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都能睡着,信不信我把你丢下来不管?”他说话挺毒的,表情却很明显写着开玩笑的。
后来在大家的嬉笑中,安辰羽面不改色的拉着裴然回家,扬言睡觉太晚对皮肤不好,不过他还十分体贴的询问短发美女,“田小姐,用不用我送你?”
“今晚就免了,快送女朋友回家吧。”田菲菲微微一笑,同时很有礼貌的朝裴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女朋友?哦,原来安大少爷也会交女朋友。”
慕容寒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安辰羽不否认也不承认,傲慢的拉着裴然离开。
一路上安辰羽的心情都显得不错,似乎还未从田菲菲的攀谈中醒过来,回到别墅,手机铃声大作,他急忙让裴然先去洗澡,自己则跑到阳台接电话。
“你好,田小姐。”
“……”
简单的冲了冲,感觉有东西从身体里流出,低头一看,来例假了!大晚上的该去哪儿买卫生巾?裴然一边冥思苦想一边翻箱倒柜,没想到洗手台右侧的抽屉里竟安静的摆着两包。
男人住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个?虽然不理解,裴然也不愿多想,抽出一片就去解决问题。
吹头发的时候,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昏昏沉沉推开卧室的门,安辰羽早就洗好了,正两眼放光等着她。
“别……今晚不行……”她急忙抵着欺身而上的胸膛。
“来例假了?”
“嗯。”头好晕,她只想睡觉。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安辰羽随手关了灯,两个人各睡各的。
明明很困,却无法安睡,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越来越明显,裴然忍不住翻个身,动作尽量放轻,孰料安辰羽没有睡着,宽宽的背朝着她,闷声闷气道,“是不是肚子痛?”
“嗯。你要是嫌吵,我去客房睡也没关系的。”她很实在。
床垫上下颠簸几下,男人已经翻过身,结实的胳膊将她捞进怀里,裴然有点惊慌,没想到安辰羽的身上这么热,滚烫滚烫的,不知是发烧还是憋着某种谷望所致。
小腹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同样热热的,他似乎不太习惯对别人这么体贴,便含糊一句,“这样就不疼了。”随即佯装沉睡。
早就身心疲惫,肚子没那么痛,裴然也懒得说话,闭上眼就睡到天亮。
迷迷糊糊中,那只滚烫又舒服的大手悄悄离开,被窝钻进一丝凉气,床垫晃了晃,她知道安辰羽起—床了。
脚步越来越远,打开卧室门那一瞬,听见安辰羽压低了喉咙,粗声粗气道,“嗯嗯,曾小姐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房门静悄悄闭合。
裴然扯了扯嘴角,畜生也会有感情?不知又是哪家的小姐将要被骗了。
揉了揉微乱的短发,安辰羽来到衣帽间挑服饰,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放过我吧曾小姐,我不想跟老头子吵架。”
“辰羽,你爸快五十了,就一个儿子,一年见不到一面,都快想疯了。我看着都着急,你们爷俩一个臭脾气,越是欣赏就越不说,搞得彼此深仇大恨似的。他除了说话不好听,也没少疼你,抽空回家一趟,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曾小姐,你还是多花点时间美容吧,他前天刚跟我通过话,让我永远别回家。”
“什么?这个老不死的,你别听他瞎说,他做梦都喊你名字。辰羽,你也老大不小了,妈妈这里有好多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快回来挑一个吧,不结婚也行,先生个孩子!喜欢亚洲的还是欧美的?欧美的屁股大好生养……”
“曾小姐,给你生孙子的人选已经确定,不劳您费心。”
“真的!”欣喜若狂的尖叫陡然传来。
安辰羽急忙将手机远离耳朵,以免被震到,“千真万确。再等一两年,她现在还有点小。‘
“啊?还要等一两年!这女孩多大了,你该不是……霸占人家未成年少女?”
