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勺歌他是怎样对我的?”路拾一落在她下巴上的手忽然微微使力。
“他如何对你,都不为过,你是魔族,就算杀了你...”叶追顿了顿却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话音一转“我是猎魔联盟的人,你不怕我再把你抓进去吗”
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为什么不立刻离开器族,反而一直逗留在这里,甚至还出现在她的面前。
“猎魔联盟”路拾一念着这四个字,低低的笑出了声,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也一颤一颤的,原本冰凉的手指也沾染上了她的温度。
“它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我会毁掉它”
“在客栈门口,我问你魔族不就是嗜血无情,你还记得你是怎样回答我的么”叶追用力的扭过头避开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
“当然记得”路拾一的冷眸闪了闪,他当然记得,记得她揪住自己的衣领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那狠狠地扎在他心里的那番话。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有本事不用一刀一剑就能直戳他的心窝。他堂堂的一族魔君,什么时候卑微下~贱到了这种程度。
“可你看,你的身上已经开始有了魔族的特性,嗜杀,冷血。”叶追冷冷一笑,抬起右手,食指点在他的胸口,身子微微前倾,踮起脚尖凑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都如同冬日的寒风在他的心上刮过。
“你已经,无可救药”
听着她语气中的淡漠与嘲讽,路拾一的眼眸瞬间变得深沉,酝酿着浓浓的怒火,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与他的紧紧贴合在一起,另一手狠狠地插入她的发间,发丝牵扯着她的头皮,有些隐隐作痛。
“我会变成这样,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他的脸颊几乎要与她的贴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密不可分的爱~侣在忘情相拥。
他的忽然动作让她的心底一惊,感受到那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迸发出的力量,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你以为,我为何会留在器族”他的声音里夹带着未消的怒气,但是插在她发间的手却是微微松了力,轻柔的抚摸在她的发上。
“我在等你啊”
这五个字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夹杂着怨怒,夹杂着哀伤。
我在等你啊,这句话为何她会觉得似曾相识,仿佛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一点点的撕裂开来,骤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酸疼的厉害,几乎要无法支撑柱了,眼睛也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忽然无力,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焦灼,但下一刻却又恢复的毫无波澜,只是那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更加用力。
身后,一名黑袍人在黑暗中现身,屈膝跪下,静静地等候魔君的指令。
“将这个送到猎魔联盟”
路拾一将叶追右眼上的眼罩轻轻取了下来,递给了那黑袍人。
“顺便带句话给他们的总术师,就说,叶九在我的手上,他若是想让她安然无恙的回去,那么他必须即刻关闭猎魔联盟并且立下血誓永不与我魔族为敌”
“属下遵命”
那黑袍接了命令便闪身离去。
桥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桥下,身材挺拔的黑袍男子怀中拥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双眼紧闭不省人事,右眼下的藤蔓印记微微发着浅紫色的光芒。
叶追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因为当她睁开眼时,四周都是成片成片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黑暗中她摸索着,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可她就是寻不到光亮找不到出口。
“北忱”
“北忱”
一男人的声音忽然出现黑暗中,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还有人跟自己一样迷失在了这黑暗里?叶追摸索着,脚下的步伐蓦地加快了许多。
“叶九”
忽然,一个凉薄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黑暗,一阵强光将她的眼睛晃得发疼,用力的眨了眨眼,她的视线渐渐地有了焦距。
入目,是白色的轻纱帷幔,身下是柔软无比的绵~软被褥。刚刚她还在与那魔族少年对峙,怎么的现在就躺在了这里?
“醒了”耳边,忽然的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她微微侧头,眼前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
她的眼眸蓦地睁大,身子本能的向后猛地一缩,这才与他拉开了距离。
“忘记告诉你了,我叫路拾一”
眼前的男人正是路拾一,他身着黑色的流金外衫,内里似乎一丝未着,透过微敞的领口可以隐约看见他精致的锁骨,他的面容也与之前大有不同,本来纯黑的眼眸此时此刻竟然隐约有暗红色的雾气笼罩着,细长的眼睛透着一丝凌厉。乌黑的发高高竖起在脑后,显得英气逼人,周身的气势非常人能够比拟。
而此时此刻他居然就侧身躺在她的旁边,一手支着脑袋凝视着她。
路拾一,叶追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好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是哪里”叶追坐起身来环视着周围,这是一间用琉璃碧玉堆砌起来的屋子,空间非常之大。
“魔族”路拾一也坐了起来,竟然趁她打量屋子没有过多防备的时候一把就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做什么!”叶追的心下一慌,她还从未与男子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更何况身后这个男人还是魔族。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他有力的双臂,她的神色一怔,紧接着一丝怒意浮现在她的眉宇间。
“你真卑鄙”他居然封了她的经脉,难怪不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就像你说的,我们魔族人,从来都是狡猾卑鄙,下~流无耻”
这一回,路拾一也不与她争辩了,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待他说完才发觉怀里的人居然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半晌,她的眼眸微顿,语气里是明显的怒意“你把我的眼罩摘了?”
她右眼的秘密暴露了倒是无所谓,可是那黑丝眼罩可是老乞丐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任何人都不可以碰,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