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安辰羽神色不对劲,阿金疑惑道,“我是开玩笑的,你们之间没什么吧……”
“替我向文伯伯问好,祝你玩的愉快。”安辰羽面无表情的放下酒杯,朝裴然走去。阿金一头雾水的被晾下,周围有不少名媛在心里偷着乐,活该!
燕为卿正拿着一枚硬币变魔术给裴然看,忽然有个人影窜进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横在他与裴然中间。
“你是谁?”安辰羽微微挑眉,傲慢的斜睨燕为卿。
又是这副德行。裴然就不明白安辰羽为什么不能用正常的态度跟她的朋友打招呼呢。
“你好,我叫燕为卿,裴然的朋友。”燕为卿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裴然也应声道,“他叫安辰羽,是我……我的丈夫……”
丈夫就丈夫,你结巴什么!安辰羽最讨厌人结巴了,他冷冷瞥了眼裴然。
“见到你很高兴。”燕为卿伸着手,安辰羽简单的碰了下算是握手,依旧傲慢不可一世。
当丈夫用这种态度对待妻子的朋友时,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裴然有点尴尬,歉意的偷偷瞄了眼燕为卿。
对外面的男人真是热络啊,看到自己丈夫倒跟看见鬼一样!安辰羽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你们好好玩,告辞。”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走开了。
当晚最重量级的人物就是被大家尊称为前辈的文海,他这次回国祭奠一位老友,在离开之前顺便赏脸参加了这场酒会,也正是因为他的参加,这场酒会才变得格外生动,众人趋之若鹜。
连安辰羽站在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头面前也乖了很多。文海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文婷,这还不算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她从头到脚与裴然撞衫。再加上两个人淡淡的相似度,尤其是气质上的,众人不免开始猜测了,曾今的金童玉女闹翻,安辰羽另觅新欢,寻找替代品裴然。
对于安辰羽跟文婷的往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可是他唯一承认的女友,就算在外面偷吃被娱乐八卦曝光,他也能处变不惊的处理,决口否认八卦,给足了正牌女友面子,文婷曾经是多少名媛嫉恨与羡慕的对象啊,这样的金童玉女今日居然相逢对面无言。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了,有些人已开始窃窃私语,之前还嫉妒裴然的名媛们现在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裴然觉着随着文婷的出现,她被彻底的暴露在比闪光点还夺目的大众注视礼中,这种焦点的感觉比脱—光—了衣服果奔还糟糕。她也有点懵了。
安辰羽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风流债缠身的压力,可是一想到裴然的冷漠,裴然的怨恨,以及裴然心里包括现在身边的男人,他就忍不住恨,他早就开始恨了,他以为他可以不计较,只要她能稍微对他好点,或者像其他女人对他的百分之一也好,就算是骗他的也行,可她偏不,冷冷清清,让他恨透了。从前,他喜欢文婷的冷清,那种出尘不染的感觉真不错,可是他现在恨裴然的冷清,真的好恨……
站在一个陌生的场合,危机四伏,刀刃透明,针针见血,裴然什么也看不清了,她站在原地,只看见文婷投向她的高傲的目光。对方丝毫不为撞衫有一丝丝的尴尬,反而庆幸非常,她庆幸有裴然相称,以此衬托自己才是正牌,有了裴然做参照物,她觉着自己无可替代,裴然就是一个复制品一个赝品。
安辰羽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讳莫如深望着她,却不急着走来,那眼神似乎要对她说什么,还夹着淡淡的嘲讽。
裴然心一缩,似乎有些明白了,又似乎很不明白,安辰羽在等着她开口求救,他要逼她向他求救,像只迷失的小宠物一样可怜巴巴走进他怀里寻求保护。
紧紧抿着唇,所有人的目光含着嘲讽与幸灾乐祸,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裴然觉着自己像个小丑,穿着公主礼服的小丑,文婷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让她觉着恶心。而安辰羽残忍的冷眼旁观。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名贵手工西装外套轻轻搭在裴然肩上,燕为卿处变不惊的跳出来,遮挡住裴然娇小的身体,他风度翩翩凝视着美—艳—绝伦的文婷,“果然和传说的一样清丽不可方物。能亲眼见到国际名模的真人版,让我倍感荣幸,不过我建议文小姐下次选礼服的时候挑遮盖左膝两厘米的裙摆,以此掩盖你最大的缺点。想看看完美的膝盖么……”
燕为卿笑如春风,微微侧生,美丽的手指将众人视线引向裴然纤浓有度,凝白无暇的双腿。
文婷不亚于遭受了五雷轰顶,娇躯一震。她的左膝的确是这具完美无瑕身体的最大硬伤,不过不仔细盯着看是不易发现的,没想到被这个眼睛恶毒的男人当场揭穿。
今天为了给裴然一个下马威,她不顾自己身高问题,硬是选了这件遮盖左膝效果不是很好的礼服,现在是追悔莫及。
燕为卿不痛不痒一句话,成功的将所有矛头移向文婷,更隐晦的告诉大家,这套礼服更适合裴然而不是文婷,谁是正牌谁是赝品,一目了然。
文婷面色发白。
裴然紧紧裹着西装外套,方才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气氛仍带着劫后余生的微弱杀气震荡她的心灵,上流社会的场合,暗箭难防,波诡云谲。
大家本来就是怀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心情,不管是裴然还是文婷,都是女人心中的一根刺,她们俩谁倒霉了都有人高兴。
而冷眼旁观的安辰羽面容愈发恐怖了,他锋芒锐利的盯着裴然,盯着搭在她肩上的男人的手,那阴鸷的目光在不停提醒她:过来,该死的!
