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车子一个急刹车,已经停在了一栋楼前。小张又是没有一点准备,又撞了一下靠垫。
没等他骂出来,子书言玉已经挑下了车,飞快的拉开后座的车门,一把拽着小张往外拉;“我是今天汪中铭实验对象的家属,赶紧带我去实验室,这个试验不能做,会死人的。”
小张愣了愣,指了子书言玉道:“我看你怎么那么熟悉呢,你是萧总的未婚妻是不是?”
子书言玉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当明星答记者问,一边拉着小张走,一边道:“快走开走,万一吃了出了事,你们研究所就要倒霉了。”
虽然说这是患者自愿的,并不用负什么法律责任,可是萧凌然这样身份的人,出了事情是非常麻烦的,小张不过是研究所里一个普通的研究人员,被子书言玉唬的一楞一楞,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脚下生风的带着子书言玉往楼上跑。
好在这只是个四层小楼,不是萧凌然的远然大厦,所以上楼,并不是一件太费时间的事情。
实验室在四楼的一角,当子书言玉看到萧泺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神色不明的看着房间里的时候,一颗心顿时便提了起来。
现在才一点四十分,试验,应该还没开始吧。
顾不上什么实验楼里要保持安静,子书言玉冲了过去,过重的脚步声让萧泺转过脸来,看见子书言玉,勉强的笑了笑:“言玉,你来了?”
“萧伯伯。”子书言玉喘了口气:“还没开始吧?”
“马上就开始了。”萧泺温和道。还安抚了一句:“别担心,没事的。要相信我儿子。”
本来子书言玉也是相信的,可是现在,却怎么相信。
这是像重症病房观察室一样的房间,房间和外面隔着的墙,是透明的巨大玻璃,所以萧泺站在房间外,能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摆了两张床,萧凌伊和萧凌然个睡了一张,两张床的中间,放了好几台机器,机器上,连着各种颜色的管子,分门别类的固定在两人身上。
房间里,除了子书言玉认识的汪中铭,还有一个年纪相当的男人,在加上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来是这实验室的主人和汪中铭的助手,四人都穿着白大褂,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子书言玉没有时间向萧泺解释,扑过去便拧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哎,言玉。”萧泺意外了一下,想拦,动作却慢了一步。
在他心里,子书言玉一直都是冷静识大体的,就算是再急,也应该分的清环境,不会做出非常意外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想到,她会二话不说的便冲进了实验室。
“子书小姐,你怎么近来了?”汪中铭是里面唯一认识她的人,也有些意外。
”汪博士,还没开始吧。”子书言玉急急的道,走到萧凌然床边。
“还有十五分钟。”汪中铭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不过已经在做准备了,你还想跟萧少说些什么吗?”
萧凌然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此时不由得睁开了眼,看见子书言玉冲了进来,笑了笑,招了招手:“言玉,你怎么来了,过来。”
看着萧凌然还很清醒,子书言玉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流失了一般,往前走了几步,腿有些让,半蹲在萧凌然床前,抓着床边的把手,闭眼长长的呼出口气。
看着子书言玉的表情,萧凌然心里一酸,只当她是为自己担心,也不管这里还有多少人在,倾身在她脸上贴了贴,柔声道:“言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萧凌然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医院里病号穿的衣服,因为上半身心脏脉搏处贴了很多肩侧器,所以衣服的扣子只是象征的扣了一颗,因为躺着而有些凌乱的头发,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格外的迷人。
看着两人对视的目光,众人都是觉得唏嘘不已,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对即将生离死别的恋人更让人心酸的事情。
对两人的感情,萧泺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酸楚,慢慢的走了过来,伸手扶着子书言玉的肩:“言玉,你别那么难过,要相信凌然。”
子书言玉咬了咬牙,站起身来,伸手哗哗的把萧凌然身上贴着的贴片全部拽开,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拉着萧凌然,一手拉着萧泺,道:“你们跟我出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言玉言玉。”萧凌然只当她是不愿意自己冒险,赶忙抓了她的手:“你别这样,没事的......”
