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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得把你和她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她的神态疲惫，半靠在床头。黯淡的烛光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我看到了我的那双透出沉静和柔和的眼睛。



    太像了，实在太像。我在心中感叹，她的模仿天赋惊人，学我实在学得太像了。



    我也有些累了，便半躺在安乐椅上，对她细细诉说着事情的全部经过。黑发人鱼站在一旁怒瞪着我，示意我应赶快起来，我却装作没看到。



    她轻柔地笑着，也学着我的神情，只是一瞬，虽然没有镜子，但我也能感觉到竟有八九分神似。



    时间过得很快，故事较长，我对她很长时间。接着她又问了一些问题，多半是关于凤凰族的事情，我也详细地告诉了她。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竟不想让她被艾洛尔揭穿。我只想隐藏在一个角落里，被所有人都看不到，然后默默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天色慢慢微白，讲述了大半个晚上，我回房时累得瘫软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一个蓝发人鱼见我这般模样，一脸鄙夷：“真是娇生惯养，才这样就累了。”



    黑发人鱼皱眉道：“她的身体现在是公主的，就由她吧。今天你跟在我身边。”



    “知道了。”



    黑发人鱼名叫乔姬，蓝发人鱼名叫萝拉。她俩梳洗了一下，乔姬换上了一条崭新的丝质长裙，将微厚的格纹披肩搭在肩上，便与萝拉一起去了白色大厅吃早餐。



    我则躺在公主房旁边使女小间的床上，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已是傍晚，雪花依旧在窗外飘荡飞舞。刚穿上黑色使女长裙，就听到门外的两个人鱼在说悄悄话。



    “我刚从庭院过来，发现庭院打扫得真干净，树上被挂上一些装饰用的漂亮小明珠，还在各个角落分别放置了几座螺旋形的庞大烛台。”



    “听说公主和族长婚礼被安排在了明天晚上。”



    “明晚？这么快？”



    “可能是怕夜长梦吧。”两个人鱼低低笑着。



    我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推门走了出去。两个人鱼看到我，立时闭了嘴，装作看着窗外的雪景。我站立了两秒，问道：“有没什么吃的？”



    其中一个指了指桌上编织篮里的干面包，“就这些。”



    “没有肉？”我问道，早已饥肠辘辘。



    “没有，”那人鱼懒洋洋地道，“你现在不过是使女，哪有肉吃。”



    我只得坐了下来，抓起面包往嘴里塞。才吃了两口，房门吱呀开了，黛娜公主和黑发人鱼乔姬走了进来，萝拉跟在她们身后。



    乔姬支走了所有人鱼，独留我和黛娜单独在房中。黛娜优雅地坐在我对面，看着仍吃面包的我，半天不开口。待我吃完后，才慢慢地问道：“我问你，你和凤凰族长认识多久才会……”



    她欲言又止，脸上泛起可疑的潮红。我暗自冷笑，又抓起一块面包，装作没有听懂。



    “喂，你说……”她有些气急，脸上的红润更艳。



    我边吃面包边不紧不慢地道：“你给我肉吃，还有牛奶，我就告诉你。”



    她瞪眼看着我，看了好几分钟，见我仍不开口，只得叫来乔姬，让她拿肉和牛奶过来。乔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带着几分意外，还有几分不屑。我靠在椅子上，只是冷冷地笑。



    肉和牛奶很快端过来了。我慢慢地吃完了后，才抹着嘴道：“我在新婚之夜是不会与他什么的，因为心里有气。他也不会强迫我。”



    “那什么时候会发生？”她的眼角含羞，唇角带笑，脸上的潮红更盛。



    我心下了然，原来她竟希望发生，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气，“喂，你可别胡来，我没那么开放的。”



    “告诉我，什么时候？”她又问了一遍。



    “最其码一两个月后。”我保守地预估了一个数字。



    她看起来有些怅然若失，但什么也没说。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下能暂时守身一段时间了。虽然那具身体里的人现在不是我，但是一想到那个，不知怎地，我的心里酸酸的，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婚礼在我们到来的第三天晚上举行。虽然天气寒冷，庭院的积雪厚厚的，却丝毫不损婚礼的欢乐气息，飘荡飞舞的雪花还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所有篝火架都点燃，喷泉怪石上的夜明珠亮闪闪，宽阔庭院亮如白昼，美丽非凡。



