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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代嫁王府(上)
    日落黄昏,京城一家高档酒楼的顶层厢房内。



    “参见楼主!”古天行抱拳躬身一礼,眼角微微瞄了一眼对面书桌后的俊逸男子。



    “古堂主,打探陈炎菁底细的人是新来的吗?”慕容云海放下手中的书卷,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倦意。为了这桩买卖四方楼已经先后派了几批人,延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月月找到了东西,恐怕就要亲自出马了。



    “回楼主,这种大生意属下怎么敢用新人。”古天行嗤笑一声回答道。论辈分他是四方楼的元老,论能力,他掌握着专门搜集资料和打探消息的灵机堂,可以这么说,四方楼每笔生意的成功都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哦?你详细跟我讲讲,那件信物的临摹是怎么得到的?”慕容云海神色淡然地看着古天行,假意随口一问。



    “这个,那个是见过此物的人口述,灵机堂画师手绘的。”古天行愣忡了一下,推搪道。说到这件事他还真是心里没底儿,手下几乎没有探到任何蛛丝马迹,他又不肯认输服软,最后拼拼凑凑总算对付上了一副临摹。他知道只要从陈炎菁身上搜到东西给雇主一看就必定认得真伪,自己何必叫得那么准儿。



    “如此说来这件事还真是难为灵机堂了。”慕容云海话中有话,虚夸实贬。



    “是有些困难,见过此信物的人太少了,属下的人花费了很多精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古天行再说话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傲气。



    “那个人呢?”慕容云海明知故问。



    “用完之后自然是让他消失了。”古天行垂着头不敢直视慕容云海的双眸。这个年纪轻轻就接管四方楼的男子,表面上温雅谦和实则手段凛冽。



    “还死无对证了。”慕容云海捋着耳后的长发,唇角似有似无的噙着一丝微笑。



    “属下不明白楼主的意思。”不经意扫到慕容云海的表情,古天行的心立刻慌了。



    “你自己过来看。”慕容云海指点着桌面上的一样东西,淡淡地说道。



    古天行皱着眉心,摇着步子晃到桌前,低头一瞧,顿时脸色变了几变。



    桌上除了那张出自灵机堂的临摹画像外,还有一样东西,他双眼几乎要贴上了才看了个明白,那样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是一块四方玉石,四面精雕细刻了四条栩栩如生的锦鲤。没错,这就是月月在陈炎菁身上搜到的东西。若要问这东西藏哪儿了,呵呵,没有人会想到它竟然在陈炎菁的耳朵眼儿里吧。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古天行一直以为信物是一块玉佩,没想到竟然会袖珍到如此模样,还是四面的,八成是以讹传讹,传到最后虽然合乎情理了,但是却大相径庭。



    “如果不是口述的人有问题,那就是画师不称职了。”慕容云海若有所思地望着古天行,那清淡的目光之中赫然多了几分凌厉。



    “楼主明鉴。”古天行见事情败露,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一掀衣袂单膝跪在慕容云海的桌前。这个罪过可大可小,谎报资料,免了他这个灵机堂堂主都不为过。



    “画师剁手,逐出四方楼。”慕容云海端起桌上的茶碗,轻啄一口,缓缓说道。



    “属下领命,”没有任何帮手下开脱的意思,古天行深施一礼,退出房间。



    慕容云海搁下茶碗,轻咳了几声,手里摆弄起那枚玉石块,俊朗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会心地笑容。



    “她还没回来?”慕容云海眼光未动,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回楼主,她说今晚天黑之前一定会设法脱身。”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与内室相隔的屏风后门现身而出。恭敬地回答道。



    “天黑之前?早点儿吧,明儿能逍遥回来就不错了。你下去吧。”慕容云海一挥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是!”紫衣身形一晃消失在屏风旁边的窗口。



    “那个丫头还真是个机灵鬼儿,没白疼她一场……”慕容云海笑弯着眉眼,满满地宠溺都快从眼底溢出来了。



    他多想这样宠她一辈子,可是她心底藏着恨,即使脸上的笑容再无邪,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如果能让她忘记仇恨,他不惜用一切去换。



    乌云避月,夜色无边,一顶藏青小轿颤颤巍巍地出了红鸾坊的后院,轿子旁小心伺候着一个女子,碎步紧倒,腰肢乱摆,一方帕子甩得香气四溢。



    “快点,快点,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别误了明天的时辰。”跟在轿旁的女子正是宁无香。一行人趁着更深直奔向轩王府邸。



    “王爷有令,一会儿人到了不许走正门,直接送后院客房去。”轩王府的管家张顺吩咐完府上的家丁婆子就回书房复命去了。



    这皇上也真奇怪,赐个**女子磕碜靖王也就罢了,干嘛把他家王爷还扯进来,收什么义女,啊呸,真是造害自己人上瘾了。张顺心里骂着,脚上的步伐不禁慢了下来。



    “该不是那个新登基的皇帝对咱家王爷起了戒心,使计试探呢吧……”张顺越想越不对劲儿,忍不住扭头瞧了瞧大门的方向,这时辰那个女子八成到了吧。



    可巧,说到还真到了。宁无香一行人刚好被拦在府外,虽然宁无香心里不满意,但是人家是王爷不敢得罪,连个争辩的话儿都没有就跟着家丁找后门去了。



    “红妆啊,别怪妈妈狠心。只要他一句话,别说嫁人了,就是让咱们死咱们哪个敢说不字呀。”宁无香泪眼八叉地替易了容的月月上头绾髻,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就好像嫁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妈妈真懂怜惜人儿。”月月媚笑着说道。



    啪地一声,宁无香手中的梳子在地上碎成了两半。这个声音不是舞红妆的,而是那个……



    “姑奶奶,您,您……您这不是要我老命嘛……”宁无香认出了是月月,她不敢声张,颤抖着嗓音问得那叫一个惨兮兮。



    “要不到你的命,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好。趁着夜黑风高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晚之前解药会送到你手里,还有啊,好好照顾我红妆姐姐返乡归农。”月月漫不经心的说道,手里也没停,对着镜子挨个排儿的比量起发簪。



    “我的红鸾坊岂不是要关门啦?”宁无香苦着老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种祸害人的生意不做也罢,你回去好好想想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何况你挣得够多了,人千万不能太贪心。”月月一边教训着,一边往发髻里送了一支雀尾银簪。



    我怎么会遇到这个倒霉小祖宗?宁无香咬着唇,心疼的斯拉斯拉地。她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物极必反,谁能想到红鸾坊会在最昌盛的时候关门大吉了。只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不,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