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区域的希腊那边其实也有兵役制度,不过他们的兵役制度是一种古典制度,与华夏这边的春秋时期同样被称作“古典军事”时代。
什么叫古典军事?要是解释起来会用到不少的篇幅才能详尽了解,只需谈到其中的限制即可,那就是无论是希腊那边还是华夏这边,只有一些特定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士兵,通常是具有贵族身份的人,比如“士”以上的阶层,也就是所谓武士中的那个“士”,不是读书人士子的那个“士”。
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成为贵族是有什么样的背景?
某些人想要把持武力是其一,其二是成为士兵需要自己出资置办兵器、铠甲、马匹等等,进入军队之后的伙食一般也是自身携带。他们只能在参战的过程中获得一些缴获上的红利,或者是获得战争的胜利之后让统帅进行赏赐。
什么都要自己置办还是其次的,最为主要的是武士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锻炼身体和训练武技,这样一来武士也就无法进行生产,而生产力低下的年代里,一个人不事生产只训练杀人技巧的成本远比想象中来得大。
训练武技需要良好的伙食,有足够的营养吸取才能抵得上训练时的体能消耗,可不能是喝稀吃糠。那么,通常需要消耗很多的金钱来购置肉食,因此无论“中”或是“外”,能够成为武士的人基本上还有一定的家产。
“他们与我们一样,服役参战不再仅限于一些人,所有人都能参与到战争中去。”安格列有点像是在苦笑:“只是他们的条件比我们好太多了。”
“是啊,他们有足够的生产力,国家也有足够的实力使用国库的资金将自己的士兵武装到牙齿。”塔普拉提何尝不是在苦笑?他边摇头边说:“我们武装士兵,能够做到每个士兵都配备武器已经算是非常不错,这个东方帝国的国力能够支撑士兵至少都能再配上一副甲胄。”
“(希腊)城邦那边还是在执行古典军事制度,军队的规模通常都比较小,但是每个人都是自小学习武技的战士,装备上也比国家武装出来的士兵奢侈。”安格列想什么似得顿了顿,有一小会才继续说:“曾经爆发过的无数次战争中,希腊那边的军队都能用很少的军队与大流士的庞大的军队抗衡,并且在抗衡中取得胜利,那就是职业军人和平民士兵素质上的差别。”
塔普拉提还在摇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时代在改变,”安格列继续苦笑:“职业武士的时代已经过去,战争中消耗掉的士兵也变得越来越多,使用平民武装军队已经变成趋势,所以依然死抱着古典制度的希腊众城邦只能挤在原地等待没落或是被征服。”
是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有文化的差异,地域不同观念上也不会一致,很多事情很难去评价什么。
希腊文化中,成为军队的战士不但要有一定的家产,更是一定要有登记的恒产。所谓的恒产无非就是土地、商铺等等。因为希腊是位处地中海区域,他们的文化中船只也算是恒产之一,要是没有土地或者商铺,至少也要有一艘不错的船。而在希腊,有船的武士通常会更受军队的欢迎,原因是有必要的情况下军队能够更加便利地在军队中有偿征集到足够的船只,不需要去找不受信赖的商人。
华夏文化中,武士一般都会是“封臣”,他们无论拥有多少土地,土地的来源都是领主赏赐,因此武士效忠的第一对象是领主,然后领主效忠于国君。
在华夏的春秋时代中,国家爆发战争,国君集结军队的步骤通常是下达命令给某某领主,然后由领主集结名下的武士组建起一支军队,武士通常也会携带一些随从,这些随从就是辅兵的前身。
“我有了解过东方帝国的历史,他们有许多制度与希腊那边有着惊人的相识,双方远隔数万里没有经过交流,但是竟然能够出现一样的制度,实在令人惊讶!”塔普拉提眼睛看着下方列队而过的帝国军队,语速缓慢:“在帝国建立之前,这片土地上有着夏国、商国、周国,后面周国王室失势,下面的领主和将军们……他们称之为诸侯的众多国王让这片土地进入到春秋时代。”
安格列其实也专门了解过,接过话题:“是的,在他们的春秋时代里,国王并不能无偿召集领主作战,领主也不能随意无偿召集武士。国王召集领主参战时,需要用该领主需要支付给国君的赋税抵消,武士也会用出战的次数抵消掉应该支付给领主的赋税。这样的情况与我们那边一样。”
“是的,是的,与我们那边的做法一致,所以要是战争无法带来足够的收益,任何国家都不会轻易开战,不然就等于是亏本。”塔普拉提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因为这个东方帝国的皇帝已经在挪动位置了。
所谓有收益的战争,那是一种目的明显的战争,春秋时期的战争很多时候不是为了毁家灭国,就是想要打服某个国家,让那个国家交上保护费,因此“征”应该再加上一个字,那就是“征税”。这也就产生一种“征服之战”的文化。
曾经收取最多国家保护费的黑社会老大就是晋国。最鼎盛的时期晋国拥有数十个小弟,晋国依靠从小弟那里收来的保护费过得异常的滋润,让晋国成为列国中武士最多的国家,在其它列国只能出兵数千、一万、两万的时候,晋国仅仅是动员一两个大领主就能拉出数万的军队,动员所有领主更是能拉出数十万的军队,其它国家根本就比不了。
晋国存在的时候,因为晋国历代秉承的就是“尊王攘夷”的国策,因此周王室虽然已经无法控制各诸侯国,但是因为晋国尊重周王室,周王室至少还能保证一些尊严,各诸侯国的兼并也不是那么激烈。
晋国三分消失之后,失去了晋国的庇护周王室不但成了摆设,各诸侯国连起码的尊重也几乎是没有了。晋国的消失直接导致的是各诸侯国因为头上少去一座大山,之间的兼并也变得异常激烈,直接让华夏的历史从春秋阶段进入到战国。
很多历史都是能在图书馆就能查到,各国的使节来到南陵只要去图书馆就能找到相关的文献。
弱小的人总是会学习强者,国家依然是如此。各国使节团能用眼睛看到东方这个帝国的强大,他们理所当然也会想要学习帝国强大的东西,那么就会在学习的过程中接触到一些文化,现代各民族抛弃掉本民族文化的服装改为西装革履,那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时间要是久了嘛……连思想和价值观都会同步。
帝国有一些部门已经在研究文化输出的事情,他们坚信只要异族接触到帝国的文化,使之生活日常上的习惯与帝国这边靠拢,帝国在未来的开拓中必然会更加顺利,那就是为什么各国的一些人能够得到允许自由出入图书馆查阅文献的原因。
“看!他们在战争中的俘虏出现了!”
