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福寿堂里，紫竹恭敬地的行了个礼。



    “你是哪房的丫鬟，找我有什么事。”竟然叫堂子里的丫鬟传话给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回嬷嬷，奴婢是沐渊阁的丫鬟紫竹，无意来打扰嬷嬷，只是二小姐今日不知去了哪儿，竟深夜未归，奴婢甚是担心，又不敢欺瞒，只好前来禀告嬷嬷，希望老夫人能派出一些人去寻二小姐。”



    苏素拧眉，“偏院找过了吗？”



    “找过了，只是奴婢位卑，无法进去，只能托着问了一问，二小姐却是进过偏院，可是已经夜深，二小姐若是待在那里，也于理不合。”



    “你先回去吧。”苏嬷嬷转身入了堂里。



    “小姐，”她开口“奴婢听紫竹园的丫鬟说二小姐今日里并不在房里，你说会不会……”



    “她倒是没那个胆子，只是夜深未归，是件大事，封好那丫头的嘴，你且去看看。”这丫头不过落了一趟水，倒是变得不乖巧了，是时候该给给教训。



    “是”



    “你可把那件事告诉雁儿了？”



    书房被盗，雁儿未归，也不知丢了什么东西没有，但这贼，是一定要捉的。



    “奴婢已经传信给老爷了，老爷来了信，说他已经启程返回，大抵后日便可回府，还说这件事让他来处理，有人问起，对外也不要宣传，有人问起，就说楚府进了小贼，闹得府里不太安生，已经捉到了。”



    “这就好，这就好”雁儿回来，她便可以放心了，这些日子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快要把她这个老骨给弄垮了，尤其是那位贵人，可真是……不过雁儿这般行事，可是有什么因由，她老了，这些年除了管管内院，外边的事从未插过手，莫不是雁儿在外做了些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要是这样这个小贼还必须捉到不可“你且去看看，王石说她行事可疑，看刺客是否就在她的院子里。”



    王石不是说刺客已经逃走了，老夫人是认为二小姐私藏了？二小姐一个闺闺女子，哪来这般大的胆子，心下嘀咕，面上却还是点了头离开。



    天空一阵惊雷，要下雨了？沐歌回神，试图把白衣抬起来，双手放在她的衣襟上，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像拔萝卜一样，她把她拽了又拽，“划拉”一声，不太结实的衣料被扯出一道长痕。她坐下喘着气，未免白衣的衣裳尽破，她搓了搓满是鲜血的小手，毅然决定叫醒她。



    以前她见过朱大夫把一个昏迷的人弄醒，是掐一个穴位“人中”，人中，她拧眉，人中在哪？好像是这个。



    轻轻一捏，地上的白衣发出一阵爆笑声，幽幽转醒，“小姐，哈哈，小姐”笑出了泪，她悠悠的问“小姐，我止不住笑了。”



    她掐的是人中啊，为什么跟点了她的笑穴一样。沐歌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望着她。



    好一会，白衣终于止住了笑。



    沐歌急切的拉着她的手“我们快回去。”



    一路小跑，来到那扇半开的窗，白衣手一撑，脚一跨，翻了过去。



    腿长身高的人就是有优势，像沐歌这般短胳膊短腿的人，此刻还是只能不甘心的在墙上蹭蹭，再次滑落。



    白衣伸出手把她拉起，片刻后，两人一起躺在地上喘着出气。



    “小姐，今天可吓死我了。小姐出府的时候，我回来照顾灵月姐姐，那个紫竹过来送了几次东西，小姐都不在，后来夜深了，我把门关上，紫竹再来，我就把脸捂在被子里，冒充小姐的声音，才让她走了。”



    看着她眼中的得意，她笑了笑，夸了她几句。



    脑子里出现什么，她沉思，紫竹，她先前状似许了她一个二等丫鬟的位置，还故意说画碧的贪玩，就是为了她们两个斗起来，楚湘琳和楚湘菀两败俱伤。现下画碧还未归府，她的身边又留着这样一匹狼，时时刻刻等着咬自己一口，让人难以放心。



    屋子里微微残留了一股血腥味，不仔细闻难以闻到，沐歌的眼角瞄向墙边那摊半干的血渍，眼睛一转，头脑中闪过什么。



    不好，她点了灯，把自己箱底的衣服拿出来，丢给白衣“快换上。”



    “小姐”见她急切的眼神，她也顾不上主仆有别，换上了衣裳。



    “二小姐”门外响起敲门声，“二小姐开门。”



    苏嬷嬷！沐歌快速把换好的衣服丢在床下。



    “二小姐，二小姐前些日子太过伤心，老夫人让奴婢前来看望二小姐。”苏嬷嬷的声音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是让人不能反驳的语气。



    沐歌用慵懒的声音打了个哈欠，像是刚刚睡醒，她的声音带着倦意，“请嬷嬷等一等，容我换一身衣裳。”



    墙角的血渍还未干透，红中带黑，若是被苏嬷嬷看到了……该怎么处理，沐歌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有了，她把鞋子脱下来，没有来得及处理，鞋子上还残留着花园里的淤泥，“白衣，脱鞋。”



    白衣迅速的把鞋子脱下来，沐歌把自己的绣鞋在墙上磨了磨，白衣也学着她的样子。



    一时间白花花的墙被涂的一片黄色，惨不忍睹，但好歹把那摊血掩住了。



    “小姐，你的脖子上有血”白衣轻声惊呼。



    血？当时北庭云的剑划过自己的喉咙，她以为并没有什么，原来流血了吗？



    她快速坐到梳妆台上，抹了一点胭脂在自己的脖子上，血与胭脂凝固成一块，多亏了是晚上，倒也看不怎么清楚。



    “二小姐”苏嬷嬷已经有些不耐，就要强行进门。



    沐歌示意白衣去开门，自己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二小姐”苏嬷嬷眼睛不经意的环视着周围，“身子可感觉利索了。”



    “多谢苏嬷嬷，沐歌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前些日子是沐歌太不懂事，想着姐妹情深，大姐也是无意，偏裴小姐对沐歌多有疼惜，祖母又对沐歌仁爱，沐歌感激于心，本应及时去谢恩才是，却没想到竟劳了祖母惦念沐歌，实是沐歌的不是。”



    二小姐好生厉害，虽说老夫人本就打算不追究大小姐的事，可这般一说，老夫人就算要罚，也是不能罚，毕竟这恩她是说上了，总不能说不是吧。只是老夫人那，并没有要饶过她的意思，临行时还暗暗指示给她一点教训。



    “今夜府里入了一个小贼，偷了一些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已经捉到了”她话语一转“二小姐可是这一整天都待在阁里？”



    小贼，他北庭云要也算个大贼，还是个无耻的小人，沐歌在心里骂到，面上却还是一脸柔和的笑“今日里沐歌得了空，想着多日没看看沐宇了，便去了偏院。”



    “小姐去偏院待了一整天？”苏嬷嬷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过一个时辰。”沐歌笑“苏嬷嬷这么说，可是那个不长眼的去嬷嬷面前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令嬷嬷误会了。”



    “二小姐阁里的紫竹今日里去见了老奴”苏嬷嬷细细看她见她并没有一丝慌乱，又道“二小姐今日可是出去了？”



    果然是她，她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在那里捣乱，本来是打算留下她好好盯着的，现在忽然没了那个心思，往后她因为店铺的事，少不得要出去几回，若让她留在这里，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