早就被视线穿透的体无完肤,裴然忍着眼眶的湿意,狠狠瞪了安辰羽一眼,任由燕为卿拨开看尽笑话的众人,温柔的拉着她退场。
普通人很难理解撞衫的严重性,可是如果处在那样的环境,面对美艳的对手,撞衫是每一个女人心头血淋淋的伤口。也是各种酒会最大的笑料,被比下去的那一个就准备灰头土脸被人笑话一年吧。
走出门口那一瞬,裴然哭了。
她伤心的是,作为丈夫的安辰羽挂着讽刺阴狠的笑,在她举步维艰的时刻,冷漠的凝视被一群女人当成笑柄的她……
宴会一阵喧哗,裴然与燕为卿诧异的回眸,隐约看见文婷哭的梨花带雨,哭着朝后门冲去,愣了一瞬的安辰羽想也不想,也迈开长腿追了过去。
当我在嫉火里痛苦挣扎的时候,你却对另一个男人笑如春风,你让生不如死的我如何放过你?裴然,我是如此的煎熬,所以你也别想好过——by安辰羽
那天晚上燕为卿开车送裴然回家,过了不久安辰羽也回来了,裴然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早。
安辰羽似乎想找她说话,她提前爬进被窝睡了,第二天还要上课。不过他还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说文婷最近正给文海旗下一个品牌代言又是文海外甥的女朋友,因为她一不小心成了整个酒会的笑柄。看在文海的面上他也就逢场作戏追过去说了两句,其他的没什么,文婷就要结婚了,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越来越在乎自己在小然心中的形象了……
然后,又闷声闷气道出了最想说的:不要跟燕为卿走的太近。
一个方知墨已经成为安辰羽挥之不去的阴影,如今又凭空冒出一个燕为卿,他甚至不知道裴然是怎么勾搭来的,可是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很敏锐,他不喜欢燕为卿,因为这个男人一看就不俗,在宴会上四两拨千斤那一出绝对是见过大世面的,而且这家伙长着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真怕裴然一小心给迷惑了,毕竟她才十九岁,正是迷恋白马王子的年纪,呸,他不就是白马王子么,也没见她迷恋过!
眨眼,大二的课程也迈进了一部分,裴然的成绩进步神速,让教授连连咋舌,直夸她在创意这方面很有天赋。裴然也不否认,学习专业绘画技巧就是为了广告创意。她希望毕业后能进一家正规公司,当一个坐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拼搏的小白领。
当然,学习画画还有一个原因,这是她心头的秘密。
画室里,阳光一点点洒进来,外面鸟语花香,里面人淡如菊。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只铅笔,却停顿在某一处,笔锋徘徊画中人的眉宇,久久落不下,依稀记得方知墨蹙眉时会形成一个很有男人味的“川”字。
燕为卿突然不想打扰这一幕,目光贪婪而虔诚的落在裴然葱白如玉的皓腕,被日光照射的肌肤几乎要透明起来,隐约看见湛蓝湛蓝的血管,让人仿佛听见了里面血液流过的潺潺声,皓腕居然还戴着他送的椰壳手环,很廉价的地摊小玩意,没想到她这个少夫人抛却金银珠宝,独独随身携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