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足有十来分钟,我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肺里的空气好像越来越少,又干又涩,十分难受。
林绣云虽然胖,身段倒灵巧。明明一直在我身前不远处,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但是又始终差那么一步。
梨花公园很大,我们几乎绕着这里转了一大圈。
突然,前面的肥女人好像踩到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过去捞住她的衣摆朝后一拽拽到自己身前,随后将她往旁边一棵大树上一推,她的背狠狠撞在树干上,疼得弯下了腰。
我弯下身子撑住膝盖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道:“死女人,跑啊,你再跑嘛!”
周围呼啦一下围上来一大群人。
我就不明白了,真是“有热闹不看天诛地灭”么?
我扭头对身边的人群就是一通大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滚开,散了散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样子太过穷凶极恶,人们一边朝我指指戳戳地表达着不满,一边四散离开。
看样子林绣云这一下挨得不轻,不住地揉搓自己的背。
我走到她面前眯着眼睛注视她,她瞪了我一眼,道:“古安妮,我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你的老师,你就这么尊师重道的?”
我简直要给气笑了。哎你们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吗,还是个女的!
“林绣云,我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你的学生,你就是这么爱护祖国花朵的?”我学着她的口气问道。
她抬起手来掠了掠头发,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来:“我怎么你了?咱们俩没什么仇吧?”
我简直想左右开弓赏她几记耳光!捏住拳头忍了又忍,我冷笑道:“是啊,咱们俩没什么仇吧,那么你为什么要编出来一个故事把我骗去X大,还把我关在地下室里任鬼宰割?”
“哎哟,你可别这么说。我哪儿编了什么故事?X大确实闹鬼,也的确需要人帮忙不是吗?”
我狠狠在她小腿迎面骨上踢了一脚,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我没什么耐性跟你兜圈子。我早去学校里查过,人家对我曾是那里学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什么在论坛发帖寻找能人异士,什么学校委托你跟我联系,全是假的!你倒是给我解释看看啊?”说完我就觉得后悔,我跟她唠叨这么多干什么!
林绣云对我露齿一笑,那笑容别提多灿烂了:“不错嘛,还知道去找校领导调查一番。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没错,我的确是专门骗你进去的,那又怎么样?”
这是人说的话吗?什么叫“那又怎么样”?敢情我还得谢谢你了?
我抬腿又是一脚踹过去,恨恨地道:“我就想知道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还有,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林绣云疼得弯下了腰,饶是这样,她脸上仍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因为你碍事呗,我当然要扫清障碍了。至于我到底在干什么,你今天不是也看到了吗?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么巧也出现在梨花公园是来欣赏风景的?我倒是很好奇,你把我堵在这里,预备怎么办?”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对她道:“你说呢,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么?”
“不不不,我当然不会这么天真了。不过呢,我替你想过了:你要是送我去警察局,该怎么跟人家说?说我纠集恶鬼害你吧,人家恐怕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把你当疯子;说我阴谋乱世偷尸体呢,你又没有证据,医院监控录像上明明白白记录着,那些尸体是自己走出医院的;再要不然,你还可以一刀杀了我落个心里痛快。不过,这样一来,可反而是你犯了罪,要接受法律制裁的哦!”
她那副面目可憎的模样令我实在忍无可忍,“啪!”这一巴掌终于还是招呼道了她的脸上。
不错,我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拿不出来,可我抽你两下总是可以的吧?
林绣云有点惊愕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脸,但很快又恢复一脸笑意,扬着声音轻快地对我道:“你放心,虽然这么久以来,你一直不断妨碍我办事,但你身边如今有一众高手,我是不会再针对你的。不过,那晚在松林医院,你家那个蠢笨如猪的女鬼被莫名其妙杀掉,倒给了我灵感。我是不敢也没办法动你,但从你身边人下手,还是很简单的。”
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一手制住林绣云,另一手从衣服兜里掏出电话来接通。
对面,是一个极为慌张的声音。
“古小姐……是古小姐吗?餐厅出事了……”
我打了个哆嗦,连忙道:“我是,你是谁?”
“我是小张啊!餐厅里现在乱成一片,你能来一趟吗?”
我心里疑窦顿生,剜了林绣云一眼,口中道:“你们老板呢?”
