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何以认为，沐歌自认为，沐歌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比之其他府邸的小姐，不有不同。”沐歌面上肃冷，不带一句敬语，道。
“有的”萧太后轻轻一笑“哀家知道你不在乎那些人，但是你总会在乎你的弟弟和你的那两个丫鬟吧，再加上端亲王府一府。”
她的脸上净是胜券在握的笑意。
沐歌一愣，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轻轻一笑。
……
“我没什么意见，”顾恒奕微笑“不过陛下许得亲事，可有问过楚沐歌的意见，问过端亲王府的意见。”
北庭颢看他一眼，在他眼里，能被他许亲已是天大的喜事何必问什么意见。
难道她还能抗旨不成。
“强扭的瓜不甜，陛下可曾听说过这个道理，陛下要三皇子封楚沐歌为侧妃，三皇子想必同意了，可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可是陛下能堵住的，倒是，不说皇室声名有损，便是陛下，也不能逃离天下人的唾咽之下。”
“顾爱卿”北庭颢看他“你今日难得来殿，便是来劝说朕的吗？”
他的利眼扫过他，想看见他畏惧的模样。
然而他失望了，至始至终，顾恒奕都是抬着头，与他对视。
“陛下做的决定，必有陛下的道理，臣不过是觉得，陛下应先过问当事人的意思，免得错点了鸳鸯谱，以致使陛下的圣明有失。”顾恒奕不卑不亢的说。
好个顾恒奕，真以为他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许了他太傅之位，他便应全力支持才是。
“朕许亲，她会不愿？真是为她好。”
她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声望，现今的她，还有的再次选择的机会吗？
他是帝王，是天下之主，这一切，她说了算。
顾恒奕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格外嘲讽。
她不是愿，而是不能不要。
不过依她的性子，北庭颢真能这么如愿吗？
真是期待。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
……
“太后娘娘这是在威胁我吗？”沐歌冷着脸。
“哀家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哀家说了，你和白氏不一样，想必你不会令哀家失望的，对吗？”
“还有和你一起进宫的那个丫鬟，哀家看她伶俐，不如就在慈宁宫待几个月，等哀家交她一些礼数，再让她回去。如何？”
沐歌冷冷的盯着她，不说话。
萧太后也极有耐心的与她对视着。
良久，沐歌笑了，低下头，任由几缕发丝贴于耳畔“太后娘娘，就算是为臣女赐婚，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请臣女过来吧，只要一旨召书下来，臣女便是想拒，也无从下手吧。”
她的声音极轻，像是服了软。
萧太后笑了，也不怪她如此重视，当年白氏让她吃了个大亏，她这一次便学聪明了。
怎么可能没准备再去呢。
“哀家是怕你不愿来这宫里，可这是一件极好的事，哀家怎么能不通知你呢。”
萧太后笑着，很是满意她的服软。
比起白氏那个贱人来，她倒是要听话的多。
“太后娘娘，即便要让臣女接受，也要等上几天吧，臣女还未曾曾通知舅母舅舅，周家想必也是刚刚退亲，太后娘娘总要给臣女准备的时间。”
萧太后笑着看着她。
她早知道她会这么说。
“你的名字还记在楚家族谱的名册上。便还是楚府的嫡女，你的祖母虽有错，但她已改，你不应太过计较，你的父亲常年在外，也不知府内这些事情，情有可原，你也不应太过绝情。”
她看了沐歌一眼，见她低头，轮廓在地下形成一个淡色阴影“他们仍是你的长辈，比起你的舅舅舅母来，他们更有资格替你允诺。至于你的舅舅舅母”
她又看了她一眼
“他们自然是应该知道的，不过他们现在倒应该拖不出身来，许是要等消息公布了，他们才会知道了。”
也就是说，舅舅舅母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抽不出身。
她抬头看着萧太后，这个面对着她很是慈祥的老人，笑了一笑。
果然好手段。
把她的路都封死了，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来。
“太后娘娘真是思虑周全，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想到了，提前动了手，沐歌佩服。”
她看着萧太后得意的表情“不过太后娘娘，您这么兴师动众难不怕我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萧太后看着她，笑意诡测“谁知道呢，哀家知道你聪慧，自然不愿节外生枝的，这样一来，防范未然也好。”
沐歌看着她，冷笑一声，不语。
萧太后也见惯了她的表情，嘴边笑意不减“说了这么多，哀家倒是忘了，她们还在殿上等着我们。”
他们？
想必是皇上和朝臣们吧。
说不准北庭云也在，他要封她为妃，真的只是想要看她痛苦的表情？
她难道就不怕露出什么马脚吗？
沐歌手撑着地，在宫女的搀扶下特意挣扎了几下
果然见到萧太后微微凝结的脸。
她乖乖的任由人扶起。
那张脸上的冰立刻破解了。
沐歌低垂着头，向上抬起的眼眸看见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笑了一笑。
萧太后想错了，她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想做的，一直是第二个白氏。
……
“皇上原来是为沐歌着想，沐歌真是感激涕零。”沐歌跟着萧太后，缓缓的走进殿中，笑着道。
目光环视跪了一地的人，冷笑。
即便是为她布局，也想要显示自己的威风。
太后娘娘，真的是格外有风范。
她看了一会，见北庭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放开自进殿便被萧太后硬按着扶住她的手，跪了下去“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北庭颢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看向萧太后“儿臣拜见母后。”
“起来吧”萧太后一笑道。
看向跪着的群臣，视线落在挺直腰背的顾恒奕身上，眼微微一眯。
道“起来吧”
“谢太后。”
萧太后牵着沐歌在拿来的金椅上坐下。
像是才刚看到顾恒奕，笑着道“顾丞相，今日怎么也有空来这殿上啊。”
沐歌抬起眼，看他，被萧太后牵着的手缓缓抽了出来，理了理衣袖。
四目相对，她看见顾恒奕的眼里闪过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