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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选择的权力，”我虚弱地笑着，“我一定会选择回去。你是哪来的妖魔鬼怪，不要再妖言蛊惑我了。”



    我不相信那些男人会为我这样。他们全是一群利益至上的野兽动物，被贪欲和情欲塞得满满的，怎么可能懂得爱情？至于我儿子，如果将来他真有能力，就算没有父亲的协助，一样也创出自己的事业。



    她依旧平静地道：“意志力决定选择，你既选择回去，那便回去。”



    之后，她的声音便消失了。



    我一个人深深沦落于黑暗中好久，在肉体的极端痛苦中徘徊，久久无法挣脱。我的四周一片宁静，静得可怕，令人心悸。我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后来，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跳得我实在无法承受。忽然一下子跳出了某种束缚，那一刻，满室的烛光落入了眼帘。



    我惊恐地注视着室内的一切。一个脸色惨若死灰的白袍女人正安静地躺在一张玫瑰色的软床上，她的身体四周环绕着一层淡淡的蓝色星晕。



    红色壁炉里的火燃烧着，窗帘拉得紧紧的，直垂落到地面。



    房门口有两个矮人使女垂首守候，站立了很长时间，姿势保持一动不动。



    我坐在窗帘下面，静静看着这一切。



    因为身体的极度虚弱，我可能再次灵魂出窍。现在也许只要等我真正咽气，我就可以摆脱所有束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这大概就是刚才那个神秘声音说的生还机会。



    一个时辰后，房门开了，一个修高强健的身影走了进来。使女们连忙恭敬行礼，然后迅速退下，并拉上房门。



    欧伊密穿着一身纯银的长袍，蓝色长发飘落在身后。他绝美的脸庞泛着盈润的光泽，脸上肌肉紧绷，看向床上的眼神却很柔和，



    他快步走到玫瑰床上的女人身旁，先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坐在床边，低声说起了话。



    那一瞬，我非常惊讶。我竟能听到他说话，而上次在凤凰族灵魂出窍时却一点没能听到。



    “我刚刚送走了凤凰族长，好险，差一点就拦不住他。”他说道，“因为大婚一事，一些多嘴的人便走漏了你的消息，他只用两天的时间便带着众多族人赶到了地底王国，要求一定要见你。”



    他望着我的脸庞微笑，用手在上面轻轻摩挲着，“我说你们早已没有了关系，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要求见你。面对我的质疑，他并不解释自己有什么资格，而是坚持一定要见你，还说你的儿子生病了，非常希望看到你……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到这儿之前收到了密探的消息，你的儿子只是有些发热，没有什么大碍。”



    我坐在地上默默地听着，眼光同时落在了他受伤的胸膛和手臂上。他的银袍系得不算太紧，露出里面紧缠的白色纱布。



    他的脖子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圈圈地紧紧绕着，像一条美丽的白色围巾。我不禁莞尔。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使女怯生生的声音：“王子，爱维黛王妃说您换药的时间到了，请您移驾。”



    他的唇角泛起冷淡的笑，并不回答。



    “还有，”使女的声音越发胆怯，“柏德温男妃希望您能与他一起晚餐，若您不来，他会一直等下去。”



    “让御医过来为我换药，然后转告柏德温男妃，让他好好养伤吧，这些日子我不会过去。”



    “是。”使女颤抖着回答。



    房内的烛台烛光明亮，洒落每一个角落，尤其清晰地落在我的脸上。



    他静静地凝视我，隔了半晌，低哑地说道：“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你似乎就要离开我，所以我不敢离开。除了处理一些不得不处理的事务外，我连半步都不敢离开你。”



    他的宽厚手掌抚上我的额头，轻轻抚摸着，“要么就不要相遇，遇见了我便不想与你分开。”



    他的声音微微抖动：“我竟有种无法面对你离开后的想法。难以想象你会决绝地离开我身边，永远也看不到你。”



    我已经从地毯上起身，在房间内四处走着。他的话丝毫没有让我感动。



    曾几何时，凤凰族长也是这样在身受重伤的我身边说着缠绵温柔的情话，可是后来又如何，证明了一切全是谎言。他的本族利益才是他心中的第一位。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是族长，他负有很重大的责任。



    可是我很难接受，很担心将来有一天凤凰族长为了本族利益将我出卖。事实上，他也已这样做了。



    他表面上是为了我和天鹅女的荒唐情事把我休弃，实际上是为了鬼域国公主手中的边境领土。



    难保有一天，欧伊密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事情，毕竟这里居上位的男人大同小异。我不想再受到伤害。每受一次伤害，我的心就仿佛被重物辗绞过一样，痛至了心底。



