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城内各方势力暗潮云涌汇聚在华山脚下,而华山上,面对两百多名村民如何安全下山,成了最大的问题。
这么一群人,苏甲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等一下,那些官兵是什么时候到的华山脚下?”罗琦突然出声问道,
“昨天下午到的,今天一早就封了山,”苏乙接话,不过她看着停歇在大后面的,乌泱泱散乱的聚在一处的山民,转头看着苏九,“主人,这里的人太多了,咱们出来并没有带足人手,只有我们四个,即便是杀出一条血路来,恐怕官兵还没有动手,他们就乱了……想要妥善安置这两百多个人,几乎是没有可能。”
苏九心中有数,他只是看着罗琦,“蒲州城兵力有限,华山何其大,再若是有人引开官兵的视线,只需要找到一个薄弱的守护之处,强行打开,这些百姓既可以下山了,你藏着那件红衣服在包袱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沈沐阳闻言霍然看向罗琦,他乔装假扮仙姑的那间红布衣裳,却是被罗琦要了过去,“四妹,你不是拿去烧了吗?”
“……”
余钱直接摇头,“四妹,要说有头脑,三哥却是是佩服你,可这功夫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你把衣服给我。”
“给你干什么?”沈沐阳斜睨他,“你当那些官兵的眼睛是瞎的,穿条红裙子就行?他们要抓的是华山女!贼!”
“我是长的不像女的,可是我有办法自保啊,这山上肯定有墓,到时候我往墓里一躲,谁能找到我?”
苏九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是看着罗琦,“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罗琦瞪了他一眼,却是拦住了余钱的话头,“三哥,你刚才说这山上有墓?”
“肯定有。”
“那你能找到吗?”
“能,这墓穴说起来隐蔽,可总还是有迹可循的。”
“太好了!”罗琦眼睛亮了起来,三哥,这一次若是能够安然无恙的送他们下山,就全靠你了!”
余钱听的糊涂,其他几人却是有些明白过来,苏甲点头,“如此甚妙!”
“就算暂时躲过了官兵搜山,可是,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苏乙并不乐观,罗琦胸有成竹,“放心吧,某人已经胸有成竹了。”
她说这话却是斜了一眼苏九,苏九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打开,却是拓印了祭拿回来的那把匕首上的睚眦图案的布巾,有三份,每份上都有一行血字:官粮乃劫隐太子余孽所劫,嫁祸于我!
“这三张,蒲州城的衙门里扔一张,驻地将军那里扔一张,剩下的那张给从长安来的李将军,到时候沸沸扬扬的闹开,一个江湖女贼怎么能和隐太子余孽的事情相比,我们也好借机旁观,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可疑的人。”
“祸水东引,可是即便如此,那些人未必肯全信。”苏乙的担忧之色略缓,罗琦打开包袱,取出那件红裙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回头瞪着苏九,“我自己什么三脚猫的功夫,自己还不知道吗?就是要舍命相救也要有那个功力才行,我留着这件衣服,是打算配合你的计策,给那个人送点‘惊喜’。”
苏乙完全听的一头雾水,沈沐阳没好气的把衣服扯回来,抓在手里,“你这无法无天的胆子,也不怕这个惊喜最后送成了惊吓。”
“二哥……”
“二哥说的有理,”苏九马上借口,不过他伸手拉住那件红衣的衣摆,“不过,这送惊喜的事情,我想还有一个更适合的人选。”
说着,他看了一眼苏乙,罗琦看在眼里,立刻摇头,“不行,我虽然武功不如你们,可我却有自保的办法。”
“你怎么自保?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一定没有破绽,当初你跑了,要不是主人刻意……你这个疯女人!”苏乙说到一半顿了一顿,没好气的吼她,还在生气罗琦设计不告而别的事情。
“自打一见面就没给我个好脸色,亏得我还特别想你,”罗琦知道当时自己突然消失,苏乙是真的差点急坏了,放软了声音没好气的拐了她一下,“别生气了,我错了……”
苏九难得看着她小意的模样,却是不是对着自己,微微有点莫名吃味,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翠色的玉瓶,“我相信你说能自保,必然有你的办法,不过,我这瓶子里面装的都是迷药,效果你们都试过了,只是送信的话,没问题的。”
这药的厉害,罗琦确实是知道的,“你没事身上装那么多迷药干什么!”
她十分嫌弃的看着苏九,后者脸上有些尴尬,他不会武,出门总得有个防身的东西把……
“既然你们一个一个都嫌弃我功夫差,那好吧,苏乙,麻烦你替我走一趟了。”从腰上摸出一把青铜匕首交给苏乙,罗琦又从沈沐阳手里拿过衣服给她,“你假扮成水红绫,打听从长安来的李君羡李将军在哪边,把这匕首和血书让他看见就行了,小心!”
接过匕首,苏乙点头,“放心。”
二女相视,忽的一笑,罗琦上前一步拥抱她,苏乙没被女人这样熊抱过,一手拿衣服一手拿匕首,身子都僵住了,才忍住不用内力把罗琦弹出去。
等着他缓过来,看着和苏九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的罗琦,眯了眯眼,她真的不是她吗?可是,一样的狡猾,一样的奸诈,还想着初次见面时的样子,她就是被他们给忽悠了,为了一顿饭把自己给卖了。
在原地停留了太久的村民,最后拜托红婆婆的侄孙洪生过来,问苏九的准备何时启程。
苏九并未回答他,而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同他一起而回,向三位老人说明了山下今日已经封山的情况,末了轻描淡写的掐灭了他们的侥幸心思,“他们丢的是粮,为的的功绩,至于你们是否清白是否是冤枉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