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真的?!铁焰躲在暗地儿里目送着郝丞相喜滋滋的离开了大殿,心里登时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情绪。正所谓旁观者清,主人与月月之间的感情她是一步一步的看进眼里,没想到就在二人冰释前嫌,即将修成正果的时候,却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不禁替月月扼腕叹息。
“呼——”铁焰正惋惜着,突然一阵疾风迎面而来,不由她多想,脚步自然而然的带起一个旋身,一旦避开要害,便反攻而上……
不好。这个时候清醒过来似乎有点儿晚了,铁焰已经在不经意间与赫连狱对了一掌,虽然以她的功力不会伤到赫连狱,但是这无意的一个还击无可避免的罪成了大不敬。
“属下该死!”铁焰咬着牙,强行收回掌力,反噬的力道纵然不大,也将她闪了一个趔趄。
“好哇,这真是知道可以摆脱朕了,连出手都没了分寸。”赫连狱望着跪在脚旁的铁焰,冷声说道。
“属下该死,请陛下严惩!”铁焰低着头,后悔不已。她刚才一定是想出了神才会不知好歹的与皇上拼了一掌,这一掌她卯了五成力,虽然卸了三成在自己身上,但是余下的那两成也足够她死几回了。
看到铁焰一身女装伏在身前,头低得都快要磕到地砖了,赫连狱的眼神不由得黯了黯,开口问道:“怎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进殿也不通报?”
“回陛下,她醒了……”铁焰长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答了一句。
与她料想得差不多,赫连狱果然沉默了许久,周围的气氛也是一阵堪比一阵的压抑。可是出乎意外的是,就这样沉默了半晌之后,赫连狱竟然越过了这个话题。
“刚才朕与丞相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揉着额角,赫连狱突然问了一句。
“回陛下,只听到最后的两句……”铁焰不敢隐瞒,那两句想必也是那番对话的重点吧。
赫连狱没来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袍袖一扫,转身朝后殿踱起了步子,一边走,一边缓缓地嘟囔道:“你倒偷听得很是时候……,端了一天,朕有些乏了,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
哐!后殿的大门紧紧的合上,仿佛要与世隔绝一般,里面外面皆静得让人发怵。
硬躺了五日,月月实在躺不住了,便央着铁焰要出去走走,可是央了十次有九次都是被摁回床上,剩下的那一次是她趁着铁焰没在,终于磨得小喜心软了,不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铁焰的脚步声,结果愣是被吓回了床上去。
铁焰自是知道月月一旦醒了,断然是不肯老实待在房里的,无奈皇上大婚在即,眼看着宫中张灯结彩,满目喜庆的,她不得不将月月看得牢一点儿,万一她出去撞破些什么事,可是会出人命的。
转眼又是三日,傲天新皇迎娶的第一位妃子终于稳稳妥妥地入了宫,铁焰的心也终于能够稍稍的放下了一些。
筵席摆在庆云宫,距离月月居住的芳华阁有着相当一段路程,铁焰骗着月月喝了一碗加了料的汤药,然后又叮嘱小喜几句,这才换上男装匆匆地踏上了去往庆云宫的路。
这可是一国之君的婚宴啊,哪怕只能捞到一杯半盏的也不是等闲人。郝敏儿坐在赫连狱的身边,笑意盈盈地默记着每一张脸孔,与她姐姐不同,这个深居闺中的女子似乎没什么自己个儿的心计,为人处事完全是秉承父亲大人的吩咐,倒是难得的听话。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银火小心翼翼地挪了半天脚子,终于站到了铁焰的身旁,不想张了几回口竟问出这么一句,直问得他想抽自己一顿嘴巴子。
铁焰不是好眼色的瞪了银火一下,没有回话,但是让过铜燃朝外侧挪了几步,不过这一动作已经足够让银火在面子上狠狠碎一回了。
“跟你说了别去招惹她,偏不信?”铜燃眯缝着眼睛,撞了一下气呼呼的银火,戏谑道。
银火哼着鼻子,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重新站回了金烈的身旁。
赫连狱还是靖王的时候,他身边的四大近侍就神秘的不像话,此番一次见了个全,那些深受传闻熏陶的大臣们难保不多瞧上几眼。
可惜有三个都是戴着面具的,最后只好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铁焰的脸上,于是在一番观瞧之后,大家暗暗的统一了定论,那就是——人不可貌相啊!
