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头,小太阳日益暖和起来了,院子里的积雪已融化了个干净。隔壁的鬼宅被萧府的人给拆了个干干净净,牧若惜隔着窗子看到还是有一群家丁在挖土搬砖,修辑着什么,远处的竹筐里装着刚刚吐绿芽的青树苗子。
绢儿把摇篮放到院子中间,让樱樱在太阳底下睡着。兰西在远处,大木盆里是夜里樱樱换下来的尿布和脏衣裤。一边察察地搓洗着,一边和绢儿拉着家常。憨态可鞠的大黑猫卷着尾巴趴在台阶上面晒太阳,一双猫眼眯成一线细缝。
院墙边上,几棵高大的柳树将长满绿色叶苞的柳条垂到院子里来,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早醒的蜜蜂已经在院子里嗡嗡地飞来飞去了,一派浓暖的春色。
牧若惜换上了薄薄的夹袄,走到摇篮边,弯下腰来,看着被棉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樱樱,薄薄的春日中,她只露出一个粉朴朴的小脸蛋,睡姿非常可爱。
她在樱樱的小脸上啄了一口,然后满足地笑了,回头拿了一条清透的绿色小丝巾罩在她的脸上。“太阳大,不要晒坏了眼睛……”
门口,叶叔和叶婶已经套好了马车,今天他们三个人就是要专门去处理田地的事情。
拉着马车的,是一匹枣红马。
说来也奇怪,这匹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晚上从牧宅的侧门进来了,然后把后院里刚发芽的几株紫凤仙给吃了。绢儿非常不爽,这几株花可是她亲手种的,逮着缰绳就不让它走了。
后来,对面萧宅的管家过来说,他家马儿跑丢了一只,问绢儿有没有看到。绢儿说,“你家的马吃了我的花,就得给我使唤几个月再还给你……”
那管家也没有争执,就同意了,只说啥时候不用了再给还回去。
叶叔坐在车驾前面,轻声吆喝着马儿,马车缓缓行驶。
由于旁边这座鬼宅给拆了。她们干脆放弃走前面的巷子,而是改走这左边的道,正好可以从萧宅的门口路过。
牧若惜坐在车厢内,打着车帘子,望向萧宅门口。
萧慕白穿着白袍,大步往外面走来,正牧若惜四目相对,他灿然一笑,牧若惜也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萧宅的马会缺少草料吗?
牧若惜摇了摇头,白送给她一匹马使,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坑?
正在牧若惜微怔的瞬间,一道黑影由马车尾部向萧宅大院的房顶上面窜过去,呃?又是黑葫芦,远远的,青色的瓦面上,一只白色的身影趴在太阳底下。
看来黑葫芦这小伙子是契而不舍了,打定了主意要追求这只小白猫了。
春天,大理都城春意浓暖,一路之上可见绿柳拂面,莺燕嘀啾。
“叶婶,您会种地吗?以前没有耕种过?”牧若惜转过头问向坐在旁边的叶婶。
“老奴没有进牧府之前,便是和着老头子在乡下种田,从小也是在乡间地头长大,种地之事也算熟知了。不过这些年都没有下过地了,怕是有些生疏了…….”叶婶梳着一个普通的大髻,下颌微胖,这样低着头,便是可以看到双下巴的迹象。她说话鼻音有点重,像是带着乡下的口音,而且这种口音,叶田茶和叶叔都有一点相似,这似乎是他们家的共性。
牧若惜想到这里,便是笑了笑,很幸福的一家子。
想到叶田茶这个家伙,她便是又有些操心了,原本计划着把赵冲赎出来,让他们去管理农田的。可是叶田茶却是因为他纵火的事情不肯原谅他,嘴上虽然是推说赵家不同意放赵冲出来。其实牧若惜也知道,怕是叶田茶压根就没有去找他。
马车出了城,远方重重叠叠的山峦便映入了眼帘,此时,山林多半也已披上养眼的绿色,葱葱郁郁的,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意。
迎面而来的空气清馨而带着微微的暖意,叶叔怡然自得地在前面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曲。
由于冬雪早已消融,所以官道是非常平坦,马车也驶得很快。
到达目地的以后,叶叔把马车停在小树林里,然后把马缰绳放长一点,系在附近的树根上面,这样可以让马儿慢慢地啃草。
三个人从山间的小路穿了进去,远远的,便是看到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有不少有农户赶着耕牛,在各自的耕地上转着圈圈。
待到走近一些,才发现这些人拉着牛并不是在耕地,而是在举行某种仪式。身形庞大的水牛一身漆黑的毛皮,犀利的弯角上面贴着喜庆的红字,左右各是丰收字样。他们赶着水牛绕着田垠转,手里抛撒着谷子,一边撒着一边唱着丰收喜庆的农谣。
牧若惜看了一会,便是明白了过来,这种活动,在她小时候也遇到过,这是一年一度的春耕节,农户都会过来讨个吉利。
田间地头,一些不知名的小黄花开得正灿然,牧若惜摘在了一朵花捏在手里,看着这些农户绕着农田转圈,这一眼看过去,大部分的农田都有人在耕种了。
她蹙起眉毛,“叶叔,我爹娘从来没有把田地租给任何人吗?”
