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皱皱眉,敛下眸子。
两个人一路无语,一直将车开到楼下,沈让突然刹车。
“怎么了?”这一刻他又成了那个霸道的男人,脸上刮着冷风。
一个人的本性是遮掩不了的,他是一个猎杀者,骨子里拥有的是血腥、杀戮,他疼简思,喜欢简思包容她,可是却不能包容她无理的取闹。
简思依然不说话。
沈让用沉沉的眸子凝视着简思,眼神一闪不闪,最后伸出手捏转过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
“我在问你怎么了?”
这不是她,简思不会无缘无故的闹脾气。
他虽然喜欢她,可是无理取闹他决不姑息。
简思的清眸对上他的,闪闪发亮。
“银行的工作是你帮我找的。”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她的头发扎在一起,在后面是个长长的发尾,光洁的小脸上是一片淡然冷漠,顺着腮边光映下去,是高领的白色衬衫,从衬衫看过去可以看见一点点的白瓷。
沈让没说话,一道车门将外界的吵闹隔绝。
空间中有腕表秒针走动的声音,车子里有真皮座椅的味道,有淡淡的干燥味道。
简思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站在车外,而他依然坐在车内。
她不肯动,沈让也不动。
两个人僵持着。
良久沈让降下车窗,车内的热气立马散了出去。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让看着简思,一直以来他恨不得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全数送到她的面前,只希望她能高兴的对自己笑一笑。
可是简思排斥他所给予的一切,他给她母亲买的东西很少能看见她送出去,更多的都是摆在家里。
在她和她母亲的世界里,没有沈让,没有他这个人。
到了今天他沈让想给她简思一个名分,可是她简思反倒不希望这样。
简思眸子和沈让接洽。
她说。
“我希望靠的是我的能力,是我自己的能力,就算是送报纸也好,送牛奶也好,靠我自己的双手换来的,你是在施舍我,觉得我可怜,在拿这些东西施舍我对不对?”
从离婚一路走来,她经历过太多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满身的伤痕淡去,她不想在依附在任何人的身上,就算是沈让也不行。
曾经那些悔恨,那些希翼她不能在被遗弃了,只有自己的才是真的,别人的在多,再好都是假的。
沈让的两根手指支撑着眉心,就那样淡漠的看着她。
眸子里的温度慢慢散去。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笨蛋,眼前的人,他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
做再多也只是招她嫌弃而已。
“小乖……我是你什么人呢?”沈让说这话的时候似轻声呢喃,似低声的调笑,似石块砸入古井,咚!一声,破音。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可能是因为他们都累了,她在车门外,他在车门内,然后沈让关上车窗,没有在看她一眼,车子蹿了出去,轮子和地面发生摩擦,然后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简思静静的站在车后,看着消失掉的车影。
她坐了一夜,坐了一整夜。
大米禁不住困意,早早睡了过去。
一整夜,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到天亮。
她明明也很困,可是就是睡不着。
心里很乱。
门外沈让也足足站了一夜。
车子蹿出去以后,他又发了疯似开了回来,可是到了家门,却只是靠着墙站着。
按道理来说,简思现在是他的女朋友,那个房子是他的,她惹他生气了,他有权利将她赶出去。
他没有。
一整夜就靠在外面的墙上,一只腿半支在墙壁上,脚下的烟蒂落了一地。
沈让内心极其的不能平复。
是他错了吗?他为她找好去路,想让她更加美好的生活着,想让她更加的自信,想让她……
全部都是他一个人在付出,简思从来不说我爱你,也不说我喜欢你,在她的心底,自己到底算什么?
一个被傍的人?那他这样做,她不是应该开心的吗?
为什么要生气?
一整晚电话都没有响过一下,整个十七层就只有两家,而许圆圆那里已经荒凉了许久。
明明该是感觉温暖的早春,可是他却只觉得身处孤岛,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
他付出了,她不回应,也不响应,也不说在想什么,永远都是他在猜,她那骄傲的自尊心比他沈让值钱,比他拥有更高的位置,在她的内心里,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是他想做的,不是她逼的……
简思就坐在客厅,抱着大腿看着门外,下巴倚在腿上,就定定的看。
她只想拥有一条自己走出来的路,错了吗?月亮退下,太阳升起,日夜交换。
她垂下眼帘。
他淡下眸子低低发笑。
红晕爬上了天空,一点一点将整个天空盈满。
又是新的一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沈让弹开手指中的长长细细的薄烟,白色的烟体在空中横翻,侧翻然后缓缓降落。
西装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子融合,沈让左手抚着额头,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手指按在眉心。
他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计较什么?
叹口气。
沈让,你真是没有原则了。
要是放到以往,早就一个耳光甩过去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