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确实是变得令人看不懂了,项柱是有派人通知后面赶来的后续部队不再去拦截向丹阳支援而来的三万吕哲军,可是在项柱派去的人找到四万楚军时,两军已经遭遇。
传递消息的延迟性就是这样,做出决定后能不能执行下去完全依靠传令兵是不是能找到部队,找不到部队那么这支没有得到新命令的军队必然是会按照之前的军令行事。
统帅楚军四万后续部队的人是项柱的二子项英,这个今年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会成后续部队的统军之将其实跟才能没关系,依靠的是身为项氏的嫡系子弟的这个身份。
项柱委派项英为后续部队的主将,可能是清楚自家幼子的本事,因此安排了两员心腹爱将作为辅助。在这种氏族中,能够成为所谓心腹爱将的人必有其过人的本领?毕竟这些人可都是需要辅助嫡系的人。
四万楚军是在丹阳西北方向约十里的位置与吕哲军相遇。其实说相遇也不合适,西北方向基本是平原地带,代表你能看见我的时候我也能看见你,因此相遇这个“短距离”的词应该换成是互相发现对方。
项英不知道丹阳城的攻防情况,不过从其父的军令看来,吕哲军的这三万援军似乎是拿下丹阳的障碍?
何怿是带着部队从西北方向而来,项英是从东北方向过来。两支军队,楚军离丹阳是八里左右,而吕哲军这要稍微远一些与丹阳的距离达到了九里。他们之间,由于方位的不同,双方的距离该是有十五里?
从他们的位置看去,丹阳那边遍处皆是烽烟,看似整个丹阳城都陷入战火,至于战况到底怎么样则都不清楚。
舒道在发现从东北方向而来的楚军时,他眼皮直跳,心中在想:“围攻丹阳的楚军有八万,后面又来了四万?只有三万人该怎么个支援法。”,是胆怯了,认为丹阳情势不明,带三万人过去根本就是送死。
何怿也是心中颤栗,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了,本方的衡山郡所部七万人落后了一天的路程,他也在怀疑只有三万人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他就是个军侯而已,执行苏烈临走前的军令部队还会服从,要是做了与苏烈不一样的决定,那部队的军法曹就该剁了他的脑袋。
“是要直接突进城内,还是……”何怿迷惘了,他见舒道靠过来,且舒道一脸的苍白,抢先说道:“舒族长,主上今晚就能抵达丹阳。”做了一个信心满满的表情,“这不,又多了一支前来送死的楚军。”
“啊?”舒道有点惊疑不定了,他心里琢磨:“主上夜里会到?深入会章郡的部队可都是精锐……”,要是吕哲今天真的能到达丹阳,那还真是必胜之局,毕竟明天中午衡山郡的七万大军也能赶到,那时候就是重兵对敌了。
舒道慨然说:“我等为主上效力,正该奋力杀敌才是!”
“这家伙就是墙头草啊!”何怿一直保持着脸上满是信心的表情,“请舒族长约束麾下,”,说着走向一名身穿校尉甲胄款式的军官,行礼后用着建议的语气:“亥校尉,还请与诸位校尉布开阵型。”
亥在观看东北方向的楚军,那里的楚军正在转变方向,看样子是想挡住己方进城的路。他问:“突破进入城内,还是与这支楚军交战?”,不一样的目的所布置的队形就不一样,怎么说何怿也是苏烈指定的率军官,是该问一问。
“敌军离丹阳较近,我军离丹阳较远。现在也不知道城内情况怎么样,贸贸然突进去不合适。”何怿心中想罢,再次行礼:“职以为该与那支楚军交战,逐渐占领丹阳西北方向的城外,而后联系城内。”
几个校尉陆陆续续过来,他们商讨了一下,觉得何怿的建议比较稳妥,也就决定那么做。
三万部队,战兵数量只有五千,有一万三千人是来自南郡的辅兵,剩下的一万两千人则是舒氏在九江郡自己拉起来的队伍。这种军队构成也就是只能简单的摆出一个椭圆形的布置出来,让他们去组成什么军阵就基本是不可能了。
吕哲军的战法基本上是用战兵作为前导,较弱的士卒摆在后面,这样做很难说好坏,不过战力较强的部队在开战后不会那么快处于劣势。很多时候还用起勇猛的拼杀拉动起军队的士气,不至于会让较弱的士卒损失太多致使军心士气受挫,最后演变成全盘崩溃。
另外一边的项英正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拦住敌军,正在催促部队跑动。他发现远处的敌军停下来在改变阵型的时候大喜,随后是一阵阵迷惑:“对方不是援军吗?怎么不着急进城?”
