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羽夹菜的手忽然顿住,他皱着眉瞪向曾柔。曾柔只当没看见,笑了笑,津津有味的抿了一口葡萄酒。
“家里的女佣怎么都换了?”安辰羽一直纳闷这个。
从前收拾房间的女佣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大婶,现在全部换成二十上下的美女,各个长的如花似玉,身材正到不行,连裙子也比从前的短了。最可恶的是居然将小然安排在离他最远的房间。不过这压根就不会妨碍他做想做的事。
“以前那些手脚不利索,现在的不好吗,光看看就赏心悦目。呵呵,小然,你喜不喜欢?”曾柔声音软软的,眼眸平和的望着裴然。
“挺好的。”裴然一笑待过。
“裴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一直沉默的安老爷终于发话了,他还算有礼貌,安定的凝视着裴然的眼睛。
打算?
“我想继续念书。”
“嗯,年轻人就该多读点书。”安老爷不咸不淡的道了声,完全看不出对裴然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休息的时候,安老爷跟安夫人在花园里散步,老头子闷声道,“阿柔,你搞什么?难道想让我儿子*******!”
五六个美女,还穿着短裙,看着就瘆人,以辰羽那个德行,还不拼了!
“放心,我们儿子体力好着呢。他贪玩了点,却也知道节制的,这五个女孩里顶多看中一个,我给她们发的避—孕—药是假的,这么一来,能生孙子的人就不止裴然。”
“你呀,真是阴险,辰羽的性格跟你一模一样,坏透顶了。”
“呵呵,你还不就喜欢我的坏。真不知道辰羽什么眼光,我反正不喜欢那个女孩,脸色也不够红润,又是穷人家长大的,身体状况也让人担心,真怕对我孙子有影响。明天我就见一见爱德华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大补方。”
白天对裴然说了重话,想起她吃饭时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安辰羽又不禁后悔。擦干净身体,简单的围了一个浴巾,他准备穿正式一点再去骚扰一下受伤的小鹿。
孰料刚推开浴室的门,猝不及防,就被一张精致妆容的脸吓了一跳。虽然美女很可爱,可是吓着人的时候再可爱也没用。
“少爷,这是夫人为您新买的睡袍,让我给您递来。”女孩羞怯怯的,哪里像个女佣,打扮的跟个穿着制服的明星似的。
安辰羽眯了眯眼,邪恶的笑了笑,不消一眼,他就能看出这个女孩心里打什么主意。
“搁那儿吧。”随手指了指床—边。
女孩立刻乖巧的捧着衣服,在放下睡袍的动作时,稍微弯了弯柳腰,短短的裙子立刻又短了几分,露出一大片让男人遐想无限的部位。
如果换做从前,安辰羽一定上前拍一巴掌,再骂一句,“你这个小妖精!”可惜现在,他要去对付不听话的玩宠,没工夫理会这个想方设法挑逗他的美人。
女孩见安辰羽不为所动,顿时有些不甘。仗着是夫人授意的,胆子便大了许多,水灵灵的眼睛里裹着层媚色,却不肯移步离开,安辰羽转身道,“你还有事?怎么不出去。”
“少爷,我来帮你。”女孩含羞带怯走上前,替安辰羽打开吹风机。
嗯,也行。
他正好懒得自己吹,大婶们都不见了,只好让美女胜任。
于是就看到一个腰间围着浴巾的美男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一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兢兢业业的为他打理黑发。
女孩的手指很软,头发吹干了,却还舍不得离开,转而轻轻的为他按—摩,从头皮到脖颈,再到肩膀,一点一点往下,安辰羽脸色不悦了。
“少爷的身材真好……”呵气如兰,女孩的声音几乎能揉出媚—色的水,软软的手指一路蔓延……
就在女孩碰到了他的……卧室传来叩门声,最不该的就是这该死的女佣进来时没有关门,导致门外的人一敲,吱嘎一声,门扉后退十几厘米,室内春—光乍泄。
裴然一脸错愕的望着这一幕,很限制级。安辰羽浑身就一条浴巾,一个美艳的女佣正抓着他某个部位……
那一刻,一向反应灵活的安辰羽瞬间懵了。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害怕,总是他没法反应了,只能震惊的望着裴然,于是这个画面竟维持了好几秒,最后还是裴然出声打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说罢,她轻轻拉上门离开。
每个人都有脆弱无助的时候。餐桌上,她可以维持礼貌的风度应对安夫人的刁难与嘲讽,因为在她的眼里,这种有钱人的嘴脸特别的可笑。可是眼睛为什么有点湿了,是因为看到安辰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么?
