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溜子第一次见到大总管,吓得肩头不断抖,低着回道:“是……是凤云……貂……”
没等他说完,林恩就急切的追问:“凤云貂怎么了?”
想想陛下对那只貂儿的重视程度,真有出什么状况,他们这帮奴才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外面这么大动静,安宏寒早就听到了,冰冷的嗓音阴沉道:“进来!”
声音不大,却有种王者应有的风范,让人从心底就不敢反抗。
小溜子跌跌撞撞跑进去,上气不接下气,禀告道:“陛下,凤云貂跳进清沅池,抓了一条凤金鳞鱼,朝御膳房跑去了。”
正在处理政务的安宏寒,手中毛笔微微停顿了一下,头也不抬,“既然它爱吃,传书给聿云国,让他们再送一批鱼过来。”
林恩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凤金鳞鱼价值千金,整个清沅池也不过才二十来条。而陛下不仅纵容小貂任意肆为的捕食行为,还将这么珍贵的鱼,作为小貂的口食。
古有昏君为博美人一笑,而不惜耗费万金,修建华丽宫殿。而您!竟然纵容一只动物至此。
以前您没事就去清沅池赏赏鱼儿,今日竟舍得让凤金鳞鱼落入貂腹之中。
小溜子比林恩更加吃惊,陛下连罚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将凤金鳞鱼推给小貂当食物。而且还担心二十条鱼,不够小貂吃几顿,还要律云国再送一批过来。凤金鳞鱼虽然比不上凤云貂稀有,但是论起珍贵程度,丝毫不比凤云貂差。
安宏寒执笔在奏章上,勾勒了一画,“林恩,你去御膳房盯着。”
林恩唯唯诺诺低头应声,“奴才遵命。”
小溜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见林总管走出去了,还是跪在原地。陛下没喊平身,他就不敢乱动。
奔到御膳房,席惜之浑身湿淋淋的跑进去。
数名御厨看见小貂这个时候出现,顿时拉长了一张脸。
小貂每走一步,就拖出一道水痕。从门口到灶台,湿淋淋的脚印最为显眼。
“奴才求求您了,我们还有很多菜肴没给嫔妃送去。若是再耽搁时间,我们的性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一位胖子御厨弯腰,俯视小貂说道。
他是整个御膳房的头头,厨艺最佳。
席惜之最爱吃他做的菜,冲着他跑过去,叼着凤金鳞鱼晃了晃,然后嘴巴一松,凤金鳞鱼就掉到了地上。
凤金鳞鱼已经断气,不过死去的时间不长,身体依旧很有弹性。砸到地上时,还弹了两下。
一帮厨子都往这边看,“凤云貂莫不是让我们烧鱼给它吃?”
很多厨子不约而同的想到。
反正陛下的午膳已经准备完毕,做一条鱼,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胖子御厨捡起鱼,“凤云貂,奴才帮你做一道红烧鱼,但是您千万别在御膳房里捣乱。您瞧瞧,我们手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各个宫殿的妃嫔,都等着我们送菜去。”
也许被这只貂儿折磨的时间长了,御厨们都泛起糊涂,跟一只小貂讲道理。
令人惊奇的是,小貂想了一会,晃着脑袋慎重的点头。
“奴才就当您答应了啊,这就给你做。”胖子御厨拿着鱼,放到砧板上,刚要操刀除去鱼鳞。
一群穿着墨绿色衣服的太监急冲进来,看见他落刀,就像要了他们命似的,“不准刮鱼鳞!那是凤金鳞鱼,陛下最喜观赏的鱼儿。”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凤金鳞鱼的模样,但是却听闻陛下特意圈了一道宫墙,修建清沅池,只为饲养这种鱼儿。
眼看鱼儿就要下锅了,突然窜出的陈咬金,令席惜之气得磨牙。
宫女的体力比不上太监,靠在门框边,一直喘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瞧她们俩紧张的神情,估计也是不赞同小貂吃凤金鳞鱼。
小貂尽管受宠,但是也和凤金鳞鱼一样,都是陛下养的宠物。万一陛下追究起来,到底是清沅池的太监遭罪,还是她们遭罪都不一定。
胖子御厨吓得收回刀,难怪他从没见过这鱼,没想到这鱼有这么大来头。
瞧着那条死透的凤金鳞鱼,太监们不争气的哭了,伸出手就想将鱼尸体拿回来。
护食是动物的天性,席惜之突然窜到砧板上,两只爪子抱着死鱼不撒手。这鱼,今天她吃定了!
两方僵持不动,太监们又不敢欺负小貂,苦着脸来回跺脚。
为首的太监目光突然转向两名宫女,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谄媚道:“两位姐姐,您们日日和凤云貂在一起,不如劝劝它,把鱼的尸体还给咱们,咱们也好交差啊。”
死了一条鱼,他们的罪过已经很大了。若是连鱼尸体都保不住,那么他们肯定没活路了。
两名宫女私闯清沅池,本就理亏,说话也客客气气,“除了陛下的话,无论谁说,凤云貂都不会听从,我们哪儿有那个能耐。”
她们不过是一介宫女,在皇宫中的地位,还不如凤云貂这只宠物呢。以她们的身份,哪儿敢插手太多事情。
都说纸包不住火,算算时辰,小溜子应该将事情禀告陛下了。再不抓紧时间,他们的性命真要玩完了。
比起坐立不安的太监,席惜之就舒服多了。御厨害怕小貂捣乱,特意给它端来一盆糕点,希望它安安静静呆着。席惜之一只爪子按着鱼,一只爪子往嘴里塞美味,一张小嘴不断咀嚼,糕点渣子溅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