叶叔肯定地点了点头,“老爷连田地都没有来看过,只是夫人派着老奴来看过几次,她也懒得打理。”
她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便是更大了。
瞧着这仪式举行得差不多快完了,她便是把叶叔把车上预先准备好的馒头拿了出来。
叶叔站在田垠上面,双手拢在嘴边上喊着,“乡亲们,过来一起吃东西啊,我们东家请客了!”
这一嗓子喊了三遍,人们起初是站在田间疑惑着,后来一听说是东家请客,便是三五成群的牵着牛走了过来。
牧若惜将竹筐的盖子打开,每人分了两个大白馒头。
叶叔打听了一下,这里的农户都是这附近的十里八乡的村户。
“这位老哥,您这是黄庄主派来的?”一位干瘦的老头啃着馒头,带头上前问道。
此时,牧若惜打扮得非常朴实,跟叶婶站在一起,一点不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反倒像一个普通百姓的小家碧玉。所以,这些农户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叶叔身了。
“黄庄主?不,不,不认识啊!”叶叔连连摇头。
一下子,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这时候,牧若惜却是看出了端倪,她走上前,“各位父老乡亲们,这一片的农田都归大理城的牧府所有。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过来管理,也没向大家收任何租金。这其中怕是有一些人冒充东家过来收租,各位有遇到的,可以向我们说明!”
牧若惜话音一落,众人的议论声更高了。
这时候,还是那个干瘦的老头带头答道,
“黄老庄的庄主黄大发,诳俺们说这地是他家的,这十年来,年年都有收租,租金收得老高了。俺们遇到年成不好的时候,都得卖儿卖女来还租子啊!”
“是啊,是啊!俺们都以为这块农田是他家的!”
“那依姑娘这么一说,那黄大发是骗子咯?”
牧若惜展开双臂,往下压了压,让大家淡定了下来,
“诸位乡村们,这块田地大家还是照着往年的规矩来种,今年的租子先不收,等到秋后看收成了再决定收多少租子。然后黄庄主那边,我自会去官府告他的,你们往后不必给他交一文钱的租子,明白了吗?”
牧若惜怕大家不相信,又将随身带出来的田契给大家一一看过。
可惜这伙乡民却并不识字,看了个圈圈叉叉的也不看懂。
幸好有一个年纪老的农户,以前做过俗家的和尚,所以识得几个字,他看了半天,便是满脸喜色地对大家说,“正是,正是!这片田地果真是牧府的,以后,俺们便是不用再怕黄老狗了!”
之前有听到牧若惜暂时不用交租的事情,现在又看过了田契,众人这便是心满意足了。
搞定完这拨农户,牧若惜便带着叶婶叶叔又去拜访了山腰的那位老伯。可惜他们来得不是时候,过去之后却是只有空落落的院子,没有半个人影。
回到城里,牧若惜让叶叔和叶婶去打听黄老庄的黄庄主,这个黄某某,也真是厉害,瞒着牧府居然收了十年的租。那么大的一片农田,这一年还不知道要收多少租子,十年累积下来,怕也是不少吧,一定要向他讨回来才是。
牧若惜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走得有些迷糊了。待醒悟过来,看了看四周,发错自己走错了路,这便要折返。刚一回头,却是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这个世界真是小啊!牧若惜在心里感慨道。
“若惜…….”赵子附确认是她,便是眼前一亮。他其实老远就看见她了,便是一路尾随过来。刚才又不好喊叫,怕是认错了人。
许久不见,这张脸变得又陌生了许多。
牧若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是再无瓜葛了!”
赵子附上前一步,眼里掩饰不住的失落,“对不起,若惜,这都是我的错,害你如今流落街头……”
“好了,好了,你不必内疚了,你们赵家的损招,我算是领教够了,以后不想再遇到了!还有,你也不要想着心思把樱樱弄走!她跟我们是比在赵家强得多。”
牧若惜说完转身便走,赵子附伸手拦住了她,“你刚才说什么樱樱,是什么意思?”
牧若惜鄙夷地道,“你不会娶了新妇,便是快活得连自己的女儿都忘了吧!”
推荐一本好看的书《重生之魅恋》简介:重生版妻子的诱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