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残阵,五行之属。看来他真的是做足了准备的!”秦玥将青尾带来的纸条一点点揉碎在掌心。
“以青言的能力,看住她还是不成问题的。”岑梒拍了拍秦玥的肩膀,“现在你要做的是找到办法,破了那个阵!”
闻言,秦玥浑身一震,“你……”
“她可做的真够绝的!今晚的事,早晚得传出去。她这一手可比当年刺月刀横出江湖来得还要强大,到时众人引颈观望,若阿楚真的回来,怎么架得住?一旦有人出手试探,恐怕她性命难保!还不如不要回来!”
岑梒说的得狠绝,但秦玥心里明镜似的,他昨日一看那些尸体才发现,尽管自己一再高估她,却最终还是低估了。前些日子她放假消息的手段,真真的高明的紧,如果她早就交代过,想必这些尸体的惨状很快会在江湖之中传开。假的都能被她说成真的,何况这真的,而且死掉的那些人,多半是江湖上拔尖的杀手组织。
她这一手何止是震惊江湖,几乎是压住了所有胆敢冒犯的势头,恐怕没人敢前来试探,这下,或许连他们的保护都直接省了,江湖上还有哪个杀手组织敢接她的案子!
除非那人敢动用自己的禁卫,可惜,那只能给他们留下把柄,所以那人还不敢随意动手!
这些算计,岑梒不可能想不到,只是这样的决定终究是太为难他了!
“要破阵没有其他办法,只有找五行属性的人去代替掉燕清找的人,然后引导阵法,逆而行之。”
五行属性?岑梒细细思量了下:“我属土,你属金。”
“西凤听弦属木。”秦玥补充道。
岑梒挑眉:“他倒是个好选择。”说着,瞥了秦玥一眼,果不其然瞧见一抹阴霾,若是此时不是这样的局面,他一定会好生嬉闹他一番,现在确着实没这个心情。
“小沁属水。”
“不行。她的状态不行,她现在对楚娫抱有极大的排斥和恐惧感,倒是会成为一个极大的漏洞,燕清不会放过这一点的!”秦玥烦躁地抓了抓头,一遍遍暗道要冷静,要冷静,却依旧压不住那股急火。
“那还有谁属水?”岑梒也有些急了,按燕清的性子,他绝对不会等着他们想好策略,慢悠悠地去做。
这一问,可把秦玥给问住了,并不是所有人天生就知道自己的属性的,这是需要经过一个很复杂的过称逐渐测试出来的,很多习武之人都是在知道自己的属性之后,才选择了自己的修习方向。
目前缺一个属水的,现在找人去测是根本来不及的!这可怎么办啊?
岑梒凝神思量了下,说出一个让秦玥更绝望的问题:“除了缺水,好像还缺一个火!”
对啊!好像还真没谁是属火的!
秦玥的心顿时就乱了,如果说刚才还能勉力镇定,现在就有些坐不住了。
“等等,她是属火的!”
“她?”
“许姗姗。”秦玥轻轻唤出她的名字。
当初和楚娫一起误打误撞闯进那个百年残阵时,楚娫化作一株凤凰木,还是一株没开花的凤凰木,但是当他拿在手里时,却隐隐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灼热感。当时并没有觉得怎样,还以为是自己的手太热,后来想起来,想必那是她的属性。
“不行,她是魂体,不能镇守一方。”岑梒冷静地分析,“更何况,她折腾出这么多事,你难道没有发现她根本就是自愿去的吗?”
自愿……
他怎么会没看出来,当青尾鸟传来讯息时,他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这个姑娘的确是会撒谎,如果自己站在她面前,八成都不一定能看出来,可当他脱离那样的环境,超出事外,就一下子明白了。
她总有那样的本事,明明是个低劣的谎言,换别人早就被拆穿来了,可是被她演绎出来就可以骗过世人。
“实在不行,就让小沁上吧。她到底是一片苦心……”秦玥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我属水。”
被推开的门边倚着一个小小少年,旋即一个青衣人越过他,迈进来,一副很不高兴的表情瞅着,忽然就顿悟的秦玥。
“我说是不是你山寨太久了,就忘记了我这个二哥了,连我什么属性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混小子,你可好的很呐!”