子书言玉无奈叹口气,正色道:“萧凌然,我不是在闹脾气。”
说着,低头凑到萧凌然耳边,低低的道:“我找到萧凌伊的日记了,她是装的。”
子书言玉的话声音压的很低,即使连站在一旁的萧泺,也只听到几个出气的声音。可是着话听在萧凌然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萧凌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怪异,握着子书言玉的手无意识的用力:“言玉,你说什么。”
装着幸运星的水晶瓶,已经被子书言玉放在了宽大的衣服口袋里,她知道,真相总是伤人的,萧凌然在看了这些日记之后,一定会非常难过,可是真相就是真相,即使伤人,也要面对。
子书言玉更用力的握着萧凌然的手,一字一字的道:“萧凌然,这种事情,我会开玩笑吗?”
萧凌然闭了闭眼睛,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事情,萧泺也察觉出两人的怪异,安静的在一旁看着。
他觉得子书言玉不是一个因为一时情绪而乱来的人,自己的儿子更不是,两人这样的态度,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半响,萧凌然终于伸手拨开自己身上的仪器,掀开毯子站起身来:“汪博士,麻烦能不能借一间办公室。”
汪中铭这些人都是岁月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就算是开始还以为是子书言玉不舍的萧凌然而过来阻止,可是看了萧凌然此时的表情,也知道事情起了变故,活着,又发生了什么比这还严重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院长点了点头,招呼道:“小张,带萧少去小会议室。”
小张已经喘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站在一边看着呢,一听院长喊,连忙跑了过来:“萧少,请跟我来。”
子书言玉握了萧凌然的手往前走,低声道:“萧伯伯,你也来吧。”
萧泺也算是在商场纵横驰骋了半辈子的人,自觉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过,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动容。可是此时看着子书言玉的表情,心里有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实验室的规模并不大,人也不多,这个小会议室里,也只放了一张圆桌,围着一圈的,五六把椅子,而且用的并不多的样子。
小张也觉得此时气压极低,一点儿搭讪的想法都没有,将几人带进会议室,开了灯,便道:“我先出去了。”
将门关上,子书言玉看着父子两人疑惑不解的眼神,叹了口气,将口袋里装着幸运星的水晶瓶拿了出来。
“见过这个瓶子吗?”子书言玉道。
萧凌然拿起来看了看,疑惑道:“怎么了,这是一直放在凌伊桌上的,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叠叠这个。”
子书言玉叹了口气,将口袋里已经拆开的几张纸条放在了桌上:“是我今天无疑中发现的,你们看看,是不是萧凌伊的笔记。如果没有意外,这瓶子里,都是萧凌伊写的日记,因为藏的好,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
有些不忍心看后面的事情,子书言玉将东西都放在桌上之后,轻叹了一声,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自己现在毕竟还只是个未婚妻,这事情,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掺合。她不能看着萧凌然去冒险,但是萧家兄妹之间的感情纠葛,却又哪里是一个外人可以参与的。
子书言玉等在门口,有些坐立不安,索性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蹲在门口,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分一秒,都是难熬。
房间里的人,只怕现在这个时候更是难熬。
萧泺说,萧凌伊被救回来精神失常以后,萧凌然因为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了妹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状态极差,以至于要和萧凌伊一起看心理医生。
而今天,在萧凌然知道这些年的努力不但白费了,而且还是可笑的白费,萧凌伊恨他,恨的想杀了他,想要毁了他所有的一切。这些年的呵护和宠爱,内疚和自责,换来的,是亲生妹妹的恨,这感觉子书言玉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却能想像,这痛,该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汪中铭知道萧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非常体贴的让人不要靠进,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子书言玉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见萧凌伊醒来,怕是注射了什么镇定的药物,所以在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