    “你快点醒来，”他温柔地对床上的我说道，“等你醒来，我会带你逛遍我的王国的每一个角落，让你也为我的王国的富饶而感到骄傲。你一定不会后悔嫁给我。”



    我朝他冷冷笑着，怎么可能不后悔？若非他强娶我，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的眼神浮动着柔和的光芒，绝美脸庞闪闪发光，流光溢彩，华光不凡。



    他将脸贴在我的脸上，“我不想放弃你，永远都不想。凤凰族长将你休弃是他的损失，我还要感谢他。听说他是因为你和一个天鹅族女人暧昧关系而盛怒，而你与那女人有关系是因为我的王妃的缘故。”



    他轻轻笑了起来：“说实话，我还十分感谢爱维黛，若非她的嫉妒心和愤恨心，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我怎能得到你？我本来还在为如何与凤凰族长交涉谈判伤脑筋，她却送给了我这样一份大礼，我实在太感谢她了，所以在她后来对你的无礼中，我对她从轻惩罚。”



    他把脸紧紧贴着我的，抱住我的双肩，“我发觉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多得多，但我直到最近才发觉。当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中满满是对你的爱。当看到你与凤凰族长在一起，我嫉妒得都要发疯了，所以我特别理解爱维黛对你的嫉恨。那种恨意可以使一个人想把另一个人撕成碎片。”



    “你实在太傻了，为什么会容不下我身边的其他女人和男人呢？我娶柏德温，不过是看中了他的家族势力，想把他在王国外的势力和财富卷过来。当然，我也不否认从前为他的魅力心动过，但那只是从前。我娶爱维黛，不过是为了报恩，再加上天鹅族也是一个大族，族长与我们王国的关系不错，为了有朝一日用到这层关系，我便娶了她。我娶我的姐姐，只是因为交易。我和她约定，我娶她助她巩固她的公主地位，不让她因嫁给王公贵族而丧失掉公主的权力；而她则同意助我对付西摩尔，只有她最清楚西摩尔的特点。西摩尔娶了我的母亲，她对他现在是恨之入骨，也许想把他杀了，也许想把他抢过来，因此愿意与我合作。她现在对我极为乖巧，半点不敢忤逆，你毋须担心她会伤害你。”



    他温柔地吻上我的额头、脸庞、嘴唇和下巴，又道：“没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可知道你有多引人注目。听探子回报，你出现在这里的第一天，便让凤凰族长注意到了你，后来，你与妖兽王相识，让这个性情古怪的妖兽王为你倾心，执意娶你为妃。再后来，你让心如顽石般的我也动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微笑道：“在你身上，似乎拥有一种杂草的气质，无论生长环境有多么恶劣，你都能坚持活下来，还能拿出力量尽可能地帮助别人。这些特质让你散发出奇特的吸引力，你的眼睛里充满了天空和大海才有的神秘和优雅。你总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让人对你刮目相看。”



    他吻了一下我的唇后，接着道：“当你设计十二个破力点，敲破厚厚的洞墙时，你知道我有多么惊讶吗？然而，更让我惊讶和心动的是看到了你蹲在地上，用石头不断画着古怪符号的神情，那么认真那么专注，有种奇异的魅力。我喜欢看到那时的你，面对困境无所畏惧，坦率大方的神情，还喜欢看到你勇敢地朝大鸟扔石头，并聪明地利用太阳反光刺激大鸟眼睛的神态，既沉着冷静又机智勇敢。但我最喜欢看到的，还是你因为要被我强娶勃然大怒，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那时的你真是可爱极了。”



    我在旁听着，气得七窍生烟。原来这个王子竟喜欢看我生气的样子，没准有时就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好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模样。掌控别人情绪的感觉就这么好吗？



    我再次在房间里打转，不停地走动着，转了一圈又一圈，刻意忽略他在说什么。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天色已经慢慢亮白。厚厚的窗帘微露的一小角露出浅浅的白光，烛台上的蜡烛燃得只有小半截，壁炉里的火也快熄了。



    他走到了壁炉旁，往里面洒了些香料，火便再次烧旺。他回转过身，含笑地望着我：“要是等使女们过来再加火，你非受冻不可。清晨是我们王国里最冷的时刻。”



    这时房门怦怦敲响了，如急落的雨点般，他的眉头一皱。门外传来安特急促的声音：“王子，凤凰族长又来了，这次还带来了妖兽王和大批的卫兵。”



    我闻之一惊，艾洛尔仅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搬来了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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