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羽说了,不希望再看到她对小然不利,否则就算对方是女人,他也敢下手。
文婷握着手机的手指轻轻一颤,好长时间才回过神,她眼睛里流出了泪,听着电话那头冰冷的嘟嘟嘟声,轻喃,安辰羽,你真的爱过我么?哪怕像对待裴然的十分之一……
裴然是在明德广场看到哭的一塌糊涂的娟子的,那辆奇瑞QQ的保险杠都变形了,旁边的是擦破了漆的大奔,里面坐着冷楚,还有一个穿着Prada的大美女。这情景无比讽刺。
一步一步走上前,裴然弯下腰将掉了一半的保险杠拾起,发现不好安了,便拍拍手,然后拥抱着双眼储满泪水的娟子。在被裴然抱着的那一瞬,娟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下次记得用防水的睫毛膏,这样哭起来脸不会花,其实你很漂亮,不用为了迎合冷楚这种男人化妆的。”她柔声的说着,轻轻拍拍娟子抽泣的肩膀。
冷楚从车上走下来,脸色不善的冷哼,“正好你来了,赶紧把你们家这个疯婆子领走,我可是不敢要了。”
“……”裴然转过头,凌厉的瞪着他。
冷楚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阴测测的笑了笑,“只不过是女友,还真以为是我老婆了,居然跟踪我!看见女人坐在我车里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撞车,结果把自己的破QQ撞歪了还全部赖在我头上!”
“你给我闭嘴。”
冷楚和娟子同时一震,目瞪口呆望着面无表情的裴然。
“我们家娟子本来就是和你玩玩,你还真以为是她老公。什么叫跟踪,这条路写着你的大名?撞你的车是看你不顺眼,娟子早就想淘汰这辆垃圾,垃圾自然是要撞进垃圾堆的!”
冷楚瞠目结舌。
“……”娟子憋着满眼的泪水抱住裴然,关键时刻永远是看似柔弱的小然替她出气,而她只是个纸老虎!
“大嫂,你说话怎么跟辰羽一样刁毒啊!”冷楚阴阳怪气的,森冷的眸子不时斜睨娟子。
“小然,我们好人不跟狗斗!一辆破QQ撞烂破大奔,这买卖值!车我也不要了,就留给他拿去卖钱,权当修理费,剩下的作为医药费,专制他的花—柳—病。”娟子其实很懂事,她知道小然跟安辰羽的关系,如果裴然为了她得罪冷楚,以后会很复杂,朋友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挡刀的。
娟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拿湿纸巾擦了擦脸又跟没事人一样挽着裴然的胳膊,在冷楚一脸莫名其妙下大摇大摆的离开,只有裴然知道娟子挽着她的那只手冰冷的,正微微颤抖,与她没心没肺的表情全然不搭。
“真的没关系么?”直到走远了,裴然才小声问娟子,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无所谓也是装的,娟子其实对冷楚早就投入了感情。
“没事。”娟子装作不经意的揉了揉眼睛,“老娘没吃亏,从头到尾都是老娘上他!怎么说这小子的皮囊都不错,上上还是很爽的!最近正感觉有点倒胃口了,他就识趣的给了老娘一个分手的理由,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TM让人爽快的!”娟子一边擦着泪一边笑。
“别哭了,今天我请客,mini也借给你开。”裴然掏出第十二个湿纸巾塞给娟子。
“呜呜……”娟子接过湿纸巾,哭的更凶,哽咽着破口大骂,引来路人纷纷侧目,“妈了个巴子的,农民企业家碍他鸟事!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爷爷还是土匪!笑话我胸小,呜呜,我就胸小,我乐意我喜欢!总比他旁边那个骚哄哄的*****美一百倍,*****的都是不是好东西!”话一说完,她立马紧张的望着裴然浑圆的上围,哭道,“呜呜,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你是*****,但是是好东西也不骚!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好的*****的……”
望着语无伦次的娟子,裴然只能报以最宽容的微笑,说实话,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娟子如此伤心的一面,只是她平时太大大咧咧,不善于表达。
这也许是命定的劫难,她与娟子同时遇上这群薄幸又残忍的豪门子弟,只是娟子,你怎么可以轻易交出心呢……
“如果爱情是以咪—咪大小定胜负,你觉着还有必要为此伤心?就让冷楚搂着他的*****得花—柳—病,你活出小的精彩给他看看。”
“嗯嗯……”娟子狠狠的点头,挺直了胸膛,其实心里究竟有多痛有多无奈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至少人生的路上还有裴然这样一个朋友。
可惜人背起来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当裴然看到餐厅某处优雅角落赫然坐着乔乔与方知墨时,身体一僵,猛的抓起还不明就以的娟子拔足离开,搞得大堂经理一头雾水,“呃,小姐,您……您的位置已经定好了……”
“改天再过来。”
裴然的毕业作品,比想象中完结的快,也许是见到方知墨的关系吧,在灵魂深处某个潜藏的艺术细胞突然与心境发生了共鸣,在她还不清楚自己要画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抬手执笔。
为此,她几乎一天水米未进的坐在阳台一角,自己的专属画室,认真的涂抹,以至于安辰羽认为她发疯了,将她强行拖回餐厅喂食。
瞥了眼小口吃饭的人儿,安辰羽状似不经意道,“那片海很美,你也去过?”
