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几日几夜也诉说不完。她们没有停在回忆里,看眼前绿树各色的桂花飘香,喝着醉人的美酒,看着心仪的人,就像是梦境一般。
这种欣喜,这种喜悦,无法言表。
艳艳在这时高高举起酒杯,祝贺一对长达三十三年的恋人重逢,终于起到了一起。
小小木屋高潮迭起,这是心与心相交,这是意与意汇合,这情与情的相融。
恒亮与王丽苹,他们吃完饭,已到了下三点。艳艳驱车前往王丽苹父母所在的地点,一路无话。
过去潮湿的矮小房屋不见,见到是两层小洋楼,别看这是乡下,比城里住并不逊色,路通,水通,电通,吃的是环保绿色蔬菜,周围绿树成荫。小小院子里还葡萄、桃树、犁树,母鸡带着一窝小鸡正在忙着觅食。
王丽苹母亲看他们来了,放下喂鸡铁瓢,两手在身上拍打了几下,一脸慈爱的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记录着人世间点点滴滴。
“妈。”
“苹儿回来了。”
“这位是恒亮,还记得吗(?)教我识的那位少年。”老人仔仔细细在恒亮脸上寻找着过去的痕迹。
“是他,是他,也老了。”老人有些激动。
“这位是恒亮的女儿。”王丽苹又将艳艳介绍。
“姥姥好。”
“哈哈,这小嘴真甜,长得好俊俏。”
“老头子,快回来,苹儿回来。”进屋后,王丽苹对着边旁菜地里的老伴喊。
“苹儿那有时间回来,你又想苹儿想疯了吧。”老伴回了一句。
平日里,王丽苹是很少回来,接他们去住,没有几天又吵着要回来,不是菜地,就是她的鸡。
王丽苹一见到像王丽苹身影的人,就会大声喊老头子,苹儿回了。有好几这样的事,老头子又误认为老伴又在谎报军情。
“这个死老头,这回是真的。”老伴听到这话,一定是没有假了,放下手上的活,在水龙边快速洗了一下手,三步两走进了家门。
恒亮见老爷子进屋了,站起身来伸手同才老人握了握手,老人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
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他那原来是乌黑乌黑的头发和山羊胡子也变成了灰白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有神,尽管眼角布满了密密的鱼尾纹,笑起来依然是那样的慈祥。
“坐坐。”老人招乎了。
这时王丽苹走过来,一一介绍,老人的目光就落在恒亮的身上,这就是三十三年前的恒亮,这真是人生奇迹,老人对恒亮后面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你不是漂洋过海了吗(?)还好好的回来了,居然还有一个女儿,不容易呀。”老人感叹着。
“是啊,也可说是九死一生,后来还好,你老过得好吗(?)”
“你看有楼房,家里还有大彩电,有电话,日子过得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一切都好了。”
“你女儿的娘没带过来一道玩玩。”
“爷爷,我爸离婚了。”艳艳嘴快。
“哦,也是外国人吧。”
“是的,我还只有几岁,我就一直跟着爸爸一起生活。”
“那你不想你妈妈。”
“想,有时想,现在不想了,我都不知她长什么样子。”
“哦。”老人不好再说什么,这个话题在中国是很沉重的,不知外国人对母亲可同中国人一样有感情。
“爷爷,我想王姨做我的妈妈,您看成吗(?)”
“王姨是谁呀(?)”老人没有听明白王姨是舍意思,是什么人。
“就是您老的女儿王丽苹。”恒亮在一旁扯了一下艳艳的上衣下摆。意思你不知道这里的风土人情,没乱说。
“呵呵,你说我女儿,她呀,她不再和男人结婚,有二十多年了,都过着单身。”老人笑笑说。
“爷爷,不是这样,王姨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呀,你知道(?)”
