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卉拉开抽屉,拿出上次写好的遗嘱出来重新看了一遍,不经意看见了在抽屉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是杨阳送给自己的那枚黑珍珠吊坠,两个月没戴,珍珠表层依然光滑圆润,她轻轻地把它戴上脖子,感觉就像躺进了杨阳的怀抱,隐隐嗅到了他身体的气息。
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宝宝在肚子里猛烈的翻腾,一颗一颗的冷汗冒出头顶,宝宝是不是要出生了?但是还差四十五天才到预产期啊?天哪,一定是病魔要夺走自己的生命了,安卉突然害怕极了,不,我不能死,我还要把宝宝生下来,还要把宝宝抚养成人。
疼痛一阵比一阵剧烈,安卉的呻吟声也一声比一声高:“哎哟~~,好痛~~哎哟~~。”
“啊,救我,我快死了,救我~~阳,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阳~~哎哟~~,我快死了~~救我~~。”一丝淡淡的血水从腿间流下:“啊~~~阳~~~。”安卉再也忍不住排山倒海的剧痛,撕心裂肺的叫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伸出窗口,一直伸延到夜空,阳,你听到了吗?
“姐姐,姐姐~~,小渔,小渔~。”睡在隔壁的姑婆跟水儿和芳姐惊醒后马上冲入安卉的房间,把她从椅子扶起坐在沙发。
“别怕,是宝宝快出生了,有我们在这里,别怕,啊。”姑婆告诉安卉,芳姐端来一杯开水:“先喝杯水暖暖胃,我去收拾一下妇婴用品。”
“水儿,我要死了,我可能要死了。”在痛苦中安卉艰难的说,“水儿,我要向你交代一下后事,在第三个抽屉里,有一份遗嘱,如果我死了??????。”
“谁说你要死的?呸呸呸,不准乱说。”水儿马上抢过话来说。
“傻瓜,别乱说,你那么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是宝宝快出生了,你要坚强,啊。”芳姐不停的为她轻抚腹部,给她温暖和安慰。
“走,快点去医院。”雪莹姑婆扶起安卉,与水儿一左一右的抚着她走到车上。
在车上,安卉看到流出来的血越来越浓,晕倒过去又清醒过来。“阳,~~阳~~。”她不断的叫唤杨阳。
“你要挺住姐姐,马上快到医院了,快了,快了。”水儿一边叫一边加大油门,车子箭一样的向医院飞驰。
医生为安卉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严肃的对水儿说:“产妇的情况十分不好,胎儿在宫内严重缺氧,急需马上进行剖腹手术抢救。她丈夫呢?快点通知她丈夫来签字。”
“我来签吧。”水儿毫不犹豫。
“你是产妇的什么人?”
“我是她妹妹。”
“不行,一定得是丈夫。”医生斩钉截铁。
“她没有丈夫。”水儿急得哭了。
“我来签吧。”雪莹姑婆对医生说。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妈妈,跟她是非血缘关系母女。”
“那也不行,对了,以前有个男人陪她来做检查的,他人呢?”
“那么多废话干嘛?”水儿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如雷贯耳:“现在是救命的危急关头,你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要是真耽误了时间,孕妇有什么意外,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我第一个放不过你。”
医生被吓了一跳,她迟疑了一下,接着对她们说:“你们跟我来。”
姑婆和水儿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这份医患协议责任非同小可,是必须要产妇的先生签名的,条约里有一条是这样写的‘在危机关头,产妇与胎儿只能舍一保一,’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些都要孩子的父亲亲笔签名。”
“那么说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如果真的不来,你们就不做手术对吗?”水儿又激动的大吼起来,“我告诉你,大人孩子都要,如果中间出现什么问题,我绝对会铲平你们医院的。”
“如果孩子的父亲不到,确实令我们难做。”
“医生,这样吧,你先进行手术,等一下我们找来了孩子的父亲,就让他补签。”雪莹姑婆开口了,“我以前也是医生,我明白你们的难处,但还是请你们救人要紧。”
医生默许了。
芳姐轻轻地抚着安卉的腹部:“没事的,女人生孩子很容易的,我当初生我那几个娃的时候,半个小时不用就出来咯。”
芳姐,你哪里了解?身子的痛苦那堪比得上精神的痛苦?