    老巫师给两位新人祝福过后，仪式便正式完成。漂亮性感的凤凰女郎在庭院中间跳着妖娆的舞蹈，凤凰男们的欢呼声一片。



    新娘和新郎盛装坐在最大的餐桌前，面前摆满了美味的食物和浓香的美酒。这时有人抱了一个小男孩过来，刹那，站在乔姬身旁的我睁大了眼睛，满眼喜悦，激动得全身颤抖。



    那个小男孩莫约三四岁，皮肤粉嫩粉嫩，一双蓝宝石般大眼睛灵动透亮，小小的嘴唇如樱桃般小巧，可爱得如同动画里最漂亮的小幼孩。



    我的眼泪刹那夺眶而出，滑下脸庞。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了我的女儿，分开这一个多月来，我经常想她，她还那么小。一时间，我竟泪流满面。



    小男孩被使女小心地放在了地上。小男孩抬着灵动的双眸，看向了餐桌前的“我”。那个“我”一下子激动地站起，泪水夺眶而出，浑身颤抖。猛地，“我”冲上前，半蹲在地，一把抱住他。



    “我”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小脸，也打湿了他的衣领。



    角落里的我流泪看着这一切，双拳捏得紧紧，才能制止自己不会冲过去夺我的小凤凰。



    事实上，我也不可能冲过去。我面前早已站了两个人鱼，她们不着痕迹地挡住我，并分别用手在衣袖下暗暗抓住我的胳膊，就是为了防止我突然跑出去。



    我的双肩颤抖起来，泪流不止。



    “母亲！”小凤凰脆生生地叫唤着。抱住他的“我”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嘴唇动了动，抽噎着，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于是“我”更紧地抱住了他，哭得更厉害。他伏在“我”的肩上，小脸正好对我站的方向。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眉头突然小小地皱了一下，我心一惊。



    他的眉头很快松开了，仍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母亲！”



    “我”哭着亲上他的小脸，他被蹭了两下口水，便忙不迭地避开。旁观的凤凰们顿时都笑了。



    我已再看不下去，侧过脸，无声地流泪。坐在桌旁的乔姬用极低的声音对萝拉说道：“你们先带她回去。”



    我几乎被两个人鱼“架”着离开了。回到狭窄的小间里，我扑在床上，失声痛哭。哭了很久，才慢慢停了下来。我的双眼红肿，头发零乱，独坐在窗前发呆。



    萝拉冷冷地站在一旁，见我没事了，才关上房门离开。



    不能与儿子相见是我目前最难过的事情，但是，我总算能再见到他。只要能见到他，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哪怕现在的我只能站在一个小角落默默地注视他。这已算最好的结果。



    痛哭过后，心情好多了。现在我又开始来担心他们新婚之夜的问题。人鱼公主不会守不住吧？我暗暗担忧着。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黛娜有些不甘和失落的表情后，才放下心来。



    自来到这里，我极少被带出门，大多数时候都被关在乔姬的公主房里，还被一个人鱼紧紧看着。我知道，她们怕我误事，怕我一时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其实大可不必，我还没想过要主动揭穿黛娜。



    新婚的第三天，妖兽王格诺恩驾临。他一袭火红华美长衣，头戴金冠，宛若深夜里的一团火焰。他是在午夜时分突然到来的。



    “我要见你们的女主人。”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当时正在睡觉，被乔姬和萝拉急急地推醒，急问对策。“能有什么对策？”我睡眼迷糊地，抬手揉眼睛，道，“我一般都不理他，也很少和他说话。”



    乔姬冲萝拉点点头，萝拉迅速地朝门外奔去。



    我靠在床上假寐，忽然觉得由黛娜扮我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为我挡下了不少麻烦。若我没料错，再过几天，欧伊密就要到了。



    这天晚上，风雪尤大，刮得窗子怦怦作响。听说黛娜和格诺恩、艾洛尔三人纠缠了一晚上，黛娜根本不理格诺恩，格诺恩硬缠着她，艾洛尔十分愤怒，三人吵闹了一整晚。



    我则是美美睡了一觉，从午夜睡到了天光大亮，算是睡得还不错。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格诺恩直到天亮才离开。三天后，欧伊密和他的大队人马到了。这下，更是吵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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