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族到了旺儿这一代,就没有女子了,月月,雪族就要亡了!舅舅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能留下一个孩子在这宝顶之上……”男子说着说着声音竟越来越小了。
嗡!月月只感觉脑中一片混乱,看着男子的眼睛都不知道怎么眨了。
“不准!”赫连狱猛地一声大吼,几步跨过来就将跪在地上的男子拎了起来。
“月月,你娘是雪族,但是你爹不是,所以只有生下的女儿才继承了雪族的血统,你与族外的男子孕育的后代必定就不是雪族一脉了,舅舅求你,再维系一代,求你……”男子根本无视自己现在有多危险,依旧徒自的恳求着月月。
“混账!本王说了不准,你没听到吗?”赫连狱怒目圆瞪,手臂一抖,那名男子便顺势趴了个狗啃屎。
“爹!”旺儿惊呼一声,丢下篓子就扑了过去。只见男子在旺儿的怀中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然后以低头吐了一口血,血中竟混了两个门牙。
见到此番情景,月月急得直拍脑门子,这个赫连狱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又出手伤人了。
“你,你怎么也没轻没重的了,我这不是还没答应吗?”月月腾地站起身,说完话就要去看舅舅的伤势。不想才走了两步就被赫连狱生生地拦在了身前。
“你还想应下怎么的?那是什么鬼要求,这对儿父子就是骗子,不,这里的人全是骗子,跟我走!”赫连狱不由分说拉起月月就往洞口拖。
“月月……”男子似乎不死心,抹了一把唇角,巴巴地望着月月走自己身边走过,无助地唤了一句。
赫连狱立刻火冒三丈,指着男子的鼻子厉声威胁道:“本王要是再听见你说一个字,就提前把你们雪族给灭了。”
撂下的这句狠话出奇的受用,男子登时把嘴巴闭的紧紧的,连吱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了。
“赫连狱!他们不是骗子,那幅画像你也看到了,真的是我娘,我娘是雪族,我也是,我也是……”月月被赫连狱拖着,没几步就出了洞口。
听到月月的话,赫连狱猛地收住脚步,双手握着月月的肩头,咬牙切齿道:“那你让我怎么办?看着你跟别人洞房吗?”
看着赫连狱突然悲伤的眼眸,月月的心不禁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向自己表白心迹吗?
“你让我再想想,也许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保住雪族。”月月脑子里很乱,她没法去想明白赫连狱话中的意思,但是却不能无视舅舅的请求。雪族就要亡了,这句话就像一根芒刺痛到了她的心。
“不行,我让能让你再想了,我们这去宝顶,去找枉情花的种子,皇兄还等着呢,你犯下的错,不能就这么逃了……”赫连狱飞快的翻着让月月跟自己离开的理由,他不能在这里耗着,这里不是他能掌控的,万一那些疯人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他岂不是要失去月月了。
“找枉情花何必非上宝顶,昆海崖下成片的枉情花海,任你们去找。”斯乌兰绮的声音在山洞中引起的一阵悚然的回响。这个女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无论是哪一个状态都会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局促的不安,就像守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一样。
“这里有枉情花?”看着那张即使在昏暗的山洞中依然清晰的苍白面孔,月月小声重复了一句。
“答应桑卡的条件,我带你去。”女人的脸上除了阴森看不出任何情绪。
赫连狱最受不得别人的威胁,拉过月月护在身旁,厉声说道:“老太婆,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月月不会留下,枉情花我们自己会去找。”
“那你们就去找吧,看看有没有命找到,有没有有命离开,反正雪族迟早都是会亡的,老夫也有一日没一日,管不起那么多身后事了。坎儿,我们走。”斯乌兰绮对着赫连狱翻了一阵清高的眼神,然后一声令下,背着她的少年便听话的调转身子朝洞穴深处走远了。
“等一下……”看着女人走得如此决绝,月月心中一急,连忙唤了一声。那个是她娘亲的亲娘啊,是她的阿婆,可是在她说出要赫连狱带走自己尸体的话语之后,月月说什么也叫不出那声亲人的称呼了,但是此刻看到她孤寂苍老的背影,竟然觉得内心深处有一丝莫名的触动。
“你要留下吗?”赫连狱坚定的拉着月月的手臂,但是声音却在微微颤抖。
月月挣了一下没有挣开赫连狱的掌心,于是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追过去问她一句话……”