“十八岁。”
“十八?发育的如何,屁股大不大,胸部呢?亚洲的吧,也不小了,能生孩子的,你抽空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告诉她钱不是问题。”
“你想哪儿去了,她是你未来的儿媳妇,顺便请你转告爸做好准备,把血压降下来的时候我会带她见你们。”
“血压?这女的是不是很丑?”女人的声音开始发抖。
“不丑,可惜不是爸喜欢的类型。不过你大可以告诉他,是我要结婚,不是他要结婚。好了,就这样,挂了。”
“哎哎哎,等等……”还想多聊两句,可惜没有良心的儿子早就率先挂断电话,安夫人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这可是终身大事,他怎么表现的这么草率。
心口闷闷的,小时候是她对不起辰羽,虽然后来尽量的弥补,在外人眼里母子俩也算亲热,可惜总还觉着有道沟壑横在两人中间,许多敏感的话都是点到为止,谁也不愿碰触。
裴然一向有自知之明,从不认为一无所有的自己会跟豪门有什么牵扯,若非要揪出点牵扯,被恶少安辰羽玩弄勉强算一个。这跟偶像剧不可混淆,她充其量就是个qing妇——一种提供身体,以便少爷们享乐的职业。可她很失败,什么也未得到。她不图钱,不图权,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方知墨。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要求,安辰羽都舍不得满足付出了一切的她?
作为豪门圈子公认的安少新宠,不可否认,正常情况下,他对她不坏,甚至有种奇怪的宠溺,只是太过霸道,说一不二,那样的宠溺让人无福消受。当然她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安辰羽爱上她,这无疑是个不可能任务。两个人迟早会散伙,在他厌倦她身体的那一天……
就算宣布有了女友,照样还跟几个女人保持联系,有时候当着她的面跟女人打电话,然后不辞而别。衣服偶尔也会沾染女人的香水味。沾不上他边的名媛总会酸溜溜的提醒裴然,你这个正牌女友怎么当的哟,男友经常偷吃。
裴然通常一笑置之,以一句“我相信他”搪塞过去。挑拨的女人大多翻个白眼,真是个白痴!
局外人怎么会明了她与安辰羽的关系?只不过是交易而已,他从不把她当回事,她亦不把他看做谁谁谁,就这么过下去。她没有权利,当然也没兴趣过问安辰羽的私生活。
一个星期前安辰羽打来电话说,这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她嗯了声,挂断电话,从来不问为什么,也懒得问。仿佛已经习惯了随叫随到,腻了一脚踢开的日子,很荒唐的日子。
也不是没恨过没怨过,可人毕竟是血肉做的,承受力有限,痛到极点,要么崩溃,要么麻木,她选择了后者,第二天照样还得喘气,吃饭,打工,周而复始的活着,直到不能再活为止。
电话被挂,安辰羽无奈的冷笑一声,裴然对他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照旧保持局外人的姿态。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权利询问男友为什么不能见面嘛?
平平淡淡,眨眼又是一个月,春寒料峭,倒也忍不住抽出点嫩芽。
附近的工地很吵,一名水泥工不小心从三楼摔下,血流成河,他老婆跪在地上求工头将拖欠一年的工钱先预支一点,工头喘着粗气,“人都快死了,快送医院吧!”
“求求你了,我们家真的一点余钱都没有,求你先预支一点给我们,交不出钱,医生不会尽全力救我家老头子的!”农妇还带着山里的朴实,给工头下跪。
工头被缠的烦躁,从兜里掏出四张百元大钞甩在农妇脸上,那是一张被岁月侵蚀,沾满泥土的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与屈辱,她捡起钱,跟随刚好赶到的120奔向医院。走的路上,有同乡塞给她一把钱,十元的,二十的,五十的,多多少少都是大家的心意。
裴然站在原地很久很久,说不出的悲凉。
一件外套轻轻搭在她的肩膀,熟悉的香皂气息传来,哥哥浓浓的眉目如画,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突然发现年轻的他比从前深沉许多,有着同龄人无法超越的老成。
“钱够用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去打工。”
“谁说我身体不好,工作又不累,赚一点是一点,保不准哪天要急用。”人生无常,祸福旦夕,谁能预料。就像那个农妇,平时刚好温饱,一旦出了事拿不出钱,才想到医生会不会尽全力救她的丈夫。
“……”
“倒是你,一天到晚朝九晚五的,瘦了很多。签证的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不要太焦心。”
“签证的事会解决。已经开始办了。”方知墨的表情静谧如海。
“已经开始办了?”裴然又惊又喜,难道安辰羽良心发现……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透露。”
“嗯嗯!”
摸了摸她激动的小脸,方知墨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尽管这微笑的背后有多少疲惫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次班机会转成去西班牙路线,然后再辗转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