放大的脸,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昨天在朱雀大街的死胡同里救了他,他身上满是鲜血,还好碰到了三哥,把他们两个带了回来。
“你干嘛啊,有人呢。”她满脸娇羞,一把打开独孤沁音的大手,像兔子般赶紧躲开。
“你不是我娘子么,那还害什么?”
“……”
“吃饭啦。”
“来喽……不和你吵,我的肚子在起义呢。”杨欣笑了笑,嘟囔着嘴巴便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话说自己可是顶着要破相的危险啊,嘴巴还痛着呢,哇。
一顿粗茶淡饭,却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杨欣吃了多久,就拿独孤沁音开涮了多久,害的他那个汗颜啊,可是三哥那两夫妻却是笑得不亦乐乎。谁叫他忽然不辞而别,现在也许是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所以杨欣也忽然非常开心。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帝京,又为什么会受伤,她在等他自己和她说。
茶余饭足,收拾好行装,杨欣和三姐十分依依不舍,虽是相处不到一天,可投缘啊,看着二人泪眼兮兮的,独孤沁音赶紧拉人,腹语:拜托我的姑奶奶,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杨欣腹语:话说不是姑奶奶我,你早就被狼叼走了,还叫个屁啊。
二人挤眉弄眼,互不相让,一路打打闹闹,终是来到了西城门口。
“话说,亲爱的,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经啊。”杨欣抿着嘴巴,小声道。
冥青钺一哆嗦,估计是被这称呼给雷到了,他看了看杨欣,点点头。
昨天南门就很紧,凡是生人进城都要搜查,主要是为了瑨妃被杀之事,可是西门根本就不通向城外啊,而且昨晚这里看守也并不严厉。
“怎么回事,按理说,今天这京城应该大乱的呀,怎么如此平静?”二人皆是满脸疑惑。
最让人奇怪的是,这检查是进送出严,出城的人个个盘查,进城的人只要不是独眼龙,长得还算是人样就都过去了。
“三哥,这京城盘查怎么如此奇怪呀?严出宽进。”杨欣撇开仍是一张臭脸的独孤沁音,屁颠屁颠地跑到三哥身边,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