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赵阮氏穿着一身深紫色薄如蝉翼的长裙,两旁跟着四个打扇的小丫鬟,头顶上,福嫂撑着宽大的荷花油纸伞。饶是如此,仍觉得酷热无比。
今天是赵老爷的沐休日,一清早他就泡在这玥瑶院了。连赵阮氏想找他商量个事情,还要跑到这么远的路。
赵阮氏拧着眉,阴着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一颗颗滚落下来。跟在一旁的福嫂小心地用丝绢替她擦拭。而她自己竟然浑然不知,一边利索的走着,一边想着心思。
赵老爷是个随性的人,他不喜操心,下了朝便是念着画画养鸟,那个二姨娘倒是整日陪着他,不离不弃的。
赵阮氏的娘家,也是大理比较显赫的世家,只可惜她是庶出的,在娘家饱受正室冷遇,从小生活在一种勾心斗角的环境。正因如此,自从她坐上了赵家正室之位后,便对赵老爷严加“管教”,家里的丫环仆人都没有一个有姿色的。防的就是将来妻妾成群,家里便没有宁静日子过。
虽然她严加防范,可还是给二姨娘得了空子。用她的话说,要不是为了三丫头赵小菇,她绝对不允许二姨娘这种狐魅子进赵家的门。
玥瑶院,是赵老爷亲手为二姨娘建造的,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赵老爷的亲手置办的。赵阮氏一直非常郁闷,这二姨娘就比她小二岁,可是这个女人生得十分年轻,都跟了老爷十几年了,看着竟然还像二十刚出头的女子一样。
肌肤赛雪,巧笑倩兮,顾盼生辉。整天迷得赵老爷神魂颠倒,最近干脆把书案也搬到这里来了。
隔着淡绿色的竹叶纹轻纱,赵阮氏看着赵老爷正伏案挥豪,那个小狐狸精,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烟纱丝裙亭亭地立在他面前,一边研墨,一边轻笑低语。
看着幸福的这一对,赵阮氏气不打一处来,无处渲泄,只好伸脚踢翻台阶上的一盆名贵的蝴蝶兰,心里这才舒坦一点。
“老爷,夫人过来了!”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朗声喊道,然后飞快掀了帘子,向赵阮氏请安。
二姨娘也是有眼色的,看着赵阮氏走过来,她微微一笑,隔着书案向赵阮氏轻施一行,这一笑便是唇红齿白的,看着赵阮氏心里直抽抽。
“老爷,夫人,你们聊,婢妾去熬些消暑的汤来!”
她鞠着身子,微笑着退了出去,那名小丫头也很懂事,默默跟在她身后而去。
她懂事,知进退,又不恃庞而娇,温柔谦和,不卑不亢,这让赵阮氏几乎找不到她的把柄。而且,正因为如此,赵老爷对她更加庞爱。
赵阮氏挥了挥手,把丫鬟们都摒退了。
这座书阁在玥瑶院的中部,设计成半房半亭的样子,只有东西两面墙。
另外两面是敞开的,敞开的两边都种满了湘妃竹,所以即便是再热的天,也是清风徐徐,手不留汗。廊下,挂着一排鸟笼,这都是赵老爷喜欢的调调。
“老爷,在你的心里,还有没有这个赵家?”赵阮氏努力让自己镇定,但那难以掩饰的怨怼让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仍然充满了怒气。
赵老爷停住了手中的笔,悠悠道,“你不是喜欢管家么,我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阮氏眼睛瞟向那书案上的画,竟然是二姨娘的画像,画上的姿式是十分魅人。她顿时就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三两步冲到书案前面,一把扯下那幅画,捏在手里就撒气似地撕了开来。
赵老爷反映过来,那画已成碎纸了。他气呼呼地把画笔一扔,鄙夷地喝道,“胡闹,你看看你,哪里有一个正室的风范,简直就是一个泼妇。也不怕孩子们看见了笑话!”
赵阮氏一听这话,收敛了许多,她向来是最要面子。也最怕老爷说她没有正室的风范,因此,赶紧把脸上的泪抹了干净,将撕碎的画往纸篓一扔。这才振振有词说道,“附儿的事情你管不管了,再不管他就出大事情了!”
赵老爷逗着笼子里的跳来跳去的画眉鸟,随意地问道,“不就是下蛊的事情嘛,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了,那又不会死人,何惧之有!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在查嘛,只要查他个水落石出不就得了!”
“我的老爷啊,你是不当家不操心的,你知道我查得多辛苦嘛!我费尽心思,却是一点线索也查不到。”
“那就再继续查啊,到我这里闹什么啊!”
“我现在过来是跟你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牧老儿一向与你交好。
你说,他的女儿怎么会苗蛊?”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亲爹!”赵老爷鼓着嘴巴绕着鸟笼子继续逗鸟,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虽然不是她亲爹,可你是她夫君的亲爹啊。你想想,她一介弱流女子,嫁到我家这一年多来,又是装疯卖傻,又是鼓捣蛊虫。还有,还有跟老二那一出。你不觉得她在咱们家是有所图谋吗?”赵阮氏苦口婆心将赵老爷往正道上拉。
赵老爷眯着眼,十分白痴地问道,“图谋什么?”
赵阮氏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她图谋什么,我只是在想,她既然会解蛊,没准就会下蛊,那附儿身上的蛊虫说不定就是她干的。你想啊,附儿身边的朋友个个都是名门贵族,谁会做下蛊这种下作的事情呢!图谋什么?你还不是心知肚明的。”
赵老爷听到这里,十分不耐烦地说道,“愚昧,妇人之见。她都嫁到我赵家了,图来图去还不是我儿子的媳妇。难不成,你嫁到我赵家也有所图不成?”
这一翻话顿时将赵阮氏噎住了。
她皱着眉头冷静了一会,这才想起,她来此地的真正目地,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二姨娘,心里就乱了分寸。心一乱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情都乱了套,差点又坏了大事。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一件事情,不管这牧氏到底是好是坏。
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你立即给我书信一封,给那牧家送过去。
问问他女儿到底有没有学过苗蛊之类的,或者是受何人之教!”
赵阮氏这一趟不是白来的,她理前想后的都考虑了很久,实在是没有万全之策,才向赵老爷求救的。
赵老爷挥了挥袖子,生气地喝道,“真是荒谬!这信就算是送到大宋去,等到回转之时恐怕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我不写,你以后也别瞎胡闹了。”然后转过身子,背对着她,任她怎么说,他也不再理她了。
这时,赵阮氏看到帘子外面人影晃动,看得清楚,正是端着托盘的二姨娘。她立在外面,静静等着他俩争吵之后再进来。
“好,你要是不写,我就把二姨娘弄到我屋里做事去!”赵阮氏气恼地威胁道。
这一招果然灵验,赵老爷呼地一声转过身来,望了望门口的那抹倩眼,只好败下阵来,甩甩袖子,“好,好,我写,我写就是了!这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赵阮氏拿着书信从玥瑶院出来,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起来。她向来是个喜欢胡乱推测的人,这又从牧若惜放莲花灯,荷塘拼佛号,再到后来的替赵子附解蛊。这一桩桩一件件连串到一起,根本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该有计谋。
这院子唯一的聪明女人便是这二姨娘了,难不成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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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重生版妻子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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