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站在自己走过的脚印边，看着远处同学们嬉戏的身影，听着海风中的欢声笑语，感受着海风的温润，只觉得，半年的苦闷和压抑全都烟消云散了。
从海边回来，程老师没有放过疲惫但精神很好的同学们，笑眯眯地说，“行十里路，如同读百卷书，也不要求你们做什么，就写一篇游记吧。”
同学们集体趴倒在桌子上，忽然觉得，老程不是严厉，而是典型的腹黑。
去海边几天后，一个晚自习，李南忽而拍拍小米的肩。小米侧头，看到的竟然是一只金黄色的小海星。
“送你，拿去。”李南小声轻语。
“给我？”小米好看的细眉微抬，“为什么？”
“你们很像，都是金黄色的。”李南揶揄地一笑，“而且，还都是带小刺的。”
“呃？带刺？”小米接过小海星，果然发现每个边上都有细细的小刺，但是很柔软，摸起来很有触感。
这班长，还挺记仇的，说自己是金黄色，还带刺，分明是记着自己那天说他黑的话。不过，这个小海星倒是可爱极了。
小米把玩一会，歪头笑语，“谢谢班长，我这个人没别的坏毛病，就是非常贪婪，只要是别人给的，无论褒贬，来者不拒，全都收下。”
李南顿时无语，直直看着前边已然埋头学习的女生，心底无奈一叹，这个小丫头，心肠极好，可嘴巴怎么就如此不饶人呢。
很多年后，李南每次听到老狼的《同桌的你》，总会不自觉地记起曾坐在自己前排的小女生，记起那个漂亮且极其幽默的女孩。每每被英语老师以“莫须有”的罪名罚站，她的脊梁总是挺得笔直，倔强地不低头；每每与同学玩耍笑闹，总是口角伶俐，让人哭笑不得；每每认真起来，却又巾帼不让须眉，有着坚忍不拔的毅力。
李南常常觉得，在追逐梦想的路上，曾与这样一个女孩一起走过那样一段美好的青春岁月，即使短暂，也是一种幸福。
“阿爹，你和阿妈觉得，我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丫头，你自己决定，我和你阿妈都没有意见，只要你喜欢就好。”
这是什么爹妈，这么大的事都让我自己决定！后面排队等着用公用电话的同学见前面穿白裙子的小女生放下电话，嘟着嘴唠叨着，甚是可爱。待小女生走远了，不由咧嘴一笑，原来也是征求父母意见的高一学生。
“小米，成绩出来啦，咱们看看去。”小米刚回教室就撞上急急往外跑的小雅。
呃？成绩？小米未及细想，就被小雅拉着往教学楼下跑。
走下楼，就见学校的大宣传板前挤满了人。小米这才记起，今天是高一模拟考试成绩发榜日。不过，这一次是全体高一学生在一起排成绩，为的是给大家选文理科一个参考。
“这么多人，我们待会再来吧。”面前除了人就是人，以小米和小雅的能力想越过人山人海有点难。
“还是等一等吧。”小雅执着地站在人群外坚持着。
“那咱们先去那边的花园转一小圈。”小米提议。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去看看大松树，那边的空气好极了。
小雅沉默一会，点点头。“也是，反正成绩都那样了，再等也不会改变。”
初夏的阳光还是很舒服，透过松针的缝隙零星的洒在小米身上。
小米坐在花坛边的古朴的长木椅上，仰头对着大松树发呆。小雅则在一边的小青石路上走来走去，不时张望着宣传板那边。
“小雅，我决定了，就读文科。”小米盯着某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忽然说道。
“什么？”小雅被吓一跳，慌忙转过身，“读文？你疯了？”
如果说，一中每年有百分之九十的学生考上大学，那么剩下的百分之十几乎都在文科班。一中的文科比较差，因为好学生都读理科了，而差生则都混在文科班里浑浑噩噩地度日。
“我是认真的，小雅。我喜欢文学，如果不读文科，以后就不会有机会读大学的中文系。”小米语气认真，乌黑的眸沉静而坚定。
“可是，文科班是出了名的混乱，你能行么？”小雅实在不太赞同。
“没问题，我相信自己，环境并不能决定一切啊。咱们老程不是总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嘛，何况，这一届的文科生不一定都差啦。”小米自信地笑笑，她知道，有个人一定会选文科。
“走啦，看成绩去。”心里有了决断，小米舒服极了，又坐了十多分种，微笑地拉着无语的小雅，回到宣传板前。
宣传板前，只有三五个同学还在，其他的都已经散了。小米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只觉得头晕，这从哪里找起啊。
“粒粒，你还不知道自己是多少名吧。”左肩被拍了一下，小雨的脑袋却从右边冒出来。小雨跟小米待久了，稳重少了些，调皮倒学了不少。
小米笑眯眯地摇头看着好友，小雅则对小雨笑一下，继续看榜单。
“就知道你懒，那儿，五十二名，心雅你是四十七名。”小雨抬手指着榜单第二排。果然，小米看到了自己的大名，小雅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还不错嘛。”小米一笑，“哇，小雨，看到你啦，在我们中间。”
“咱们三个差不多，我刚才很幸运，一下子就找到自己，然后就看到了你们。我说，咱们的成绩还不错吧。”小雨看着榜单，眼睛弯弯。
小雅微微点头，原本有些焦急的心也平静下来，又重新看起榜单，待看到第一排的第一个名字时，方才一掠而过没有注意，这一次，彻底惊呆了。
“小米，小米，沈清寒。”小雅拉拉站在身边的小米，感觉舌头有点迟钝。
谁？小米正和小雨议论着文理分科的事，心里正为自己猜对了小雨会选文科而开心。一时小雅的话也没听清楚，回头就顺着小雅的手看向榜单的最上方，待看到第一名时，顿时一愣，沈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