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人这间竹屋清凉宜人,进去之后,便觉得心旷神怡。
牛娃娘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张罗着,“牧姑娘,你这衣服破了,不如我拿回去帮你缝缝吧?”
“哦,对了,宁儿,把那件雪锦的袍子拿一件出来,给牧姑娘换上!”
宁儿把脸转向一边,不吭声。云仙人像是醒悟般地向牧若惜介绍道,“我这徒儿叫苏宁,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通,性子倔强,喜欢争强好胜……哈哈哈,牧姑娘可不要生他的气喔!”
云仙人说完,苏宁仍然站着没有动,像是在赌气。
“快去,不然,我把你的百鸟哨给收了……”云仙人生气地唬道。
宁儿只好千般不情愿地扭头回了内间,很快从里面拿出一件雪白的锦袍,气鼓鼓地往牧若惜手上一扔。叶田茶眼见手快,赶紧捞住,膛目结舌地嘀咕了一句,“这?”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牧若惜从叶田茶手里接过袍子,
然后回到内间,换好衣服。把破的衣服扔给了叶田茶,然后对牛娃娘说,“麻烦大娘借个针线,我这个姐姐她也会针线。”
“好,好,走,家去……”
牛娃娘扯着叶田茶往外走,出门时顺便把这群娃娃给吆喝走了。
穿过中堂,走进了后面一间小院。
院子左边是一间小小的砖房,里面陈设很简单,都是些瓶瓶罐罐。有瓷的,有玉的,有石制的,还有铁的,云仙人一一打开,让牧若惜辨认着里面的蛊虫。
牧若惜以前听阿奶说过,养蛊的人都会以蜈蚣蝎子还有毒蛇等毒物为蛊虫的食物。蛊虫靠吸收这些毒物的毒液毒气来强大自己,不过具体的操作细节牧若惜还是不大清楚,反正这样子培养出来的蛊虫,都是极毒的,一般都是用来害人的。
但牧若惜看着眼前,碧绿的玉罐中,一条像桑蚕一样却通体透明的虫子它,它居然在吃素——胡萝卜。这虫子看见云仙人过来,便竖起身子,伸出了一条像丝状的触须与云仙人打招唤。这样看来,它肯定不是蚕,而是蛊。因为蛊通人性,就像小狗那样,能听从人的指挥。
牧若惜乐了,这蛊虫好可爱啊!不知不觉中,牧若惜也伸出了手指,想去抚摸那个触须。
“不要……..”宁儿低低惊呼了一声。
牧若惜一愣,回头望了一眼宁儿,这时,那蛊虫已经通过长长的触须攀爬到她的指头上,几乎是一瞬间,那只是如同绿豆大的蛊虫就消失在她的指尖,而留了下一层薄薄的寒冰。
牧若惜捻碎寒冰,知道那个蛊虫已经侵入她的身体。她感觉到有一丝凉意游遍了她的周身血脉。
“这是千年冰蚕?”她心中一惊,千年冰蛋也是极毒的一种毒蛊,按书上的说法,它也是嗜毒如命。可是眼下,这只虫子居然是食素的。
很快,牧若惜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也有了阵阵惊意,她将眼光投向了云仙人。
牧若惜虽然会解蛊,但那只限于跟别人解,可是自己中了蛊,那是没有办法解的,除非她能自己给自己施针封闭穴道。
宁儿也焦急地一脸是汗,显然他也明白那是一只什么样的虫子。他将眸子投向他的师傅云仙人,后者却是很淡定,他正聚精会神地望着牧若惜。
过了很久,牧若惜突然感觉到指尖一阵微痛,细看时,有一粒凝固的血珠,她伸指想去捻一捻。大拇指还没来得及下去,那血粒就放出一根血红的细细蛛丝,然后顺着那丝又哧溜到碧绿的玉罐里去了。
牧若惜定睛看过去,原本是刚才那只蛊虫。
“哈哈,哈哈哈!这小鬼精灵得很啊…….”云仙人抚须一笑,随即伸出手指,与蛊虫的长须碰了碰,然后那只蛊虫居然坐在罐子里歪着脑袋望着牧若惜。
“哇,好可爱的虫子……”牧若惜感慨道,这绝对是一只极品蛊虫,它超级通人性。一般低级的蛊虫,进入人体之后,只能通过强大的声音,比如锣鼓声之类可以勉强受放蛊的人控制。大多数的蛊虫进入人体之后,直接执行它主人的命令之后,便不再受人控制了。
可是,眼前这只,它居然如此乖巧。这便让牧若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云仙人,这只是千年冰蚕怎么会被你驯化得如此神奇…...”