铁焰被瞧得很是不自在,有心躲躲,却无奈的发现他们列在皇上身后,本就是焦点中的焦点,想躲?除非钻到地底下。
赫连狱面冷心冷,纵然是大婚之喜也瞧不出丁点儿笑容,这副模样着实和气氛格格不入,引得想要上前敬酒的大臣纷纷踌躇起来,是敬也不敢,不敬又怕错过这个可以大献殷勤的机会,于是痛定思痛,皆举来杯盏敬向了新晋的贵妃娘娘郝敏儿。
敏儿不愧是丞相千金,单是看看官服就能辨准品级,高的自是陪喝了一口,低的则沾沾舔舔敷衍了事,即便这样一圈下来也萌生了几许醉意,不自主的把玩起酒杯,一双烟水明眸瞟向了身旁的赫连狱。
早闻靖王俊美,却不想竟然俊得如此风华绝代,看得郝敏儿硬是无法回神。借着淡淡酒意,敏儿不由得越瞧越痴,脸颊也跟着忽生了两朵红晕。
“陛下,敏儿敬您一杯……”郝敏儿娇唱一声,将手中的杯盏举到了赫连狱的眼前。
铁焰站在赫连狱身后,刚好看到郝敏儿那双迷醉的眼,不禁心中一紧,想起了此刻应该已经陷入沉睡的瞿月月,若是这番景象落入了月月的眼中,指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若是换做平时,赫连狱定会铁着一张脸将这胭脂味儿甚浓的女子瞪出几个激灵,但是此刻丞相就坐在下手,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于是极不情愿的端起酒杯,连瞧都没瞧郝敏儿,便一口饮尽。
这算什么?郝敏儿脸色一变,登时慌了神,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了父亲,却见郝丞相只是对她轻轻地摇摇头,颜面上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赫连狱是什么性子,朝堂上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赫连狱对待女人什么样,那更是闻者唏嘘,他没有拒绝郝敏儿已经是给足丞相面子了。
酒罢三旬,一些不胜酒力的大臣已经行露微醺,迷迷瞪瞪地盼着筵席赶快结束,以免出丑宫中,不想赫连狱却大改以往作风,端端地坐在上座,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丝毫没有终止筵席的意思,那杯中之物仿佛亦不是酒,就那么空口喝着,硬是不醉。
——“陛下今日有些特别啊,先是摆宴宫中,这又流连席上,怕不是真对这位贵妃娘娘有了意思吧……”
——“若真是如此,那我等作为臣子的得好好帮陛下留意一下了,后宫只有一位妃子,怎么可以彰显出皇室气派呢?”
——“张大人言之有理啊,丞相大人既做了典范,我等也不能落后。”
——“丞相就是丞相,两个女儿侍奉两代君王,前无古人啊……”
——“嗯——”
不知道是真有些喝高了,还是那颗献媚的心实在压不住,看着赫连狱身边安坐的郝敏儿,有心人竟然忘记了以往的教训,开始心动了。
虽是几句酒话却听进了一个人的耳中,随即手腕一抖,几滴酒落到了桌面上。
“你这奴才怎么当的,连只酒壶都端不稳……”张大人眉梢一挑,轻斥一句,不想抬眼间却瞄见一张如画的脸。
年轻的宫娥慌忙垂下头,怯怯地陪了几句不是,然后在张大人愣怔的目光下,端着酒壶飞快地隐进了阴影地儿中。
虽是一段小插曲,却没逃过铁焰的眼,那名宫娥的身影好熟悉,熟悉得好像天天都能见到,偏偏又一时懵住,名字卡在脑海的某个地方,硬是叫不出来。
“陛下,有道是喜酒不醉人,但也不能太贪杯。天色已晚,月色正好,不如敏儿扶您回宫歇息吧”郝敏儿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酝酿出这么一句。今晚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倘若赫连狱就这么醉了,只怕春宵苦短,独守难眠啊。
看来这酒确实是醉不了他的。赫连狱撂下酒杯,茫然地望了一眼头顶的那弯新月,月色清冷,朦胧之中仿似要幻化出一个女子的面容……
心中猛然横生痛楚,赫连狱双指一用力,好好的一只杯盏被捏了个粉碎。
“起驾回宫!”墨公公尖声鸣唱了一句,这场让百官莫名其妙的筵席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散了。
郝敏儿自然不认为是刚才她的一番劝说让赫连狱动了回宫安歇的念头,她不是傻子,也做不到像她姐姐那样有些事只要面子上过了就不再计较,她隐隐感觉到,她的后宫生活似乎不像爹爹说的那样简单轻松,什么只要凡事顺着皇上就可以太太平平相安无事,今日见识过这个传说中的男子,她才体会到冷漠到让人心寒是一种什么感觉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