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笑又叫,还互相指责。最后哥哥托着她,将她扔到了岸上,她回头笑的特别开心,可是哥哥的脸庞却像水煮的螃蟹一般,红的不可理喻,愣是待在水里不肯出来。
想着想着,她笑了,暖暖的,窗外有一束阳光投射在她粉嫩的脸颊,流过她执笔的素手,舒缓移动,一片金黄的花海跃然墙面。
兔子哥哥骑着单车载着兔子妹妹,车篮里装满新鲜的胡萝卜。
第二面墙她画了《小熊布布的故事》,小熊布布被爸爸妈妈弄丢了,它被好心的浣熊乐园收留,可是布布从来都没感觉到开心,得了不喜欢讲话的毛病,终于有一天布布的爸爸妈妈来乐园寻找它了,故事结束。
在小朋友眼中这是个完美的结局,他们不用再为布布的将来担心了,可是裴然时常觉得布布很可怜,在等待爸爸妈妈的日子它经历了什么,被带走又一定幸福么?
窗外正对着草地,天气陡然阴凉了很多,阳光也没那么晒人的时候一群孩子来到这里,嘻嘻哈哈的踢足球,有个大人就站在他们中间。
裴然画笔一抖,这个人是安辰羽!可是安辰羽怎么会有孩子气的笑容?更不可能默默无闻溜进孤儿院陪孩子玩。以他的性格,如果做慈善,一定闹的沸沸扬扬,出动所有媒体,借机炒作,提高企业知名度,这是所有奸商都会用的手段。
绿油油的草地,男子穿着洁白的背心,光着膀子,那匀称的肌肉线条,骨骼比例完美的震撼,下边穿了一条宽松而舒适的运动短裤,薄薄的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身装扮简洁,阳光,干净,可能是气质使然,这么看上去依旧很时尚,他从来都是个讲究的人。
“不对不对,球不是你这么踢的”眉眼还带着一点点平日的霸道,神情却跟邻家大哥哥没什么分别。
“哈哈,我射门了!”他恬不知耻的赢了一群小孩。
裴然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的,站在这样隐蔽的地方居然也没有逃脱安辰羽的嗅觉,他突然转过头,发现裴然那一瞬眼底的震惊一不小心流泻出来。
裴然急忙端着调色盘垂眸,佯装认真作画,内心不断祈祷,别过来别过来……
很可惜的是安辰羽从草地上消失了,裴然不再祈祷什么,只恨不能一秒就将剩下的部分画完!
三刻钟过去了,安辰羽居然没出现,裴然暗暗欣喜,难道他消失是为了回家?
可惜老天不会让她高兴超过三十秒。
“这些都是你画的?”安辰羽右手握着一瓶矿物质水。
“嗯。”
淡淡的男士沐浴乳的清香从安辰羽身上散发,显然方才是去洗澡了。
喜欢运动流汗的畅快,同样也有美男的通病,洁癖!
不等她继续画第二笔,那只有着恐怖力气的大手已经抢走她的调色盘。
“过来陪我说话。”
“安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钱,我还要靠它吃饭。”裴然试图抢回调色盘,未果。
“这个每分钟付你多少钱?我出三倍。”顺手递给裴然一罐椰汁。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椰汁?裴然一愣,又想,兴许是巧合。
“如果安先生觉得钱多到可以任意挥霍追女人,不如去做点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放下椰汁,她循循善诱。
“女人?你是女人么?”
“你……”
难得他没有继续戏弄的意思,而是移步面向裴然未完工的《小熊布布的故事》,那一刻,的确有清晰而又动容的光芒从他深邃乌黑的瞳仁闪过,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笑容甚至有点痞气。
心底的震撼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明了。小熊布布不是已经从世界消失了么,那是他自闭症的童年所绘……
“你喜欢这只笨熊?”安辰羽气定神闲。
“还可以。”其实挺喜欢的,至少布布最后有了爸爸妈妈,而她呢,她还没出生,爸爸就跟别的女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从此以后她记忆里只有一座灰色的房子,对妈妈的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她忙着为她寻找一个又一个新爸爸。
“骗人,你分明就很喜欢。我敢肯定你每一册都看过。”
一共六册,每一册布布围巾的最后一道颜色都不同,若非有心人,是不会发现的。
“那你呢,你也看过,要不怎么懂?”裴然反唇相讥。
“呵呵”安辰羽镇定的冷笑,“这个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切,撒谎!