“匈奴的王,叫什么单于的那个人,他被装在囚车。匈奴是一个武力强盛的游牧民族,没想到竟然被俘虏了!”
一阵欢呼声爆发出来,原来是战俘的队伍已经逐渐靠近城门,一些很重要的俘虏是被铐住装在囚车之上,有些则是一个串着一个用铁链锁着手脚进行步行。看俘虏的规模该是有近千人?
来自远方的一些人惊呼是有理由的,中亚各国的那些人从中亚要前来帝国的路上也遭遇过匈奴人,双方进行了不少的接触,有些接触是进行贸易,不少是武力上的交锋,有了接触自然就知道匈奴是一个在草原上还算强大的游牧部落联盟。
白虎门城楼之上还有另外一些人也知道匈奴的强大,像是本土被侵袭的乌孙人,他们与匈奴长期比邻,双方不止一次爆发过战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匈奴人的凶悍?
姗姗来迟的东胡使节团也有人在白虎门城楼,他们看到头曼被锁在囚车那副狼狈的模样直接就是“哈哈”大笑。
东胡与匈奴也是邻居,双方爆发的战争也是不少,不过通常情况下是匈奴在与东胡的战争中失利。
“头曼被俘虏了,连带损失的军队至少也有十三万。现在匈奴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是的!匈奴与华族人交战损失了相当多的士兵,一些被头曼蛊惑南下的部族也是损失惨重。”
“现在匈奴那边做主的是吉脱,他急需要一场大胜来提高自己的威望。”
“吉脱本来是要联合丁零王、呼揭王、浑庾王等等部落联盟的人南下,可是后面丁零等等那些王变卦。吉脱很清楚单靠自己无法在与华族人的战争中讨好什么便宜,更是有可能会步头曼的后尘,所以也跟着其它部族的那些人扑向乌孙了。”
“倒霉的乌孙人,他们本土有冒顿带着一些残兵败将在袭扰,马上又要面临漠北和漠南各部落的围攻,真是一帮可怜人。”
东胡的一些人交谈中满满都是调侃与幸灾乐祸,他们来到南陵只是四天,可能是不习惯南方的气候或是什么,刚来的时候还是穿着羊皮袄,第二天直接换成了帝国这边的衣服款式。现在出席凯旋仪式的诸多使节团中,少数换上帝国服装款式的就有他们其中一伙,另外就是乌孙人、阿兰人、萨尔马尔特人。
司马欣等一众将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上了城楼,他们正排成队列向吕哲汇报着某些事情。
每每有一名将校说完,旁边就会有人将该人说的那些话大声传播出去。
吕哲也会对进行汇报的将校进行勉励,他说的那些话同样也是被大声传播出去。
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成为华夏历史上的一种惯例,一些仪式上君臣进行对答,有人将君臣的对话重复给众人。而话题无非就是一些公式化的东西,将校说战事如何如何的顺利,军队怎么怎么的威武;君王勉励将校继续努力,某支军队不愧是什么什么。
那些被传播出去的话,每一次都惹来一阵欢呼。说是哪位将校说的,平民就会欢呼“某某人武威”,轮到重复君王的话,平民便是欢呼“吾王贤明”或者是“吾王英明”,话题中牵扯到某支部队,平民就该是欢呼某个番号再加上“万胜”的口号。
战俘的队伍来到城门之前,该进行汇报的将校基本已经轮场完毕,这个时候吕哲就会从座位上离开,行走到女墙边上,由上而下观看战俘。他的手里有拿着什么东西,观看了一小会将手里的东西丢下去。
眼力好的人等待东西落地看去,看到的是一根铜质的令牌。
令牌落地,有士卒跑回去捡了起来,该名士卒往回跑的时候口中不断重复:“吾王有令,斩!”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那般,押解战俘的士卒很快就将一批战俘押解到道路旁,强迫那些战俘跪倒在地,然后让跪倒的战俘将脖子伸出去。
等待战俘摆好姿势,一批拿着鬼头厚背刀的甲士排着队缓缓走过去,一直是到有军官吼出“枭首!”,高高举起的鬼头厚背刀“唰——”地落下,刹那间数十道闷哼声被发出,被砍掉脑袋的无头尸体从断掉的脖子处喷出猩红的血液,数十颗身首分家的脑袋滚落到地上。
第一批战俘被斩首,引来的是现场爆发出几乎震天的欢呼声。
在欢呼声中,各国使节有人兴奋有人茫然。其实世界上很多国家的献俘仪式都会有针对性地挑选出一批人杀掉,只是杀的过程略略有些不同,像是希腊文化的杀是用水刑或是火刑,罗马那边是让战俘与猛兽搏斗,波斯人则是喜欢用腰斩。
第二批战俘又被驱赶出来,相对起第一批战俘因为茫然的配合,第二批战俘中则是出现了挣扎,不过他们毫无意外是在一声“枭首!”中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