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姗，情况如何？”璐莹心乱如麻问。



    小姗脸色苍白，显然受惊不轻，她恐慌摇头：“只看到进进出出的人和一盆盆的血水，奴婢不敢入内，问其它人她们又不告诉奴婢，小姐……”小姗张惶失措地哭起来：“小姐，你说她会不会死？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弄的，本来只想挡在小姐身前，奴婢连她怎么摔倒的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没事没事！这事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璐莹将小姗揽进怀，轻轻拍抚她安慰。



    事发之后老何便让璐莹回了莹月阁。如今大夫已经进府多时，也不见人来回报，璐莹心里七上八下，回忆起当时那血流如注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心悸胆寒。如果蓝姬夫人肚子里真有孩子……她简直不敢想像以后的事情。



    无论如何，事情因她而已，她负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小姐，若是府里的人说是您有意陷害蓝姬夫人怎么办？奴婢是您的丫头，她们一定会嫁祸给您，司徒公子脾气又那样，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姗红眼问。



    “傻丫头，现在哪是担心这些的时候！”可怜的小姗，自己吓得不轻，却还心心念念不忘她的事情。



    可惜不能前去蓝姬夫人门外守着，否则的话多少也能心安一点。璐莹闭目，想到老何当时护她回园时各夫人看她的神情，她直到现在仍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净白呢？”璐莹问。事发回莹月阁后，似乎就没看到他人了。



    小姗摇头：“不知道！”



    璐莹长叹，净白自从和她出逃一次之后，回来就变得神秘兮兮，虽然笑容依旧纯洁，但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沉思的时候比以前多了吧……



    “这事不知他知道了没有？”璐莹自言自语。好好的过年夜发生这样的事情，很不吉利吧？刚刚获知的喜讯转眼成悲，心情一定很糟糕。



    “得个孩子很不易，相必蓝姬夫人……”璐莹感伤地哽咽。



    小姗默默垂泪，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璐莹向来的心结她是知道的。



    “莹夫人睡了吗？”老何在院外问。



    两人连忙抹泪，璐莹迎上前答：“还没！”接着又急急问：“可是蓝姬夫人那里有结果了？”问话之际，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老何是怕夫人担心，所以才特意来回禀一声，蓝姬夫人命已保住，只需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那血水可是……”不知为何，心中的惧怕让她有些问不出口。



    老何脸上的神色暗淡下来：“是！快三个月了！”



    璐莹朝后踉跄两步，小姗连忙扶住。



    一条活鲜鲜的小生命就这样没了！心悸异常，璐莹的呼吸困难起来。



    “小姐！”小姗惊呼。



    老何也被璐莹的样子唬了一大跳，连忙将手里的灯笼扔至一旁过来相扶，口中劝道：“夫人不必过于自责，那蓝姬夫人先是饮酒过度，后又酗酒闹事，有些结果，那也是因果报应！”



    璐莹回头，神情凄然：“你家公子知道了吗？”



    老何摇头，谨慎道：“这事只和夫人说，公子眼下不在府里！老夫人还在软禁中，所以，现在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务均由老奴暂时打理！”



    司徒弈出府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璐莹也不问原因，自小在大户人家长大，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心中自然有数。



    “原本是今晚能回，可现在临时又出了别的岔子，所以可能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回！”接着老何又道：“原本公子捎口信回来让老奴回禀夫人，可当时一团乱，所以就没来得及说！”



    璐莹愣怔，刚失去了孩子，可孩子的父亲却不见踪影，蓝姬夫人想必更伤心吧……



    “夫人，容老奴说句犯上的话，在这司徒府里，有时您还是收起您的善心为好！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璐莹心情一沉，用求教的眼神望向老何。



    “夫人今儿也受惊了，好些歇息吧！老奴言尽于此，望夫人好自珍重！”



    不想老何已不愿再将话题深入。他说完躬身行礼，拾起地上的灯笼离开。



    “小姐，何总管最后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姗问，脸上泪渍已干。



    璐莹摇头，抚额，只觉双腿有些发软。



    “快扶我回房，我现在脑子里混乱成一片，什么都想不清了，一切等明日再说吧！明天我们去看看蓝姬夫人！”



    小姗依言扶她，口中道：“我们去是可以，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蓝姬夫人见了我们触景伤情，反而于她身体不益。”



    璐莹怔了怔，长叹一声无可奈何道：“说得也是！”



    “那就等她好些的时候再说吧！”



    整个人昏昏沉沉，璐莹脑子里不停地闪现血流满地的画面，终于，她惊叫一声从床上突地坐起来。



    “怎么了？”是净白。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他关心问。



    璐莹定定神，软绵绵道：“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



    小姗也跑了进来，满脸愧色，道：“小姐定是因为昨日之事梦魇了，都怪奴婢不好，小姐向来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悲伤，昨晚亲眼目睹那样刺激的场面，定是吓着了！”



    璐莹强颜一笑，抬手道：“没事！你别瞎想，只是做了个恶梦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对了，净白，你昨晚哪去了？”璐莹想起来问。



    净白银灰色的眼神闪了闪，答道：“我守在蓝姬夫人院外，看到大夫们出来才回，那时姐姐已经迷糊了！”



    “噢！”璐莹应一声，并没有多加怀疑。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门外传来喧哗吵闹的声音，璐莹道：“小姗，扶我起来！我们去瞧瞧！”她已经听出来了，那声音是蓝姬夫人的。



    院子里三、四个丫环婆子正在拉扯蓝姬夫人，后面还跟着一群看似来劝解，实则想瞧热闹的其它姬妾夫人。



    蓝姬一见璐莹，整个人都疯狂起来：“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她披头散发，双目恨恨地仇视璐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连着骨头吞下。淡蓝色衣裳上带着新鲜的血迹，显然是新近挣扎弄上的。



    璐莹被她恐怖的神情骇退几步，不曾留意脚下的蔓藤，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手也破了皮，火辣辣的感觉直冲脑门，她低头一看，手掌心里皮肤脱了一大块，鲜血流了出来，乍看之下，还颇有几分吓人。



    “小姐有没有怎么样？”小姗被璐莹拖倒一旁，她顾不上自身的疼痛慌忙爬过来。



    “天啊！流血了！净白，快去拿药！”小姗大叫。



    净白应一声急匆匆地跑回屋。



    这时，大受刺激的蓝姬夫人突然挣脱众人拿出匕首向璐莹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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