她露出不屑的表情,安辰羽却没有动怒,目光若有所思的多望了两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腾,酝酿,爆发,最后他灼灼的看向她,一步一步逼近。
这,这可是孤儿院,他难道就不怕被雷劈死!裴然慌了,双手反射性的捂住胸口。
“做我女朋友。”
震撼的字眼从男子漂亮的过火的唇齿吐露。那是两片让人疯狂的唇,流畅的线条,润泽的光度,却不知利用这先天的优势玩弄了多少女人……
“你,你别胡来啊,我会叫人……”无法承接那样炽热的目光,烫的裴然耳根发热。
“难道你嫌我年龄大?只不过七岁,还好,就当我是你哥。”他自作主张。
手里只有一个调色盘,砸不死安辰羽。
“你,你别过来……”退无可退,后腰撞在桌子上。
这个畜生,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qing!
上次在洗手间实在是被他欺负怕了,裴然禁不住先发制人,调色盘横空飞来,正凝神表白的安辰羽急忙抬手一挡,漂亮的脸蛋算是幸免于难,可是衣服就……
浅色的衬衫,简约而时尚的牛仔裤,甚至连那双价值两万多人民币的鞋子也未幸免于难,这是意大利的一位著名大师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生日礼物,价格虽然普通,但他非常喜欢。
“这,你……刚才怎么不躲?”
“我躲了,可是躲不过满天飞的颜料,你要赔偿!”他神情冷峻,看上去是认真的。
裴然大惊失色,这种有钱人一件衣服起码也得好几百吧,她怎么赔?可是……究其原因,都是她主动袭击,安辰羽并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万一闹到警察局该怎么办?
咬咬牙,大不了两个月啃馒头,裴然拿出骨气道,“赔就赔!我没有现金,你跟我去取款。多少钱?给我发票证明,否则我不信!”
“发票没问题。衬衫三万二,裤子两万八,鞋子两万。都是人民币。”除非特别场合或者必要的款式,在民间行走的安辰羽衣着很随意,非常“便宜”,所以裴然真是“幸运”。
“你说什么?!”
不到一斤的布料,还有两只看上去有点好看的鞋子一共值八万!脑子很长时间是空白的,嗡嗡作响。
平时只觉得安辰羽打扮很讲究,可是没想到讲究成这样……
她的卡里只有三千元,另一张卡是她跟哥哥的学费,有两万,不行,那个死也不能动!
裴然慌神了。
“你这个还不知穿过多少次……”硬着头皮找个理由。
这衣服是他第一次穿。
“好吧,去掉折旧费三千,你付我整七万七现金。”安辰羽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裴然胸闷,憋得满脸绯红!
身为一个小市民,还是一个无父无母无房无车的小市民,她如何承担得起这笔巨款?更不敢打电话给哥哥,昨天……哥哥已经够讨厌她了。
“走吧,我开车送你去银行。”男人开始催促了。
嗫嚅半晌,裴然擦了把汗,努力挺直腰杆,“我只有三千块,分期付款可以么,大不了加上利息。”
女人的语气不禁放软,声音里满满祈求,安辰羽挺满意。
“不行。”
“你——简直太过分了,明明是你逼我动手的,你,你想讹诈我。”她没有钱,更别说七万七的巨款,难道割肉去卖?
“那就等着接我的律师函。”安辰羽笑眯眯的靠近她,食指轻佻的勾起她滑嫩的下颌,那张红嘟嘟的小嘴紧张的抿紧。
“你要告我?”
“正有此意。你破坏了我的私有财产,让我蒙受七万七千元人民币的损失,啧啧这笔数目足够你坐牢的。”危言耸听。
裴然满脸的潮红顿时退却,白的像打了一层霜。
“我没钱,我真的没钱,你到底要怎样!”推开他轻亵的手,裴然欲哭无泪。
“那我打电话给方知墨,要他还!”
“不,不要……”
裴然方寸大乱,一听方知墨三个字她就找不到北。也顾不得谁占谁便宜,两只小手可怜巴巴握住安辰羽掏手机的大掌,满眼乞求。
难得被她“非礼”一次,安辰羽挺享受,也不急着逼她,任她紧紧攥着自己。
“我赔你钱,先付三千,再容我回去凑一下好不好?明天,最迟明天就给你!”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不行。”
“你!”面对这个存心欺负她的男子,裴然气的两手发抖,可是一想到要连累哥哥,她羞愧的低下头,“那,那今晚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