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惜之听着这句话,心中想到,可不就是这回事!一日之计在于晨,用来睡觉多好啊,非要这么早就赶来读书习字。要知道瞌睡一旦醒了,就算你再想补,那也是补不回来的。
顿时,赵太傅的光辉形象,不断在席惜之的心中扩大。
林恩自然不知道席惜之心中所想,否则非气得呕吐血不可。
找了一方座位,让席惜之坐下,林恩道:“小祖宗,等太傅下课之后,老奴就来接你,你可千万要好好呆着啊。”
“恩。”席惜之板着小脸,极为认真的点头。
可是林恩还是不放心,心说,你连陛下都敢打,万一打起太傅来,估计更加不会手软。
“小祖宗,一定要好好听太傅的话啊。”林恩再三叮嘱。
席惜之有点烦了,红润润的小嘴张合:“总管大叔,如果你不放心,那边还有座位,要不坐下来一起听吧?”
林恩一听,真有一种冲动,想留下来陪读。可是当赵太傅投来不愉快的目光时,他还是摇头道:“太傅院有规矩,除了符合条件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旁听。”
最终,林恩还是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太傅院外,跟林恩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他站在长廊边,有点像一个接孩子上下学的父母。那些太监一看见大总管在此,立刻跑过来巴结。又捏肩,又捶背,直把林恩伺候得舒舒服服。
席惜之的座位,位于右方偏后一点的位置,看赵太傅的时候,需要斜着眼看过去。
“今日来了一位新人,别的本太傅就不介绍了,下课之后,你们想要熟悉,便自己去找她。”虽然席惜之是安宏寒安排进来的人,可是赵太傅的口气,说不上热络。既不巴结某人,也不奉承某人。
“是,太傅。”所有半大孩子异口同声。
席惜之张了张嘴巴,等她想附和说这句话的时候,别人已经说完了。
桌案上摆放着几本书册,席惜之不识字,所以就没翻开。
而其他人,则是端着一册书,对着那一页,有模有样的念诵文章。
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是席惜之尽量想办法去融合。没有哪一个人敢说,刚来到新环境,就会立刻适应?所以,席惜之探出小脑袋,凑过去,看邻座的那小男孩。准确的说,是看小男孩手里捧着的那卷书。再准确一点,那就是看书卷,翻着哪一页。
小男孩只是十一二岁,样子长得很清秀。旁边突然探过来一颗脑袋,吓得正专心致志的他尖叫一声。
一霎那,所有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席惜之顿时变成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一而再,再而三被席惜之破坏课堂,赵太傅的脸色已经不好了,沉声问道:“你做什么?”
认为实话实说有点丢脸,席惜之脑中急转,脱口而出:“拍蚊子!”
重重往小男孩肩头一拍,吓得小男孩倒吸一口气,眼中水光泛滥。
而某个人还大言不惭的说道:“蚊子逃了。”
“胡闹!”赵太傅手中的书册突然朝着桌案一拍,振聋发聩的嘭然一声,吓得所有人都集中精神。
席惜之天生脑袋缺根筋,除了安宏寒对她的威逼利诱有用外,别人使用这一招,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除了眼皮子多眨了两下,席惜之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和平时没有不同。
赵太傅多少有点顾忌,因为这个小女孩无论如何都是陛下派过来听课的,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能板脸说道:“坐回去,好好听课。既然进了太傅院的门,那么就必须得遵守太傅院的规矩。倘若随意破坏规矩,那么本太傅绝不会手软!”说着,赵太傅拿起藤条,往桌案上一拍。
又是一声嘭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
席惜之望着那根手指粗的藤条,这是咋样?算是警告吗?
前辈子没有上过学的席惜之,只在书中看过教书夫子的藤条,这会一看,发现这藤条除了粗一点短一点,没什么不同之处。
但是谁想挨打是不是?纵使席惜之不看在赵太傅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藤条的面子啊。
乖乖的坐回去,席惜之抬头挺胸,正襟而坐。
看着席惜之的坐像,总算有点模样。赵太傅放下藤条,又执起旁边的书册,之后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的缘由,开口说道:“翻开《孟经》第二十五页,我们继续读。”
席惜之总算听明白了,迅速把桌子上的五六册书摆平,然后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神,看着封面上的字发呆。
排除三个字封面的书册,最后剩下两本。席惜之望着上面的字,猜不准哪一本才是《孟经》。眨了眨大眼睛,继续往旁边看,这一次小男孩学聪明了,至少看见席惜之凑过去,也没有大声喊叫。
席惜之瞧了一眼,然后看清楚那两个复杂的繁体字,最终胜利般翻开了正确的一本书。
听着满屋子文绉绉的用语,席惜之忍住不去掏耳朵。
再仔细一瞧,这屋子里比她岁数小的人多了去,有一个孩子才不过四五岁,却跟着其他大孩子捧着书册,读个不停。席惜之盯着他看了很久,再后来看得对方不好意思,羞涩的转开了头。
其实席惜之脑中只飘荡着一个问题,那些复杂的字体,你看得懂吗?如果看得懂,你到底是几岁开始识字的?莫非是从娘胎出来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