赫连狱仍然不放手,唇角抽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是什么消磨了仇恨,她记不起来了,望着这个突然执着的男子,月月不由得在心里酝酿出一句话,本想压在心底,却不经意的从唇齿间溜了出来:“你等我。”
小臂上那只紧握的手就这样卸了力道……
每相隔一段距离,岩壁上就会出现一盏灯,在一路灯光的指引下,月月绕进了洞穴的深处。
“叮叮叮……”一阵阵清脆的凿岩声越来越近,又转过两道大弯,便到了一处向下延伸的石阶。
无数的火把插在岩缝中,将眼前的景象映照出一种梦境的效果。
月月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跟着赫连狱在墨云海山脉兜了一个大圈,现在竟然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在了宝顶的山体中。这里的一切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的出来。最底下是一处冰寒的死潭,潭水的周围是一圈湿滑的环潭石径,岩壁上覆了一层半透明的粘膜,粘膜下是裹着晶体的青岩……
“很神奇吧,这些东西足以让天下疯狂!”斯乌兰绮伸着手臂,环指了一周,言辞甚是骄傲,但是被火光照亮的眼中却是一片耀眼的凄苦。这些是雪族守了祖祖辈辈的东西啊,但是现在他们却因为这些东西要亡了,也好,至少他们看不到世人狰狞的脸孔,贪婪的眼光,看不到为了争夺而流出的血,献出的命。
如果是第一看到这样的场景,月月也许会惊呆了,但是此刻她的淡定反而让斯乌兰绮感到无比震惊。
“有什么办法可以毁掉它们?”这就是月月追过来要问的那句话。
“毁掉它们?为什么要毁掉它们?雪族就要亡了,天大的委屈都是因为这些东西引起的,都是因为那些自以为是,欺负善良的邪恶之徒引起的,他们太可恶了,我们凭什么还要苦苦隐瞒这些,就让世上那些邪恶贪婪的人尝尝自作自受的恶果吧!”斯乌兰绮悲愤的声音就像一把把利刃划过青岩,和起一片同样悲愤的凿岩声。
报复的心让人癫狂,也让人心寒。月月品尝过这种感受,很庆幸她没有像斯乌兰绮一样迁怒到无辜的人,很庆幸,她追过来问了那句话。
“我记得洁玛阿古曾与我说过,宝顶里的东西都是雪族留下的,而他们为了护住宝顶的秘密在墨云海山脚守了许多年,信奉了许多年,甚至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几乎搭上了全族的性命。”
“赤臻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怎么,他竟然没死?!”斯乌兰绮的眼底忽然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他还活着,只不过全身瘫痪,双目失明,形同枯槁。”月月幽幽的说着,大长老现下的模样只怕比眼前的女人还要凄惨。
“报应不爽!真是报应不爽啊!哈哈……”斯乌兰绮近似癫狂的笑声在死潭水面掀起一阵诡异的涟漪。
赤臻说大长老已经死了,明摆着就是告诉斯乌兰绮天下之道宝顶秘密的人只有他一个了,他可以无所忌惮的狮子大开口,为他自己谋取更多的私利。
“既然害你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就不要再迁怒更多的无辜了。雪族守着这些欲望已经守了太久,何必到最后再落个声名狼藉,得不偿失呢?”月月心知自己劝不住斯乌兰绮已然根深蒂固的仇恨,她只想套出如何能将宝顶上的矿石毁得干干净净的方法。
似乎是看出了月月的心思,斯乌兰绮敛起笑声,唇角扬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一边指挥坎儿将自己放在躺椅上,一边懒懒地开口说道:“晚了,我们凿通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惊跑了山体中所有的烂翅猴。谁会想到能覆灭这些宝矿的东西其实一直守在它们的旁边呢?”
闻听此言,月月不由得在心里捏了把冷汗,幸好凤于漠的响箭来的及时,否则她与赫连狱就将那些怪鸟全部杀光了。
“我们在上山的途中曾遇见过这些怪东西,没见它们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啊?”月月小心翼翼地问出声。
“你见过它们了?它们没有袭击你?”斯乌兰绮皱了一下眉头,喃喃地问道。
“为什么要袭击我?”月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烂翅猴的眼睛不好,但是嗅觉灵敏,而我们雪族身上自带了一种气息,它们早就认定我们是毁了它家园的仇人,碰到之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如果你们有命找到枉情花,那就没事了,因为枉情花的香味会让那些怪物崩溃。”斯乌兰绮淡淡地说着,也不知怎么了,今日她的话竟然出奇的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