看着姑婆和水儿默默的走进来,安卉就猜到了医生跟她们说的话。
“不要瞒我,是不是我快不行了?”肚子里的宝宝似是刻不容缓的想钻出来,面对新生命的挪动,安卉突然感到死神并不可怕,一个生命的离去必然有新的生命去延续。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惶恐和逃避,只有深深地感悟和坦然。
“水儿,答应我,如果我真的不行了,请帮我好好的照顾宝宝。”安卉面带笑容,不再作痛苦的呻吟,在无惧于死神的时候,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乱想,医生没有这样说,你一定要坚强,不要放弃,知道吗?宝宝是你亲自生下来的,也要你亲自的去照顾他们,这是你的责任,听到吗?我要你和宝宝都没事。”水儿焦急得眼眶都红了。
“小渔,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芳姐也哭了起来,抓着安卉的手一直不肯放开。
一阵阵强烈的剧痛使安卉再次晕倒,“姑婆,芳姐,你们看好姐姐,我出去一下。”水儿说完就向门外跑去。
“杨阳,姐姐快要生了,你快过来。”水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在走廊里打电话给杨阳,她要姐姐一家团聚。
“吓?什么医院,我马上过来。”在紧急时刻,杨阳跟水儿都没有说客套话。
“就在以前一直做孕检的那家医院。”
杨阳挂掉电话冲出门口,十万火急的朝医院冲去,十分钟后,终于来到了医院,在手术室外,见到了水儿她们
“她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杨阳紧张得一口气的问着。
“产妇的情况十分不好,胎儿在宫内严重缺氧,急需马上进行剖腹手术抢救。”水儿按照医生说的一字不漏的对他说。
“要不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隐藏下去?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杨阳大力的摇着水儿的肩膀生气的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她,我几乎要死掉了,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们这样对我好狠心啊。”
‘砰’,水儿一掌推开了他,她对着杨阳大吼:“请你搞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以为就只有你难过只有你要死掉?姐姐就不难过吗?你那对畜生父母将她赶走,有没有考虑到她会死?”
“水儿,那是他们做的事情,而我一点也没有预到的,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不希望我们分开的对吗?为什么连你也这样残酷,为什么?”杨阳痛苦的质问。
“我告诉你杨阳,要不是我叫你来,姐姐还真打算一辈子不见你了呢,你在这里吼什么吼,是不是想打架啊?吓?要是真想打架,就到外面公园里打。”
“你们不要再吵了,都给我安静下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雪莹姑婆说话了,声音虽然不大,但却犹如一个沉闷的响雷,杨阳和水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杨阳见了雪莹婆婆,觉得好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他想了想,终于想到原来是橙子婆婆,难道,安卉就是藏身于她的果园里?杨阳想向她问个究竟,但是看见雪莹姑婆一脸严肃沉寂,他没敢问了。
这时,杨月跟小藤收到杨阳的消息也赶来了,“安卉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杨月焦急的问杨阳。
杨阳皱着双眉摇头不语,杨月看见杨阳身边的水儿,连忙拉着水儿的手问:“想必你就是水儿了,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告诉我啊。”
“那个是我姐姐。我比你还要急。”水儿甩开她的手,不耐烦的说。
“孩子,你静下来吧,现在,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冷静的等待医生的好消息。”雪莹姑婆对杨月说。
杨月只能安静下来,她紧紧的拉着小藤的手,心急如焚的在椅子上等待。
再说安卉在迷迷糊糊中除了感到自己被推入手术室和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外,就是医生和护士的声音仿似从天界传来:“麻醉师,准备好没有?”
“一切都已准备好,一分钟后开始手术。”
“产妇的先生也赶到了。”一个护士的声音。
阳,是阳吗?是你来了吗?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好好的活着,和心爱的人心爱的宝宝一起活到永远。此时象是获得了生命的希望和力量,安卉在心里呐喊‘阳,等我出来,等我~~。’
思维和疼痛随着麻醉药的驱使慢慢的失去了知觉,安卉的眼角流下了一颗静谧的泪,一
颗等待团圆幸福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