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火辣辣的视线让璐莹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死盯探究的感觉。
“X姬见过公子！公子吉祥，公子万事如意！”
众人起身行礼。
红绿蓝白青橙紫……各色服饰的美人徐徐跪了一地，璐莹站在旁，突然发现老夫人也坐在席上。她朝老夫人微微颌首行礼，微笑算是打招呼，却不料老夫人不满地瞅她一眼，转而望向别处。
璐莹顿懵，她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老夫人的态度和先前判若两人？难道是因为上次出逃未遂连累了老夫人，所以她生气了？一时之间，璐莹心中转过无数可能。
司徒弈阴鸷地觑老夫人一眼，伸手握住璐莹的葇荑，之后才威严道：“大家都起来吧！今儿是家宴，大家尽兴就是！”
众姬妾轻笑谢恩，待起身看到司徒弈和璐莹两人紧握的手时，她们眼里的笑意顿时僵住。
“大家坐吧！”司徒弈牵着璐莹的手从众人中间穿过，一路到主桌。
越是走近，璐莹越是感觉到老夫人心中的怒气。
两人坐下，司徒弈旁若无人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没事，可能出来久了，捂一会就好！”璐莹小声说。
“怎么会没事？！一会别又着凉了！来人呐！”司徒弈回头叫。老何立刻上前，手中捧着一个暖炉。
司徒弈伸手将暖炉接过放到璐莹手里，温柔道：“快捂热一下！”
璐莹默默将暖炉接过，整个人被芒刺在背般的感觉包围，心中迟疑，也不敢看其它众人的神色。她完全可以想像那些姬妾们内心的不甘、羡慕或者……嫉妒。
“人都齐了，上菜吧！”司徒弈对身旁的老何吩咐，不一会便有不少丫头奴仆鱼贯进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菜，用银盘罩住，直到放置桌上时才揭开。一时之间，香气四溢。
富贵之家毕竟不凡，山中走兽云中雁，落地牛羊海里鲜，但凡能吃的，好吃的，有些名气的，名儿有兆头的，全都一股脑儿摆了上来，尤其是主桌，单单一尾鱼便有二尺来长。璐莹蹙了蹙眉，桌上大多是肉食，没什么是她可吃的。看来回去之后还得再开小灶才行。
说到主桌，不过才坐三人，其它位置全都空闲着。
司徒弈自饮杯酒，朝一旁的老何、净白、小姗道：“你们也来一起坐下！”
众人错愕。
“这怎么行？这可于礼不合！”老何回神推辞，小姗也没动，只有净白听了司徒弈的话便老实不客气地在璐莹的另一侧坐下。
“好了！难得我今儿高兴！那些扫兴的话你们就别说了！”司徒弈朝空置的座位一指，满脸不可违抗的神情。
司徒弈做事向来随性，他今晚突然让老何他们坐下，一来是想给对面母亲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府里是他说了算，只要他高兴，即使是奴才也能同席；二来嘛……他回头瞥一眼璐莹，他知道，她与净白是姐弟，与那小丫头是亲如姐妹，若是这么做的话，她应该会高兴吧！
果然，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愈加愤然。
璐莹悄悄睇望小姗一眼，轻轻点头示意。小姗瞠目之后又左瞟右瞅几眼，见大家都屏息看着主桌这边，无法，只好随老何一起坐下。
旁边的姬妾们面面相觑，她们谁也没想到，她们都没资格坐的位置今天竟然让几个奴才占了去！心中有恨有怨的人自是不少，但也有认命自艾的。
酒过三巡，饭亦即饱。
“咳！”璐莹用帕捂嘴低咳一声，小声朝司徒弈道：“我想去外面站站，你们先吃着。”她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离席很失礼，但她隐忍咳嗽已久，快憋不住了。
司徒弈认真瞧她一眼，缓缓点头。
璐莹起身，小姗和净白立刻尾随而出。
“你们怎么出来了？”璐莹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小姗，弯腰咳嗽。
小姗忙不迭又将手中的暖炉扔给净白，一边替璐莹顺气一边答道：“就知道您是着凉了！早知道会咳成这样，刚才来时就不该让您踩雪玩！”
待咳嗽好些，小姗又将净白递回的暖炉接过放回璐莹手里。三人往回走，隐隐看到不远处七八个人围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璐莹走近，她们说话的声音也渐渐飘进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公子最宠爱的那位莹夫人今天也来参加家宴了！”一人说。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另一人兴奋地接话。
“听说那莹夫人长得国色天香，堪称天地绝色！”
“那当然！公子的眼光那还用说！再说了，公子虽然眼眸异于常人，但他也是人中之龙！能让公子动心的人，那还能差到哪去？！”
……
