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媚。
沐歌不禁有些看呆了。
有一些人，他们恍若是尘世之外的人，举止投足皆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令人侧目。顾恒奕便是这样的人，即便他没了腿，他身上那股博雅之气从未消去。
这是她前世今生都不曾有过的。
那种自信。
“你师父是这样的人”
顾恒奕一笑，“是啊，但她很疼我。”
就像母亲一样。
沐歌督见他嘴角的笑，笑容也慢慢聚起。
除却那段记忆，其实他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可怕。
……
“小姐，回来了”白衣见她脸上的笑，情绪传染一般，也笑了起来。
“嗯”沐歌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小姐，你和顾丞相聊了什么，那般开心。我好久不见小姐笑得这般灿烂了。”白衣感慨道。
故意调笑她。
沐歌不禁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巴。
她笑得很开心？
一丝丝甜蜜在心中漾开，她却警觉地皱了皱眉。
这种感觉……
“小姐，你怎么了？”白衣倾身过来看她
“没事”沐歌轻扯嘴角，勾起一个弯弧。
“小姐一定是相到丞相大人了对吗？”白衣笑着问。
虽然丞相大人的腿……但是小姐若是和丞相大人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她对着沐歌眨了眨眼。
沐歌的笑容瞬间消失。
语气不冷不淡“也许吧”
“小姐，怎么了？是奴婢说错了吗？”
白衣见她语气奇怪，忙问。
“没有，”沐歌见吓到她，笑了一笑。
想到自己和顾恒奕，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
“没有可是”沐歌的声音有些重。
白衣吓了一跳。
沐歌惊觉，收回重调，轻声说“却不论他是当朝丞相，与我身份悬殊，就是说我的名声，是不能肖想这些的。”
她不知在解释，还是在告诫自己“白衣，我们的路，和他的路，是两条平行线，绝不会交集在一起。”
白衣见她似是生气了，郑重点了点头。
比起让小姐生气，她更愿意看见小姐脸上的笑。
“好了，”沐歌松开绷着的脸，看着她“进去吧，外面凉。”
“是。”白衣点了点头，见她的手裹在披衣里，才拍着脑门惊呼一声。“奴婢去拿手炉。”
沐歌摇摇头笑着走了进去。
白衣拿了手炉放她手里“小姐，还冷吗？”
“不冷”沐歌摇摇头，温热的手炉一触到手，便驱散了她手中的寒意。
真奇怪，跟顾恒奕走在一起，她推着他的轮椅车，手指裸露在外，并没有感到冷，而且手指也没有冻得发紫。
反而是健康的红白色。
“小姐”白衣微垂着头“奴婢……”
“傻丫头”沐歌见她小媳妇一般的模样笑了“下次不要那样便好。”
“不会了”白衣猛的点头。“小姐下次奴婢再……就自打一百八十八掌”
沐歌被她逗得一笑。
“碧儿可有来过？”
“没有，”白衣摇头“小姐你不是说过，让她功成后才过来吗？”
沐歌点点头。
不过顺口一问。
“小姐，裴小姐又来了一次，奴婢说，小姐在阁子里歇着，她便离开了。”
“她可是有事？”沐歌眉表情冷漠。
“她邀小姐出府去玩。”
“是吗？”沐歌轻轻一笑，把玩着自己的右手中的玉佩。
“去哪玩？”
“裴府”
意料之中。
沐歌轻笑“就我们两吗？”
“奴婢没问，不过看裴小姐的表情是如此的。”
沐歌点点头。
沿玉佩的纹路上下摸索着。
白衣低头好奇一看“小姐，这不是大少爷的玉佩吗？”
怎么到小姐的手中里。
沐歌看着她求知欲极强的眼，笑了“复制品罢了，不是真的那块。”
“啊”白衣惊呼一声“这东西也能复制？”
沐歌点点头。
“那岂不是和小姐的手绢一样。”
沐歌笑。
“复制了还有用吗？”
沐歌搓着玉佩的手一停，放开，意味深长的一笑“很有用。”
……
天渐渐暗了下来。
夕阳带走落日的最后一缕余光，沐歌坐在阁门前的石阶口，托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今夜的夜色极美，点点星光点亮黯淡的星空，交织成一个五角星。
一闪一闪的。
思念开始在心上延伸起来。
前世她听舅母说过，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繁星，为亲人照亮前方的路。
她想，或许娘亲也是，其中最为亮丽的那一颗。
即便走了，也在天上看着她，陪她走过每一段路。
从来不曾缺席。
她牵动嘴角，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里。
她想娘亲了，很想很想。
“主子”
顾恒奕摇了摇头，阻止他去打扰她。
“让她静静吧”
这么脆弱的她，她不会想让别人知道。
“那这耳环”
“先放好”
“是”
……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把一切都做好了，这一次她楚沐歌休想再躲开一劫”
“很好”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小姐”灵月缓步上前“奴婢都办好了”
沐歌点头。
缓缓站了起来。
“五天了吧。”
灵月点点头。
“是时候了，”沐歌轻笑，看着夜色里亮的惊人的某个地方，接下一片飘落的雪花，对着空气吹了口气。
冰雾弥漫。雪花碎开。
在这场雪景里，她期待已久的一场戏，终于拉开帷幕。
……
“姨娘”碧儿把碗端到她身边“该喝汤了。”
“好”白氏点点头。
笑着看她
碧儿熟练的把第一口喝下。再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勺了一口递给她。
白氏笑着喝下。
一碗见底，碧儿把碗放到一边“姨娘，小厨房的人特意做了雪莲糕，姨娘要不要尝尝”
“好”白氏笑着道。
怀了孕，她似乎对这些都很感兴趣，什么都不介意尝一口，肚子很快变得圆滚滚，倒真像是有了孩子。
“奴婢拿给你吃。”
碧儿起身。
拿了盘子回来，把第一块糕点吃下，又特意拿最中间的糕点给她。
白氏笑着接过，放进嘴里咀嚼，口中念念有词。
“姨娘”碧儿看着她把糕点吃的渣都不剩，笑了。“好吃吗？”
白氏点了点头。
“好吃就好，这是三小姐，送来的。”
白氏笑眯眯点头。
脸色却忽的一变。
把糕点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