“我……老板……哎呀!今天一早我一到餐厅就发现里面乱七八糟,我马上就给老板打电话,他没接。我又跑上楼去找他,可……可他家里也根本没人,直到现在也没露面!我该怎么办呀……”
肥腩多!
“我马上来!”我答道。可一挂掉电话,却一下子乱了心神,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啧啧,小情人出事了?这可是大事啊……”林绣云凑到我耳边来,故作惋惜地说道。
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怒喝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要从我身边人下手?!你究竟把他带到哪儿去了?害得花子魂飞魄散还不够吗?”
林绣云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劝你还是别尽在这里跟我纠缠了,再不快点去找,我怕你就只能给你那小情人收尸了。”说罢,她掩口而笑。
我料想此刻决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任何讯息,再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于是用力一推将她搡到地上,紧接着一脚朝她的腹部下死劲踢了过去:“你尽情得意吧,记住,你一定会,而且只会,栽在我古安妮手里!”
林绣云终是寻常人,断受不住我这一脚,顿时蜷成一坨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条血丝。
我不再看她,转身朝公园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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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驾驶着自己的小破车以开碰碰车的姿态在路上横冲直撞。一边不要命地狠打方向盘兼按喇叭,一边还在给袁晓溪打电话。
“袁晓溪,你在哪?”
“安妮?我这边已经处理好回队里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但阿神告诉我你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我就没敢骚扰你,干脆把阿神也带回了刑警队。”
“很好。”我略微放心了一点,“肥腩多可能出了事,我现在正赶去他店里,你让阿神就在你那里呆着,如果你下班之前我还没跟你联系,你就带它回我家,奶箱下面粘着一把钥匙。”
袁晓溪似乎也吓了一跳:“费尔南多出了事?要我帮忙吗,还是说现在我让阿神赶到餐厅和你会合?”
“暂时不用,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有需要我再打给你,就这样!”挂掉电话的同时也到达了餐厅外地巷子口,我三两下停好车冲下来,朝餐厅奔了过去。
小张正哭丧着脸候在门口,一见我就立刻嚷开了:“古小姐,你可来了!老板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
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径自走进餐厅的大门,小张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餐厅里,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被血洗。
餐厅中的花盆被砸碎不少,泥土和植物散落得到处都是。地板、墙壁、桌椅板凳……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虽然看上去只是挨着蹭着那么一星半点,似乎量并不多,但事实上,这血如果真是出自人的身上,那人的伤势一定不轻。
我心里的不祥感觉越来越重,扭过头去对小张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你们老板,是在什么时候?”
也不知是不是我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吓人,小张此刻看起来更加害怕,战战兢兢地缩着手道:“昨……昨天晚上打烊后,我们都准备……准备走了,老板说他还想在店里多呆一会儿,让……让我们先走,他会关门的。然……然后他就进了……进了厨房……”
我一把推开他朝料理间跑去。
拉开灰蓝色的金属大门,里面,是一片狼藉。
各种食材被丢得满地都是,同样四周皆是血迹,而最大的那一滩,正处于烤箱旁边的地板上,已经有一些凝固。
不会吧,难道……
我紧张得几乎没办法顺畅呼吸,慢慢挪了过去,颤抖着手拉住烤箱的门把,闭了闭眼睛,一个用力拉开了门。
烤箱里,静静地躺着一盆马铃薯煎蛋。
我扶着门使劲大喘了几口气,抚平纷乱的心跳,口中喃喃自语道:“那么晚了,他一个人在这做什么马铃薯煎蛋?”
“老板说,他犯了个大错误,得罪了你,想要做点好吃的去……去哄你……”小张在一旁接口道。
这个白痴……我心里一酸,随即揉了揉眼睛,尽量仔细地打量整间厨房。
忽然,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一条墨绿色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爬到料理台上站起来,踮起脚尖,试图看得清楚一些。
那是一条水草,绿中透着一点黑。我伸出手去摸了摸,滑腻腻凉冰冰的,跟普通水草完全相同,也并没有携带任何邪力或阴寒之气。
如果昨晚肥腩多没有出事,他应该是带着那盆马铃薯煎蛋到了我家,极尽撒娇卖萌之能事拼命道歉,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原谅他。
可是,现在他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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