“呵呵,不瞒姑娘,老朽研究这个蛊虫都大半辈子,这只玲珑是我驯养的第十九代蛊虫了……它现在就是一只益蛊了,刚才它进入你的身体,是为你净化血脉。你的血液里面有一些残余的毒素,它帮你清理干净了…..”云仙人抚须而笑。
“那它吃了我身体里的毒素,它会不会有事?”
“不会,它原本就是毒物,以毒攻毒,天下没有什么能伤得到它的毒物了……”
接下来,云仙人让牧若惜又参观了其他瓶瓶罐罐里的蛊虫,不过,这些都只是半成品,看来都是云仙人试验的品种,多半是不成功的。
唯独这只千年寒蚕玲珑才是试验出来的最佳品种。
看着牧若惜对这些虫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云仙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那种感觉就像是伯牙遇到了子期一样,知音难觅啊。
“云仙人,你是怎么把它训养成益蛊的?”牧若惜十分好奇,不耻下问。云仙人乐得向人传授,看来他在这山野荒村呆得太久。
终于碰到一个可以与他交流的人了。
这一呆,便是到了中午,云仙人饶有兴趣地讲述着他最初从极寒之地得到这只冰蛊的事情。
那是多年前,他一位老友的女儿得了一种奇迹的血液病,这种病折腾这姑娘身形消瘦,整日卧病在榻,身体十分潺弱。
他冒着严寒,亲自前往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捕捉了两对千年冰蚕回来,然后经过培养繁殖,慢慢进化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实验的过程,有不少冰蚕无法适合而死亡,这一只玲珑是最后一只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它是成功的,完完全全是一各本性纯良的小蛊虫。
牧若惜听得兴起,对这只蛊虫也是爱不释手,真恨不得据为己有。可惜这家伙是生来给别人治病的,真是好样的。
“那个姑娘后来好了吗?”牧若惜问道。
云仙人抚须道,“有好转了,但没有完全治愈,以前送的那几只给她治疗的蛊虫,用几次之后便死了…….所以效果不是很好。”
两个人聊了一会,叶田茶拿着衣服过来,原来的那件衣服两袖都被剪掉了,现在换上的是一种棉布的袖子。看来应该是牛娃他娘找出来的布料。
“小姐,换上这件吧,咱们该走了……”
牧若惜身上的这件袍子应该是宁儿的,他的身量跟牧若惜也差不多高,所以这件袍子穿在她的身上,倒是非常合适。云仙人抚须笑了笑,对宁儿说道,“徒儿啊,不如将这件袍子送给牧姑娘如何?为师以后再帮你做一件便是了!”
宁儿又开始脸红脖子粗了,但嘴巴嗫嚅着,不说话,拿眼睛朝外面翻。
牧若惜笑笑道,“还真不经逗呢!我才不要穿男孩子的衣服呢!”说完,她便接回自己的衣服。回到房间换好了出来,将袍子放在竹椅上面。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了。
出门时,云仙人站在门口打趣道,“牧姑娘有空可以常常过来,我家宁儿也是爱热闹的…….”
牧若惜点了点头,挥手道,“我会经常来的!”
回头,看到一身白衫的宁儿,那一脸的红晕像天边的晚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