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终，芷安当然是没走成，因为正在她有这个意愿的时候，站在程序左侧的小美女开口了：“程序，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女孩子说话呢？”



    昨天她只是隔了很远粗粗地打量了一眼，当时只觉得她眉眼生得俏丽，现在这么近的看，那双眼睛就闪着一副聪明样。



    程序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在就像一匹野马找到了合适的缰绳一般，竟然出奇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着芷安不住地陪笑：“元帅发话了，安大妹子，哥哥对不住你了！”



    说得芷安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开来，但其实她也不曾有真的想责怪程序的意思，不过现在见他这般，她也是真为程序高兴。



    几人笑闹里一番，走进后街的一家火锅店。天气已经转冷，是以吃火锅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她们几人排了会儿队，这才在正对门口的地方找了个位子坐下。正在等着上菜的空档，程序突然一拍自己的脑壳说：“哎呀！”



    惊得芷安和章凌盛都纷纷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我竟然忘记给你们介绍了！”程序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芷安和章凌盛对视了一眼，这才愣愣地发现，似乎刚刚和这小美女相聊甚欢，自己也不曾称呼她的名字。



    那小美女嗔怪了程序一眼，“我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还要什么专门介绍啊！”说着又转向芷安：“你们好，我叫宋子嫣，子是孔子的子，嫣是嫣然一笑的嫣。”



    “你是元帅啊，可不就是比咱国家领导人还拉风！”程序依旧耍宝，见芷安和章凌盛都双双看向自己，他这才将这元帅的原委解释了一番。



    原来十一月份，北高教园区有一个辩论赛，X大夺得头筹，而宋子嫣更是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说得对方一辩乱了阵脚，这恰恰给本来被打击得七零八落的X大辩论队一个喘息的机会，更让他们重新燃起了斗志，试想一个大一的小师妹竟然都这么勇敢，他们这些大二大三的又怎么好意思再丢人？是以之后X大辩论队就以势如破竹之势，一路杀到总决赛，最终夺得冠军。而宋子嫣也因此得了个元帅的称号。



    四个人笑闹了一会儿，时间刚过一点，程序就拉着宋子嫣声称要赶什么午后场爱情魔幻大片，临走前还不停地对芷安和章凌盛坏笑地眨眨眼。



    “你小姑的问题搞定了？”



    程序和宋子颜一走，就剩下了芷安和章凌盛两个人。章凌盛突然没事找事地说，希望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可是刚问完，他又有些后悔，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姜学健这么做是皆大欢喜的，但是从私心上来说，他还是有些不耻于姜学健的行为，但很显然自己刚刚这么一问，很显然也有些这种味道。他是很想芷安能够接受自己，但是无论从哪方面而言，他都不希望芷安是因为所谓的人情才接纳自己。



    面对章凌盛的担心，芷安很显然没想到这么多。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同样的一句话出自不同的人，效果总是有不同的。姜学健这么问，芷安会觉得他是在提醒自己承了他的情，但是章凌盛这么问，芷安只觉得自己惭愧。



    就在章凌盛以为芷安会变脸的时候，芷安抿了一口橙汁，轻轻地点点头，“都搞定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面对芷安诚恳的道谢，章凌盛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他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昨晚他特意回了趟家，将事情与母亲略提了提。知子莫若母，更何况他的母亲是凌美惠。



    凌美惠是一位被誉为商界奇才的女人，当年凌氏与章氏联姻，正当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位名门小姐会在家相夫教子之时，她却毅然走上从商的道路，是以她与章仲奎的感情一向很好，章仲奎更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如果没有妻子的鼎力支持，他的政治生涯不可能走到现在。因为当章氏的大公子弃商从政，当时包括章老太爷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不支持的，因为毕竟章氏还是需要他的，但是凌美惠却挑起了两家的重担，将商业联姻这门天字第一号的买卖发光发热到现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章仲奎在选民中的政治形象能够得以保存的如此完美，凌美惠的仁商形象，以及两人一直和睦的夫妻关系都是离不开的。