“知道呀。”艳艳挪挪嘴,对身旁的父亲。
“哈哈,你爸是苹儿的老师,不可能不可能。”老人开怀的笑了。
“爷爷您不信,我去找王姨去。”艳艳进了石厨房。
“别管她,都快三十了,还像个孩子。”恒亮很沉稳的说。
“没事,她在我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孩子。天真,好呀。”老人回着恒亮的话。
这时,艳艳还真的将王丽苹领了出来。王丽苹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王姨,你是不是在等一个人。”艳艳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王丽苹心里明白,可在这下有小,上有老的中间怎好直接表白,弄得王丽苹好尴尬。
“艳艳,你过来。”恒亮叫着,艳艳不高兴走了过去,嘴里还嘀咕着:“是爱就得大声说出来。”
“艳艳,这是中国,不是在国外,对这事应含蓄一些。爷爷那么大的年纪的人,怎能一时接受得了。”恒亮在艳艳耳边说了声,艳艳这才没有说话。
艳艳想也是,父亲说过乡风十里各不相同。何况是两个国家,看来还是对父亲的婚事少说话好。她巴不得一下子就让爷爷接受这个事实,又一想要爷爷过问事干吗(?)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好再王姨有这个意思,不然王姨也不会抱父亲那么久,这个热度完全能看出王姨对父亲一片真情。
“艳艳这事回头再说,让你爸与爷爷聊聊,他们也有三十三年没有见面了。”王丽苹也将艳艳支到厨房去了,母亲毕竟年纪大了,这一桌饭,她是烧不了,王丽苹只得亲自下厨,艳艳也在旁边帮着。
“姨呀,我爸爸每到十五那天都在月亮下写诗,其中一首我还能背得下来:‘我不知道你照下的影像\会不会传到大海的那边\在你的波光里见到了你长发的波澜\追逐芳芬无限远\可你羞色躲在云层里\你一定听到我心跳的音声。’”
“你爸诗写得好呀,勇气可佳。”
“我爸是一个执着的人,听说(O)型血都是这样。”
“是吗(?)姨还真不知道,你是(O)型血吗(?)”
“是啊,做事就是太认真了,是不是很累。”
“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还好,事做成功了,就有了自信。”
“O型血,有什么不好呢。”
“艳艳,你可帮着端菜吗(?)”
“没有问题。”
“我云叫哥哥嫂子过来吃饭。”
王丽苹回来时就打过电话,叫他们晚上不用烧饭,同嫂子一道来家里吃饭。
王丽苹去了嫂子家,嫂子在家喂养羊,她养的羊不是为了卖,而是留着自家过年时吃。
嫂子看丽苹来,将羊吃的青草全掉进圈里,让它们自己吃去。在自来水龙头下洗了下手,准备倒茶。
“嫂子别忙了,哥呢?)”
“你哥从那边直接去家里。”
“那好,我们走吧。”
“不坐会喝点茶。”
“不喝,他们都在那里等着呢。”
姑嫂走出了小院,三转四拐就到王丽苹父母家,王丽苹哥早到了,他一进门就认出了恒亮。
“哥,你怎么认识恒亮的。”
“那时我们差不多大么,在学校读初时,他学习好,谁都喜欢他,有时还抄他的作业呢。”
“你哥,成绩不错,就是理科成绩差点。”恒亮忙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当上了我妹的小老师来,我妹就只听你的,我说的她不踩我。”说着大家哄堂大笑。
一家人吃着喝着,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最多的还是说恒亮的一些故事,因为恒亮是王丽苹家里的贵客,没有恒亮,可以说也没有王丽苹的今天。
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王丽苹的婚事上来了。王丽苹现在是事业有成,可就是对婚姻方面有所欠缺。
“恒亮,王丽苹的婚姻之事,还得拜托你,她听你的话。”王丽苹母亲很认真的说。
“褓母,这个事,我还真不行,只有她自己做主。”
“恒亮,褓母叫你做一件都推辞。”
“妈,这回我自己做主,将自己嫁出去行不(!)”母亲听女儿这么一说,心底有些麻算,很可能就是这个恒亮了,不过恒亮要大丽苹十多岁,现看上去,年龄有点悬殊,不过她们的感情还是比较深的,母亲也说不好。
还是王丽苹哥快:“嫁给恒亮算了。”
“哥呀,你怎么就这么嫌弃妹,总想将妹早一点嫁出去。
“我同意。大家举手表决。”你看看艳艳这个小牛犊子真的是不怕虎。
艳艳第一举手,接着王丽苹的哥,后面就是王丽苹老娘,这还是三对四呀,这时王丽苹急了,一把抓起恒亮的手举了起来,就形成了四对三的局面。
“好,好,苹儿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老爷子来了这么句。这一句是一锤音。
王丽苹的嫂子还在那里蒙着,这家人还真有意思,婚姻之事用举手表决,她不得不奏奏热闹也举起了手。她一举手,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这事都定了,她才迟迟举手,不是挺有幽默感。
接下来就选个日子举行一个仪式,这个是少不掉的,不能不白的过到一起去。
王丽苹嫂子这会不慢了说:“这定在下月十月一号吧。”
“这个日子不错。”老爷子咐和了一句,这事又定了。
艳艳高兴着鼓起了掌,大家也受她的影响,都鼓起了掌,对两位新人表示祝贺(!)
