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带出上官浩邪的寝室,在转出的时候不期然看到了无影,无影是他的贴身侍卫,此时出现在他的寝室外自是应该的,但是我在如此衣衫不整的情况下,就算再大方,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我苍白的脸还是一红,“无侍卫,可否有劳你告知晴儿一下,要她为我拿几件日常的衣服送去地牢。”
无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并未答话,真是不愧上官浩邪的贴身侍卫,连话都懒得讲,跟上官浩邪一样冷酷。罢了,人善被人欺,我此刻已是阶下囚,又怎能要求别人怎样,我任命了。
穿着上官浩邪的衣衫虽是不太合身,还是勉强便穿着吧,反正今日丢脸是丢定了。
穿过一大段石子小路,所谓的地牢终于到了,门口有两名持刀侍卫如天神般地守候在侧,押解我的侍卫上前于他们简短交谈了两句,那两人便一脸惊诧地打开牢门放我们进去,我现在这样也懒得去深思他们的奇异的表情了,顺着隧道的抬价,我们一步步走下去,先是走过一片黑暗的通道。随着不断地深入其中,阴森之气也愈发的浓重起来。
走了老长一段时间,前面才明亮起来,我抬头一瞧,那是一排排的牢笼,牢笼里关押着或多或少的犯人,这上官浩邪好大的胆子,古代不是有专门的关押犯人的地方吗,他竟然敢在家中私设牢狱,关押了如此众多的囚犯,就不怕东窗事发,朝廷查察下来吗。
再一想,如此大的牢狱,像是也是朝廷默许的吧,若非如此,他又怎敢如此狂妄,看来他的地位还真是不凡哪,怪不得敢如此的嚣张。
当走过那一个个牢笼之时,里面的情形就更加令人恐怖了,那是一群衣衫蓝缕,蓬头垢面,也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他们身穿囚服,听得有人声,便都趴在铁拦上,伸出那黝黑的手指,口中不断传出一声声嘶叫,“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那一声声的嘶吼听起来,在如此环境下已不似是人的声音,而是来自地狱的嘶吼。
我惊呆了,这就是所谓的地牢吗?我本以为地牢只是上官浩邪惩治一些犯错的家人所使用的,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关上几日便放出来了,但这些人的样子好像关了不少时日了,这岂非已是人间地狱。
上官浩邪在欧阳梦雪被押下之后,双眼一闭,一个后仰,便又重新倒在了榻上,对于几个刚走进准备服侍的丫头连看都未看一眼,便冷淡地道
“滚,不要让本王再看到任何人走进,否则杀无赦。”
在上官浩邪身边的丫鬟自是最了解他的脾性的,所以不等他一句话说完便急速地撤出了寝室,关上房门,在门外候命。
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却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似乎眼前满是飞舞着的蝴蝶,在向他宣誓着什么般,久久不曾离去。漫漫陷入了尘封已久,对往日的回忆当中。
蝶,在自己懂事以后便已为王府的一种禁忌,谁敢提起必是杀无赦,但今夜不知怎么,当自己看到她流着鲜血的红唇时,心中竟然会一痛,怎么也下不了杀手。
那是很多年以前,蝶妃——上官浩邪的母妃,一个明眸善睐的美丽女子。她多才多艺,是当时盛极一时的才情于美貌并重的女子,因此获得了皇上的青睐,成为了皇上的宠妃。尽管她享有了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一切,却是毫无娇纵之气,温和进人娴熟善良在宫中也是闻名的,堪称未来国母的上上人选,而正巧当时的王后又是体弱多病。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却没料到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预演。
上官浩邪的降生使得蝶妃更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皇上夜夜停留在蝶宫,这是何等的恩宠,而事世难料,就在这时边疆传来战事,皇上披挂东征,待得凯旋还朝时却传出蝶妃通敌卖国的密报,皇上对此本是一笑直至,而不想竟然是人证物证俱全,当着满朝文武,皇上情何以堪,但还是网开一面,将蝶妃打入冷宫候审。
时光飞速,这一候审便是两年,两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切,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果然不错,曾经的海誓山盟都被时光磨尽,王后终是抵不过命而香消玉陨,但王后之人选也出乎意料的竟落在了王后之小妹的身上。据说是王后一力促成的结果。
在深宫中如此寂静的待了两年,其中受尽多少辛酸,但坚强的心始终相信那个人会为自己洗清冤枉,接自己离开,如此又待的两年,却始终不见任何讯信,而不懂人事的浩邪总是问母妃
“为什么父皇不来看我们,为什么他们都不和我玩,为什么他们都叫母妃贱人,为什么他们都叫我贱种……”
一个一个的为什么,令她悲痛欲绝,原来世间所谓的爱是那么的慌藐,根本不堪一激,一个谎言便可以彻底地毁灭一切的一切。
知道了这些她也彻底地醒悟,从此不再期盼,而她唯一的心全用在了儿子的身上,希望他将来会有所作为,也不枉自己来世间走这一遭。
但风欲静而不止,一日突然传来一道胜旨,大意竟是要她到边疆慰抚将士,她并非愚蠢之人,何人要如此待她心里亦是十分清楚,可是苦于一皆弱女子无力反抗,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慰抚将士,说得婉转而已,不就是去做万人枕的军妓吗,她淡然地接了旨,也不知是与传旨的太监说了些什么,翌日,王上便来了,这是自来冷宫后他第一次榻进。
她没有想象当中的苦闹,只是微笑的行礼,一如她初进宫时的摸样,那日,她要王上带走浩邪,毕竟孩子是王上的骨血,然后她便服毒自尽了,快的令人措手不及,那年上官浩邪六岁,蝶妃畏罪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