    凌美惠没有过多地问什么，却在第二天早晨与姜学健预约了中午饭的时间。



    当然这些，章凌盛知道即使他不说，母亲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当然关于这些，他也是不会对芷安说什么的。



    “芷安，你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好一会儿章凌盛移开目光，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芷安看着他略带悲伤的侧面，突然想起一句话，大恩不言谢。这句话有两个含义，一是字面意思，恩情太大，说谢谢已经抵不了了；二是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不用说谢谢的地步！



    想着芷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自己与章凌盛的关系并没有达到不用说谢谢的地步，但是明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自己还说谢谢的话，那不免显得有点那啥了！芷安心里一阵懊恼，似乎每每碰上章凌盛，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些，明显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来！



    看着芷安略显懊恼的样子，章凌盛也尴尬起来，他只是想让芷安能够试着接纳自己，至少不要再像以前那般抗拒，想起刚刚芷安与程序之间毫无忌讳的说笑，他又不免有些失落，似乎她对他就是连机会都不曾给予过。



    但是有句话叫做普通人等待机会，聪明人创造机会！章凌盛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傻傻地去等待着芷安有一天心会变软，即使她曾经说过要自己给她一些时间。



    想着章凌盛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芷安，你和你小姑有没有想过自己制备货源？”



    芷安一听，有些震惊，“你的意思是建厂，自给自足？”章凌盛肯定得点点头。



    但很快芷安又沮丧了起来，其实她何尝没有想过怂恿小姑自己开办厂房，自给自足，还可以外销，真正地创立一个品牌。毕竟中国人最讲究的便是品牌效应。但是这些需要的启动资金就不在少数，虽然如果谢爸爸谢妈妈能投资一些的话，再向银行借贷一些，资金问题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别看谢怀芳平时都是一副很好讲话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执拗的很，以芷安对她的了解恐怕让她接受谢爸爸谢妈妈的帮助，是不太可能的。再者，开办厂房也不是你说说就能办起来的，产品的生产许可证，厂房的选址，工人的招募，仪器的选择等等这些，都将是小姑需要面临的问题，芷安虽然不鼓励小姑做个没有自我的家庭主妇，但是私心里也不希望她成为女强人。重来一世，芷安比任何人都懂得生活的真谛。生活生活，重点不是在于生，而是在于怎么样的活。钱只要够用就好，芷安并不希望小姑拼死拼活，到最后钱是赚了不少，可是时间流逝过后，才来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曾享受过的东西。



    就像芷安其实可以不参加高考，以她的专业知识，大可以直接去读卫校，重操护理事业，这也是不错的，至少饿不死她。但是她内心对于名校有一个执拗，亦或者说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便应该做什么事。大学是人生的一个必经之路，虽然不是对于每个人，但是于她谢芷安而言，却可以这么说。前世她不过是个专科卫校出身，虽然她毕业那会儿护理专业的专科生也还是比较吃香的，但是随着后来渐渐的护理本科生多起来，她在工作上也是受到了一些限制，是以她才会在工作两年后，咬着牙硬要升了本科。



    芷安摇摇头，“章凌盛，你的想法是不错，只是我小姑未必可以胜任！”说着她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与他听。



    章凌盛听后除了震惊于芷安有这样豁达的见解之外，更多的是感叹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身居下者的拼命往上爬，身居高位的生怕自己爬的还不够高，竟然还有人对于这些人们拼命角逐的名利而如此的看淡。



    但是他还是觉得谢怀芳不如自己开厂，这样自己提供原材料，也不会受人挟持。昨天姜学健曾隐约地告诉过他，谢怀芳是因为得罪了人才会被限制货源的供应。



    “其实你如果是担心厂房的原因的话，那大可不必，我这边刚刚好知道有一个生产隐形眼镜的厂商，因为出了一些变故，造成了资金链的短缺，现在正着急着找投资方，如果你小姑感兴趣的话，大可以联系过来看看！”



    芷安看着对面的章凌盛，见他目光如炬，闪动的全是诚意，心里感动之外，有的更多的是不知如何去回应。



    “芷安！”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芷安和章凌盛双双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