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璐莹貌美时，另一个不善的声音响起来：
“哼！你们懂什么？什么莹夫人，不过是别人不要的破鞋！”说话之人穿着较之其它众人好，年纪也稍大。
璐莹浑身一震，蓦地停下脚步。
“绿萍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传进公子耳朵……”其它几人全都惧怕地四处查探起来。
璐莹连忙拉着小姗和净白两人躲到大柱后，她怕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会吓坏她们。
大家见四处无人，于是又继续攀谈起来：
“绿萍姐姐说的事情，大家也都听说了些，听说青姬夫人有一次去拜访她时，她自称是下堂妇！”
“真的？！”另外不知情的几个丫头吃惊捂嘴。
“这么说那个传言也是真的了？”一个穿红袄的小丫头自言自语。
“什么传言？”其它人立刻好奇起来，大家都朝她围拢。
“你们没听说吗？”红袄小丫头似乎很惊诧。
其它人均摇头。
红袄小丫头道：“前一阵老夫人刚回来不是被软禁吗？听说是那莹夫人使的坏！”
“有这事？”其它人不相信。“小樱姐姐曾经见过那位莹夫人，可是她说那莹夫人不但貌美，心地也很善良，她应该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吧？”
“谁知道呢！”绿萍嗤之以鼻。“她刚开始时不是说不是公子的什么人吗？你们看她现在？哼哼！说白了，这不过是争宠的手段！可怜其它夫人，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其它夫人被骗了？”众人不明。
绿萍解释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在青姬夫人她们去见过她后，后来公子就让大家陪客，连一向清白的蓝姬夫人也……唉！不说也罢！”
“说嘛说嘛！绿萍姐，你说到这节骨眼停下，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嘛！”红袄小丫头带着大家软语笑求。
像是拗不过大家的热情，绿萍继续说了起来：“说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可还真不少！那莹夫人初到时便引人注目，后来一位客人看上她，想向公子要人，没想到公子护着她拒绝了！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了？”
“哼！那莹夫人故意离席，本以为她是身体不适回去休息，却不想……”
“不想什么？”
“哎呀！绿萍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完吧！”其它人听得焦急，一个劲地催促。
绿萍得意一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听说那莹夫人勾引那客人被抓了个正着！”
“不是说那客人对莹夫人非礼吗？”另一个知情的丫头出声，想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又连忙捂嘴。一脸的神色慌张，目光胆怯地四瞟。
众人抽气。
“原来那莹夫人是那么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啊！”
“就是！所以才说人不可貌相！”
……
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小姗气得银牙紧咬浑身打颤，一旁的净白也神情冷冷地盯着前方说得正欢的众人。
璐莹淡淡一笑，道：“回去吧！出来已久，该回了！”
“小姐，就这么放过她们！”小姗不服。
璐莹好笑：“难不成还要去处罚她们？估计那时候又有新的流言蜚语要出来，嘴长在别人身上，哪能说堵就堵得住的？！她们当着你不说，暗地里还不会说吗？好了！走吧！反正我出莹月阁的时候少，算了！”她不是傻子，这些小丫头不过是饵，如果她此刻冲出去怒斥众人，只怕正中那幕后之人下怀吧……
小姗气嘟嘟地哼哼，边走边不停地回头狠狠瞪人。
净白不说话，默默跟着璐莹和小姗，脸上的神色谁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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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莹她们刚走，原本说话最欢的绿萍和红袄小丫头便悄悄退开来，两人隔到远处匆匆互瞥一眼，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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