项柱给项英安排的一员副将听到了,他解惑道:“我军离丹阳较近,他们怎么都绕不开我们。”
这员副将叫王武,原有历史上他降汉为柘(zhè)县(今河南柘城北)令。楚汉战争中,率兵反于外黄(今河南民权西北),被汉将曹参击溃。
项英有点不喜地看了一眼王武,世家子弟嘛,哪怕是真的不懂也不喜欢别人当着那么多人直接解释。他“唔”了一声看向另一员没有说话的副将:“父亲有言,贲右领战时该多多指教才是。”
该副将一直都保持笑吟吟的模样,他叫贲赫,是淮南人,其人因为总是笑吟吟的表情且不太多话,总是能给年纪较轻的项英一种比较愿意亲近的感觉。他听到项英的话,回道:“少将军已经智珠在握,赫何必献丑呢?”
另一旁的王武暗自在心中冷哼,十分不悦地看着像是笑面虎的贲赫,心里撇嘴:“倒是拍得一手好马匹,不愧是屁点本事没有,只会阿谀奉承的庸人。”
“本将决议在丹阳前方五里拦住敌军,两位右领还要多多出力才是。”项英有那么点老气横秋地说着。
贲赫与王武对视一眼,哪怕他们自己互相看对方不爽,有一点倒是相同,觉得志大才疏的项英说的轻巧,四万部队中绝大部分是刚刚从会稽郡征募的农夫,而敌军还不知道战力怎么样,现在说拦住敌军实在是太早了。
不过吧,贲赫与王武可不会对信心满满的项英说什么风凉话,一起拱手抱拳:“愿为少将军分忧。”
经过一阵疾跑,楚军的队形渐渐被拉开,远处在调整部队的何怿是一阵阵的纳闷。
“那股楚军……”何怿说话的对象是几位校尉,“楚军主将,”他很难措词,“看着怎么像是不会领军?”
几位校尉也是一阵面面相觑,楚军想拦住他们的去路是对的,但是做法太奇怪了,应该整支军队步调一致的行军,怎么是有的跑得快有的落在后面?
“诱敌?”何怿真的是纳闷:“诱敌也不该是这样子啊!”
校尉亥眼神锐利:“攻?”
双方距离不过才五里,小跑一下,再加速形成冲锋,一刻钟之内就能冲到敌军面前。
几位校尉应:“攻!”
一阵苍凉的号角声被吹响,吕哲军的军官决定攻,整支部队在号角声中开始小跑起来,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五千战兵,随后是辅兵,最后才是舒氏的那帮人。
舒道好歹是一支势力的首领,既是归附吕哲就该有相应的待遇,也算是个有马的人。他骑跨在战马上控制着马速,眼睛盯着前方的楚军,似乎是看见楚军在己方吹响号角声的时候乱了?
没看错,楚军是真的乱了,那些跑得快的楚兵原本是在军官的呼喝下排队,听到敌军吹响进攻的号角,看见敌军小跑靠近,下意识就注意一下周围的人数。这一看,这些最先到达位置的楚兵有那么点亡魂大冒的发现,这他娘的身边的人怎么显得稀稀松松,而那一边还有那么多人没汇集过来。
“这、这……”楚军的军官也懵了一下,然后相续大喊:“靠拢,靠拢!”
靠拢?那就是人少的往人多的地方靠,结果是先批抵达的楚兵跑向后面人比较多的地方,而那些喘着气在奔跑的楚兵见到前方的自己人掉头往自己跑过来,又看见敌军已经发动冲锋,刹那间以为前方的自己人败了正在逃命,想都没想就喊叫着跟着转头就跑。
“……?”王武后悔了,他哪怕是得罪项英都该提醒的。
贲赫却是在那边大喊:“少将军,来不及整顿队形了,还请下令部队向丹阳的我军移动!”
项英在破骂呢,他下的命令是让士兵跑过去,可是并没有说让士兵逃跑,前面的士兵要是原地防御倒是能顶住片刻,那时候后方的部队赶上去就能挡住,结果前面的士兵竟然还没与敌军接触就溃逃了?
小跑加速中的吕哲军其实也没有搞懂楚军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们倒是看得见敌军自己混乱了,这时冲上去必定是一场轻松的追逐战,霎时一个个发出欢呼声加快脚下的速度。
“哈!”何怿才不管楚军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不但进城不存在障碍了,还明白刚来就能追杀楚军杀,不由高吼:“加速,加速,追上去!”
兴奋了,吕哲军的士兵爆发出更大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