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要去吗？”海哥说了这么一大堆让人诡异事情后，发现这两人并没有一点惧怕的神色。



    “去。”张格简洁地说。



    “那好吧，请跟我来。”海哥点点头，带头往前走。



    海哥带着他们，一直穿越那些古老而又静默的木房子。



    “现在只有我这个正当壮年的人愿意留在这儿照料这座古寨啦。”海哥说



    “为什么？这里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格兰警长说，他对一切原生态的事物都很感兴趣，而张格感兴趣是因为他和秦若蓝曾在这儿呆过。



    “大概觉得落后和封闭吧，这两年，寨子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留在这儿，都喜欢到外面的世界去了，远的到了北京上海那些地方，近的也到边城城区中心去，能留在这儿的，只剩下一些老人家和孩子。这个寨子算是没落了，我留在这儿是因为我真心喜欢这儿。”海哥说。



    很快便到了古寨的边缘，边缘靠着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



    又花了半小时，翻越这些不高但是荆草丛生的山，再步行五里路，海哥指着面前一大片黝黑而荒芜的大地说；“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片沼泽地”张格看了一下说，空气中飘浮着硫化氢的气味。在午后阳光的反射下，黑色的粘稠的泥浆冒着气泡，四周寂静，如洪荒未开。面前这片大地真的显出诡异阴森的氛围。



    根据郑文龙文件提示，在这地下便是青城古寨的旧址，这个说法和海哥的说法一致。地图标有路线图，指向通行往古寨地下的一个溶洞，那个溶洞用红色朱漆标记，显示这是一个重要场所，文件还附有这儿地形的勘测说明，地下通道的走向。



    用羊皮纸手绘的图谱看着就象武侠小说藏宝图，非常有质感。



    “这种沼气会引发自燃。”格兰警长说，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跟保险柜里的石头差不多的质地。



    “这的确是用来炼金的地方，有燃料，有石头，但逃生似乎并不容易”张格自言自语。



    他环视四周，只需要一点火种，这儿便会成为一片火海，四面环山，又会将毒气向里压迫，现在自己站着的这片土地便成一个火葬场。



    还有那看不见的随时下陷塌方的暗流，还没有寻到宝藏就会消失在这莫名的空间中了。



    这一片荒芜的大地，更象一个杀戮的战场，这冒着气泡的沼泽随时会成为吞噬一切生物的殡葬场。



    正想得出神，张格手腕上的一只手表忽然闪烁着红光。张格心一沉，这是来自狄青凤私家医院的报警，发生什么事？



    这儿信号并不好，时断时续，这报警信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传送到这儿的。



    “我必须回去”他急促地对警长说。



    他和格兰警长有着非比寻常的工作默契，听他这样说，警长也不多问，两人飞跑着向来路奔去。



    到了半路，信号清晰起来，手机也骤然响起，电话传来范曾博士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的试验品不见了”



    “欧阳天铭不见了？”张格大吃一惊，这人可是个危险人物，更重要的是他关乎秦若蓝的生死存亡。



    一进入私家医院，张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梅花花落满园，仍是平日洋洋洒洒的冬日景致，但却见狄青凤站在一棵梅花下，脸色苍白如同白梅花瓣。



    张格走近，看见她手中捏着一张素白纸笺，上面墨色淋漓写着八个小字“青霜尽染，人已白头。”行笔俊逸，以碑入帖，兼具拙朴又颇有王者之风。



    “这是他写的，他走了。”狄青凤说，这个“他”当指李恒而不是欧阳天铭，她的神情看上去有点忧伤，想来，在她的意识中，已经默认了李恒仍在世上的信息。



    张格来不及和她说什么，大踏步走进欧阳天铭所在的治疗室，进内就看见原来用作固定欧阳天铭轮椅的两条精钢皮带已经融断，轮椅不知所踪。



    范曾博士有点茫然地站在一旁，对“试验品”的失踪大为婉惜，就差那么一点点数据，这样一个成功个案可以载入人类医学史，更有可能会获诺贝尔医学奖，连论文名字也想好了。就叫《论脑桥分化和人格复活》，但活体却匪夷所思地消失了。



    “两小时前走的，有人协助他逃走”张格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说，因为今天早上他还到这儿看了一下。



    他并没有伤害这里的任何人，还留了一张纸条给狄青凤，足见狄青凤唤醒了他关于李恒部分的碎片记忆。



    他大概不想留在这儿，以如此丑陋和残缺的躯体面对狄青凤。



    他如此不落痕迹的逃走，是谁会帮助他逃走？



    张格蓦然想起那个银色的身影，对，只有那个光影，那个带走秦若蓝的光影，只有她才能帮助欧阳天铭不留痕迹的离开。



    想到这里，张格的心激动起来，这个光影是带走秦若蓝的，如果控制住她，便能将秦若蓝带回来.



    张格被自己这个想法振奋了。



    “快，快调视频监控。”



    但视频监视里其他时段都是完好的，但到了这一段就只有一片雪花杂音，显然有人干扰了视频的正常工作。



    如果是欧阳天铭的脑频电波干扰了这部分视频的信息录入，那么说欧阳天铭的脑频电波已经恢复了正常。



    张格的心一下子又紧缩起来。



    这个有着双重人格的欧阳天铭，什么时候邪恶人格占了上风，他就不是善良的李恒了。



    李恒不会伤害人，但欧阳天铭却是下手狠毒。



    所以，必须知道他的去向，更重要的是，要通过他找回秦若蓝。



    “他的脑频电波不会太强”范曾博士似乎看出张格的心思。



    “我仔细检查过他的脑部，他的脑频电波损耗得太厉害，子弹又击中他的脑桥重要部分，他的许多神经元已经非常脆弱，稍有大动静，便会自行繃断。”范曾博士摆弄着脑频扫描仪指点着屏幕显示的脑部剖面图说。



    “他即使还有脑频电波，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的能量并不多，支持的时间也有限。他并没有伤害这里的人，除了他恢复部分记忆外，还因为他不敢轻易使用这些脑频电波，相信他现在只能靠这能量微弱的脑频电波支撑他的生命。”范曾博士补充说道。



    “他现在只能靠这能量微弱的脑频电波支撑他的生命。”范曾博士这句说话让张格悚然心惊，他本能觉得，现在欧阳天铭不能死，因为他是唯一知道秦若蓝去向的人。



    他不能死！



    但天大地大，他会到哪儿去呢？



    “我想他不会走太远”范曾博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