今天是她的生日,连妈妈都不会记得的日子,哥哥却每年记忆犹新,无论何种环境,都会让她在这一天幸福的无以复加。哥哥会给她买甜甜的蛋糕,与她蹲在秘密基地庆祝。
哥哥说,他没有生日,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生的。所以小然的生日就是他的生日。
当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时害怕了,那种孤独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这是六年来第一个没有哥哥的生日,令她最心痛的是异地他乡的哥哥,你还记得小然么,你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为自己庆祝呢……
在这座冷漠的城堡里,她只认识安辰羽,虽然他伤害了她,可是她依然想靠近,这有点像走失的幼兽情不自禁想找个带体温的同类依靠是一样的,哪怕这个同类有可能撕咬或者驱赶她。所以她敲了敲他的门,明知道他不会对她好,可是……可是她好孤独……
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倏然明白,自己糊涂了,这么晚了,安辰羽除了做这个还会做什么,哪有什么闲暇陪她说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她道了歉,将门重新关好。
若是一般的女佣被女主人发现与男主人偷qing早就吓个半死,不过苏澄倒显得有恃无恐,除了最初气氛被人破坏时惊讶了几秒。现在看到裴然无动于衷的退场,就更加得寸进尺了。
夫人说的对,灰姑娘只是一个暂时满足王子好奇心的装饰,巨大的生活背景差异注定两人无法幸福的生活。这也就是童话故事为什么只写到王子迎娶灰姑娘就作为结尾的原因,因为婚后的生活没法写了,也许灰姑娘过着更加痛苦的日子。
“滚!”
苏澄放肆的手忽然被一股大的惊人的力道抓住,安辰羽眉峰一蹙,“我让你滚,听不见么?”
惊愕瞬间席卷女孩白了又红的脸,她愣了一秒,立即慌张的后退一步,“对……对不起少爷……”
沿着罗马式的雕栏,裴然往尽头自己的房间走去,恰好遇见了笑容可掬的安夫人。
“安夫人好。”她平稳有礼的打招呼。
“嗯。这么晚了还没睡,刚才是去找辰羽的么?”曾柔的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灵魂。
“哦,刚才有点事想请教他,现在不用了。”
“为什么,难道他睡了,我帮你去看看。”曾柔暗忖,难道她没有发现辰羽房间里的女人?
急忙抬手虚拦一下,裴然笑道,“他有客人,我不便打扰。”
原来她发现了,居然还能装出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好有心机的一个女孩。曾柔的目光若有所思上下打量裴然,不哭不闹,理智应对,真的才十八岁么?
“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告辞。”裴然往左侧移动几步,顺着回廊走向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大,有点模仿中世纪公主闺房的感觉,裴然望着拱形的天花板又摸了摸轻柔如云的羽绒被子,好柔软的床,坐上去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了,这真是一间华丽的囚笼。
她不是个容易伤感的人,可却是个有感情的人,其实并不是她冷漠或者强装镇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强大的安家人面前,无论未婚妻还是妻子都只是头衔,他们需要这个头衔让女人成为安家传宗接代的工具,所以她没有任何权利对安辰羽的私生活加以微词。
其实对这样的局面她早就有所准备了,安辰羽身边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他就像位居东宫的太子,妃嫔无数。
报纸杂志的娱乐八卦也没少刊登他与某某知名女星或者主持的绯闻,甚至电视上偶尔也会播放一点,不过这些裴然都选择忽略,以至于现在碰到八卦就主动避开,因为这个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她不想活在一个整天看到丈夫出轨新闻的世界里。
他喜欢玩就玩吧,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力气去管。只是,如果以后结婚了,有了属于两人的房子,安辰羽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把女人带回家呢?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噤,如果遇到那样的场景,她是不是也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然后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