秦玥顿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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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着,弄得她好晕。四周的气流仿佛都在飞速旋转着,世界的中心只留下一片刚好可以落脚的空白。
她想睁开眼,却遭遇一片刺目的白,闭上眼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四肢五感仿佛要脱离身体,飘向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醒了吗?”
楚娫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燕清的声音。
她不做声,也没法出声,正要努力动动手指头时,才听他略带满意的声音道:“效果不错,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楚娫僵了僵,无奈在心底化作一声叹息,何必呢?她既然做到这个份上,就没想过要跑。
耳边传来几声脚步身,应该是个年轻姑娘。果然——
“主子,已经布好阵法了。随时可以开始!”
这个燕清,果然一个侍卫那么简单,不然还真是屈才啊!这声感叹刚发表完毕,她就感觉自己又被提溜起来,她没法睁开眼睛,浓浓的困倦感深深地缠绕着自己,但身体本能的防卫,让她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也没走多久,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一片清扫干净的空地上,莫名地周身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像是在有重力感的真空中,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许久耳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轻吟声,想努力听清是什么,却始终摸不着,慢慢地困倦感深沉的淹没上来。
仿佛回到母体般的安全感,让她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像个熟透的虾球,又似初生的婴孩,带着几分纯真的美感。
“冷吗?”
不同寻常的温柔,却是那般熟悉,她微眯着眼,带着无比的安然,轻摇头。
温柔如风的声音,忽地变成冷冽的寒风,“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心仿似被万箭穿心,恍惚间好像听见一声尖利的呼喊:“让我见见师父,让我见见他!”
“你不配叫他师父。”
不配……
为什么,为什么呢?难道她不够优秀吗?可是师父当年能做到的她都做到了不是吗?她还可以做的比师父还好,为什么不配呢?
她一直很努力的啊!
哭喊声渐渐远去,漫天的墨色倾倒下,那是她生活的世界。只有在夜的遮掩下,她才可以那样毫无顾忌地展示最冷厉最骄傲的自我。
她就是死神,悄无声息间取人性命。
可是她也只能活在黑暗中,她不能暴露自己,犹如吸血鬼般,一旦碰触阳光,便是生与死的交接。好在她有一手无人能及的能力——易容。她可以变化出很多不同样的脸,借用一个身份,恍如白骨精借上一副身骨,变成那个人的模样去忽悠唐僧。
她也忽悠过很多看上她做出的景致面孔,在不同的人中间游走,见着许多以往不曾学过的人事,世事,天道。她的心才一点点死寂下来,她终于懂得那个人的声音为何再也没有以前好听了,她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是多么的悲剧。
只是越发这样,她才要越发笑得开心。她不是别人,不是人肉武器,不是冷面杀神,也不是那么多让人迷失的面孔,她只是她自己。
那个有着一个很普通很简单的名字的姑娘。
她是许姗姗。
这个念头,一经形成,浑身的感官回涌,一股非自发的力道顺着这股冲劲上涌而来。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退涌着上升。
她终于睁开了眼。
明明浑身无力的自己,不知被一股什么力道托着站立了起来。
脚是凌空而立的,天地间感受不到风力,如瀑的长发却恣意飞扬着,带着几分凄婉的感觉。她这时才发现,带血的衣裙已经被换成一件雪白的绸裙,外罩一件大红色羽纱缎面白狐毛皮里衬的厚厚披风,很温暖厚实的感觉。袍角被非外力作用的“风”鼓荡起。
这一幕如果置身事外来看,一定是非常神奇又美丽的一幕,可惜自己还在这副躯体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托起的那股力道是多么的虚,仿佛一个不慎就会被摔下去!
“虚迷幻阵,五行逆天,启!”
燕清紧紧地盯着她,冷冷地下达着命令。
“慢着!”已经是快马加鞭了,还是慢了一步的秦玥一个箭步冲上来,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声。然后什么也不顾地冲倒主金的那人那里,一掌劈飞那人,立即催动内力,控制着局面。
一连串的动作,仿佛练习了很多遍一般迅速而连贯。紧跟在后面的岑梒,眼看着燕清什么也不顾了就拔出刺月刀,一刀劈向秦玥时,心跳都快停止了。
“蠢货!快闪开!”
岑梒一愣,这话不是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