“嗯。”
“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可是你怎么找到的,是燕为卿带你的,对不对?”裴然油画世界里那一片惊心动魄的祖母绿让安辰羽着实有些震撼,一直以来他好像从未关心过裴然的学业,更没有注意到她某些方面的才能。天知道在推开玻璃门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居然在胸腔悸动。
那一瞬,说不上是惊喜,赞叹还是惶恐。现在仔细回味一下,他才赫然发现,惶恐的成分比较多。是的,他非常惶恐,因为他的小东西画出了那么美的作品,虽然风格有点怪异,可是却有种说不出的美,这种大胆的笔法是在新生界不多见的。总觉着羽翼越来越丰满的她总有一天会飞走,这个微妙的感觉让安辰羽感到不安。
“那天我迷路了,他带我去的,有很多七里香……”似乎还没有从沉醉的气息里苏醒,裴然竟脱口而出,说着说着似乎又有些后怕,她悄悄的打住,余光里有不安,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继续说啊。是不是怕我不高兴。说实话,我这次还真的没有半分不悦。”比起方知墨,安辰羽突然觉着燕为卿不算什么了,真的,他宁愿跟裴然有瓜葛的男人是燕为卿,至少那个男人像无根的浮萍,热情,阳光,却不会执着于太过阴暗的事。
从前,安辰羽甚至残忍的幻想过让裴然目睹方知墨身边环肥燕瘦,本性与他相差无几,明明就是匹狼还非要装成牧羊犬。可是如今成真了,方知墨完全变了一个人,对裴然不那么在乎了,变成了逢场作戏的高手,为何他却感到害怕了,那种害怕源自于裴然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的眼眸。
她不是很爱方知墨么,为什么能够做到如此全不在乎?
裴然的胃口从没这么好过,这是她在安辰羽面前吃的最多的一次,连李婶都高兴的合不拢嘴,暗暗得意自己的厨艺又进步了不少,在裴然吃完一满碗米饭喝完一大碗汤后又乐呵呵的走过来要替她添饭。孰料安辰羽竟出手阻止,“够了,她今天吃的太多。”
胃口从来都那么小,突然吃的太多安辰羽怕她消化不良。裴然愣了一下,望了望手中碗,今天似乎吃的真的有点多,可能是心情好吧,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心情好不好。
作品毕业了,她的灵魂是否也可以跟着毕业。
午休的时候,安辰羽轻轻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不停试探,“这里面怎么还没动静啊,老婆,你不是很喜欢小朋友么,我们生几个玩玩吧。”
“我记得你一直很讨厌小孩?小孩会在床上小便,难过的时候大哭,吃饭弄脏衣服……”她似乎累了,可总也难以入睡,总是浅眠。
“因为那是别人的小孩,而我们的,做什么我都喜欢……”他狡黠一笑。
安辰羽的确不喜欢婴幼儿,尤其是那种挂着口水,哭时还可能流鼻涕的,裴然记得那次安辰羽开车送她去贫民区收拾东西,一群拖着鼻涕平均五六岁的小孩好奇的围上来观看,安辰羽当时脸色都变了,嫌恶之情溢于言表,裴然感觉如果不是她站在身边,安辰羽极有可能一秒也呆不下去,更可能轰走这群小鬼。
裴然突然感慨,如果她和安辰羽提前十几年相遇该多好。那样他就会看到一个头发稀疏干黄,浑身脏兮兮还抓着一只大苹果吃的小女孩。脑子不禁也随之幻想出这样的画面,不染尘埃的贵族恶魔,坐在豪华的车内,周围簇拥着优雅的管家从她身边经过。而她正坐在卖香烟的母亲身边吃着苹果,香烟很便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母女俩面前的盒子里,那样的话安辰羽会不会发现她,会不会迷上她的身体,迷上一个面黄肌瘦,形同乞丐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