恒亮马上起身,向大家表示谢意。
酒席散了,夜已很深了,大家洗涮涮都睡了,可是,恒亮与王丽苹睡不觉,她们不约而同的拿着一把小椅子,到楼房大门口的屋檐下坐了下来,看着空中的月亮,原本秋季这个时候有一丝丝寒气,但她们看月光,很温暧,是它给她们传递着情感,是它给她们带来了希望。
今天成为了现实,但,她们还沉静在梦境之中,都感到这不是现实。
她们比此都没有说话,好像一说话,这个梦就会醒来。她们的两把椅子慢慢靠到了一起,两颗心紧紧相依着,她们在天空与高楼\交接的尽头\谁追寻空旷的自由。
待到东方泛白,她们才进了屋,这时母亲也起床了,看女儿眼睛红红的就知道她一夜没睡。
吃过早饭,她们都得回去,这回父母放了,总算女儿了着落。父母高高兴兴送她们上路,王丽苹哥哥嫂还买来万响花炮送她们。引来了不少围观者,艳艳买给自己吃的一包糖果分发给众人。
她们在鞭炮声中,在乡亲们凑拥下,离开了村庄,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可爱的故乡。
艳艳开着车,时而也从倒车镜看看历尽沧桑的父亲与王姨比显得苍老了很多,但,王姨还是深深的爱着父亲,这是她由衷的从心里感到高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她们真是要睡,谁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緾绵相拥着睡去了,车到了茶叶公司,艳艳才提醒:“到了。”两人慢慢地睁开了惺松的眼睛,相视一笑。在这刹那艳艳按了车上的装制快门,留下了永恒的美丽。
王丽苹有请恒亮父女喝她亲手调制的工夫茶,在这个时候王丽苹提了一下艳艳的终身大事,她把这事提到了桌子面上,仅供他们父女参考。
“潘正东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品没有问题,男人身后有一个好女人,他的事业就能成功,而且走得更远。”
艳艳看看父亲恒亮,恒亮没有急着说什么,因为他还不甚了解潘正东这个人,也只是这几回艳艳在他的面前提到过,上次潘正东去找艳艳时,他也见过认为还行,有一定素质。
艳艳在一旁只是笑而不言。王丽苹也感到艳艳心中早有这个意思只是潘正东不知道,这就应了,女孩的心事你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今天是星期日,王丽苹想是不是叫潘正东过来,大家坐在一起聊聊,也让恒亮看看潘正东,只有在一起坐坐聊聊吃吃饭,才能加深了解。
王丽苹试了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见恒亮看看女儿也不小了,找一个他也是对她一个交待。
“这样吧,叫潘正东过来,我们在一起吃个饭。”恒亮这么说。
“艳艳你看好不好。”王丽苹征求艳艳的意见。
“王姨,你看着办吧。”艳艳这么,王丽苹就明白了。
“艳呀,你要改口了。”恒亮直接的说了一句。
“妈。”大方的艳艳早就有这个意思,只是时机不成熟。
“哎。”王丽苹答应也很爽快,王丽苹随手就拿出了一个红包。艳艳不知怎么搞好。
“妈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喊一句就得一个大红包。”恒亮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也就在这同时,恒亮也从包里也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几万元的项链,亲手给王丽苹戴上。
艳艳看着父亲真的是有心人,什么时候给买的都不知道,这么好的项链也只有王丽苹佩戴,戴上去增色不少。“哇噻!妈今天好漂亮。”艳艳惊奇的喊。
将王丽苹弄成了一个大红脸,王丽苹冲着恒亮婉尔的一笑,那妩媚,就别提了。
