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X大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不想说话。
有人想让我死,没有其他任何事比这个更能令我沮丧。我错过了什么,忽略了什么?林绣云与地下自习室中的恶灵到底有何关系,镜子上的那朵水晶兰和她又是否有任何关联?
众多纷繁芜杂的信息塞在我的脑袋里,我无法好好思考。很多天以来,我一直避免朝更坏的方向考虑,宁愿只将整件事当成某个偶然发生的独立事件。但越来越多的证据不断提醒我,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我只是被卷入的庞大人群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而且,撇开这些不说,我好像……又忘了管那个教导主任要钱了!
肥腩多开着我的车,一边小心翼翼躲避着交警,一边不时地扭头看一眼坐在副驾位置上的我,见我一直不出声,他思索了片刻,突然出声道:“哈,安妮,不如我变个魔术给你看啊?”
我本来心不在焉,冷不丁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迅速转过去送给他一个巨大的白眼,大声嚷道:“你短路啦?好好开你的车,变魔术,你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肥腩多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贸然说话。后座的阿神这时开口了:“古安妮,人家肥腩多也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你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说起来过瘾啊?”
KAO!它和肥腩多才认识多久,这就结成统一联盟了是吧?
我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座椅的靠背上,面对阿神吼道:“大哥,你帮他说话之前想清楚,你也是坐在这个车上的。一个没驾照的司机开着车还要给你变魔术,你竟然这么淡定,还真是置生死于度外呢!”
“我在西班牙是有驾照的……”一旁的肥腩多慢吞吞吐出这句话来,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这话你跟交警说去!要不是我伤没好,阿神这个狗东西又上不了计程车公交车,你以为你有机会摸到我车子的方向盘?”
“你说谁狗东西?”肥腩多还没顾得上答话,阿神就炸毛了。它卯足了力气大吼,声音将窄小的车内空间填了个严严实实。
“哼!”我将眼神轻蔑地将阿神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冷笑道,“我就说你,怎么了?麻烦你重新审视一下你自己,请问你身上有哪一个地方不是用来向人类证明,你是个狗东西的?”
阿神“嗷”地一声,一爪拍了过来,我动作不灵便,勉强朝后一闪,它的爪子带着风从我眼前掠过,砸在椅背上,竟然在上面抓出了两道口子。
我怒不可遏,这个败家东西!每个月光吃饭洗澡做美容都不知道要花我多少钱,现在居然还搞起破坏来了!
“你那么护着肥腩多是不是想跟他一起去西班牙,跟我呆腻了?你滚呗,滚滚滚!”
“你精神出问题了你?”
……
我和阿神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车厢中闹了个天翻地覆。肥腩多驾驶座再没出一点声音,我不经意瞟到他一眼,发现他一脸痛苦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七窍流血身亡了……
一直到我们回到公寓大楼,进入了电梯,阿神还在叽叽咕咕和我吵个不停,只不过因为害怕被其他人注意,它的声音小了很多。肥腩多在我们前面背着手,16楼一到,电梯门刚刚打开,他就一步跨了出去,好像一秒也不愿意和我们多呆似的。
我踹了阿神一脚,也跟着踏出电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肥腩多“咦”了一声,好像看到了十分奇特的景象。我快步跟上去一看,只见一个人坐在我家大门口。
那人穿一身的名牌西装,盘坐在地上,双手置于两边膝盖,双目微闭,神色安宁。在他脚边放着一把黑色的古剑。这不是尉迟槿又能是谁?这情形也太奇特了,有没有被邻居看见呀?人家说不定以为我招惹了什么魔教组织呢!
我走过去,本来想推他,但看他的样子好像在练功一样,我这么一推也不知会不会害他走火入魔。于是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叫他:“哎,尉迟槿?”
他徐徐睁开眼睛,见面前是我,又抬头看到我后的肥腩多,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拍了拍裤子,捡起那把湛卢剑,给了我一个颇不满意的表情,略微躬身,道:“古姑娘,鲁伊斯先生。”接着又对阿神施了一礼,语带恭敬地跟它打招呼:“神兽前辈。”
我哭笑不得,皱着眉头问他:“你干嘛?”这人再不送医院怕是迟了嘛,对狗比对人还尊敬。
“我上来寻你们,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唯有在这里等。”他朝我们身后望了望,又道,“那个女鬼没跟在你们身边?为何不给我开门?”
废话!你那天百般伤害她弱小的心灵,她要给你开门,那才真叫有鬼了!
我一把掀开他,拿出钥匙来一边开门一边问:“你有事啊?”
阿神此时又插嘴:“古安妮,别人好歹救了你,你别这么不客气。”哟,人家对它恭敬一点,它就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呸它一口,也不说话,打开门走了进去。
身后的二人一狗跟在我后面也进了屋,肥腩多走在最后,顺手将门关上。
花子正万年不变地煲着韩剧,见我们回来原本露出笑容,可再一看发现尉迟槿也在,马上变了脸,也不理我们了,关上电视就黑着脸飘进厨房(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老跟厨房过不去)。
我心中本来有气,看到尉迟槿就更加不爽,扔下手里的包就转身对着他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尉迟槿倒是不以为意,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问我道:“你身上伤势如何?”
看吧,看吧?这是想让我时时刻刻不忘记他救过我啊!还说自己系出名门,崆峒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免不了会出这种追名逐利的败类!
我喝了一杯水,又给肥腩多倒了一杯递给他,状似平静地对尉迟槿道:“托你洪福,谢你搭救,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尉迟槿将右手递到我面前摊开来——手掌中是一颗丸药,说道:“我估量姑娘你的左肩处的伤恐怕没那么容易好,所以又带了一颗凝气丸来。你吃下去,十日内伤势即大好。”
我疑惑地看着他,想了半天才伸出手去接过那颗丸药。这么说,我误会他了?他跑到我家门口静坐了这么久,难道只是为了来给我送一颗药?
我有些羞愧,连忙又跑去倒了杯水,双手呈到他面前,道:“尉迟先生,你是专程给我送药来的?哎呀,太不好意思了,你等久了吧?”
尉迟槿将水杯接过,搁在一旁的茶几上,道:“非也。我只不过方才见到你,想起你法力低微,伤势理当恢复缓慢,所以临时起意再给你一颗药。”
又来了!我垮下脸来,走过去将那杯水没收,端给趴在地上休息的阿神——后者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问:“你赶紧说你到底干嘛来了?”
尉迟槿微微一笑,道:“姑娘莫急,你可知最近北山公园一茅山道士被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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