食堂师傅精心为王丽苹准备了一桌,食堂一个小伙计亲自来请他们去吃饭。
王丽苹想电话早打给潘正东了,怎么还没有来呢(?)不管了,我们去吃饭。一家三口,一同去吃中饭,刚出门,潘正东就在外,潘正东迎了上去,喊了声:“王姨。”又说了声:“艳艳也在呀。”又艳艳身问:“这叔叔是艳艳的父亲吧。”
“是呀,是我爸。”
“走吧一起去食堂吃饭。”王丽苹这么说着,潘正东也没有推辞,不过有些尴尬,没有自己当局长在别人的味道,因这里他是小字辈,又是来求亲的。
今天大家高兴,喝了些酒,要不是潘正东在,气氛一定还要热闹些。因为恒亮艳艳王丽苹,好你是天然的结合在一起,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家人,很和谐,充满着阳光。
第一筷子,艳艳就夹着一块肉给潘正东,好像就是她家里的一样,潘正东就是一个客人,潘正东头低着说了一声:“谢谢。”潘正东第一次见艳艳如此大方得体,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潘正东心里暧暧的,一个大男人眼眶里都被感动着噙着泪花。
恒亮看到眼里,心想女儿喜欢就成,他也不必问潘正东一些问题,这有王丽苹最清楚潘正东一些事情,她对他说就成了,后面的事是两个孩子自已交心谈谈就成。
吃过饭恒亮同王丽苹一同回到住的地方。艳艳说:“她同潘局到这山上转转,看看她的计想与规划。”“你去吧。”恒亮同意了,他心里明白,这是脱词,主要是两个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加深了解。这样好也,他正要同丽苹谈谈正东。
他同丽苹回到了住处,王丽苹给恒亮泡起了工夫茶,这真是:“酒喝千杯醉,茶喝一杯醉。”这茶飘出香,沁人心扉,醉都不成。王丽苹与恒亮享受着高雅的生活,忘记了过往的思念苦,这些与今天比起来,都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分重可言。
“过去你为我付出,你今天有权享受今天的欢愉。”恒亮只是淡然一笑,他想他有对不住的地方,他当时就有机会同她见她一面的机会和时间,可他有些犹豫,是自己原谅自己的年轻,还是害怕,反是有些糊涂,想想他都后悔。
王丽苹是喜欢恒亮,感得她没有资格,没有那么深去思考,爱情本身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她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没有,就是一封信,她都没有去启开。
俩个人都对自己内心做着讨伐,谁都没有说对方,这可能就是她们能走到一起的真正原因和动力所在。
她们没有惋惜,也没有遗憾。在最美丽的日子里,不想过多的追忆过往。无瑕的美丽只在意念中,亦只有在意念中才有最真实的感觉,自然不是,这是真真的,实实在在的。
偶然的邂逅,擦出迷人的火花,但不是在记忆中永远生辉,而是在现实中却留永恒的光彩。
尽管时间使人更富于魅力,尽管岁月的流逝使回忆更加完美,尽管明白到曾经拥有已是不错,但总是有些、有些、有些……然而感慨过后,悲哀过后,惆怅过后,惋惜过后,日子仍要继续,于是总是还有、还有、还有“.....”更加灿烂的夕阳。
恒亮与王丽苹喝着茶,看着西下夕阳,将她们的影映得很长很长“.......”在山那边调侃着过往的故事“......”
在王丽苹身边走了三位男人的身影,还有两位女性。在王丽苹与恒亮的背,走来了三位年轻人,三位漂亮的女子。再后后一队队,一排排,向潮水涌来的人群,手里棒着鲜花。
这一幕幕场景,在王丽苹眼前出现,她不知道她是在做梦,不是醒着,要是梦,也应该醒来,可是,这个梦是永远是醒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