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鬼肢解》会不会影响你跟情人约会的进度啊?”安辰羽一拍脑门,满脸“歉疚”的疑问,“虽然夜黑风高是偷—情的最佳时段,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点什么,比如内脏不太齐整的东西。这样吧,如果有需要,我很乐意开车为你保驾护航。”他笑的特别“温柔”。
裴然毛骨悚然,缩在电梯的一角,“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又没招你惹你,你凭什么吓唬我!呜呜——”
“你后面为什么有只手?”他表情很严肃。
“啊!”
电梯里传来裴然几近扭曲的尖叫。
那天晚上安辰羽把哭成泪人的她背回家,却把车留在了影院的地下停车场。
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小东西连续做了两个噩梦才缩在他怀里沉沉睡着。忆起她方才在电梯里尖叫的样子,安辰羽竟忍不住发笑,每个男人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种小虐异性的恶趣味。原来一个惊吓过度的人真的会跳脚,比如裴然,尖叫着跳进了他怀里,柔软的冲击了他的每一根神经,那一刻,他终于不再被忽视,反而变成了她唯一的选择,值得她义无反顾……
打开台灯,扒开裴然攥着他衣襟的小手,尽量放轻动作的翻身走下—床,一盏一盏耀眼的水晶灯在他所到之处欣然点亮。
合上书房的门,他随手打开电脑,大概有三封邮件。
点开其中一封,下载附件,解压,三十张高清图片瞬间释放。安辰羽慢条斯理划着特制的香樟木火柴,微微眯了眯危险的眼眸,嘴角带笑的欣赏。
图片来自职业狗仔,摄影器材在世界都算得上顶端,无论选取角度还是偷拍地点都堪称完美。
比如这张,只需放大几次,就能看清豪华客厅内旖旎的春—光。裴然与方知墨深情款款的拥吻,长达十分钟之久。她该庆幸自己在欲—望面前选择了理智,及时打住更深层次的动作,否则不久的将来她会收到方知墨的尸体。
剩下几张则是他与裴然共进晚餐以及背着她回家。
戴上蓝牙耳机,安辰羽气定神闲的继续浏览,慵懒的用法语问了声好。
交谈很简单,在开庭之前他一定是个完美的丈夫,彻底粉碎裴然的同情牌。礼尚往来,他为她准备了好多“惊喜”,并给她定位了一个全新的形象:挥霍丈夫金钱,又将丈夫使唤如牛马的出轨恶妇。
这场游戏,就当做与小东西的打情骂俏,不过输的人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历来弱势群体在诉讼中都占有绝对优势,无论女性法官还是男性法官都有轻微偏袒妻子一方的趋势,以百里晔的能力,一旦抓住这点,恐怕连金一铮都要束手无措。
把白的辩白不算本事,把黑的辩白才是金牌律师的价值体现。金一铮哈哈大笑,恭维道,凭少爷的手段,我的口才,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
缓缓的吐出一朵烟圈,安辰羽邪魅的微笑。
修剪的干净无暇的食指戏谑的抚了抚屏幕上的裴然,描绘着她每一寸可人的曲线,早就发现这是一只骨子里风—骚的小东西!
“宝贝,好好跟姘—头玩几天吧,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让你哭。”
这一次,他不但要让她输个彻底,更要她负债累累,跪下来求他不要离婚,用尽所有的妩—媚来讨好他,直到他满意了,再决定要不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熄灭烟支,男子阴鸷的嘴角弯出一抹弧度,“晚安,宝贝。”
满室灯光瞬间熄灭,夜,已经深了。
接下来的几天裴然试图找一个机会心平气和的与安辰羽交谈,可惜很不巧,他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从他接不完的电话里裴然隐约听出东启出事了,技术部出了叛徒,连带花费重金聘请国外精算师考量的竞标书也遭窃,虽然安辰羽的私人电脑有备份,不过巨额损失依旧在所难免,除非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之策,这对老江湖来说都难于登天,何况他一个后起之秀。
几家银行的老总已经多次致电表达深深的歉意,如果帝尚不作为东启的后盾出来担保,他们不能借贷巨额现金。
谁也不愿得罪安辰羽,可是商人就是为盈利而生的,如果不能盈利,还要冒巨大亏空的危险,谁还愿意合作,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费总,我们可是多年的合作关系,难道连你也不给我通融。”安辰羽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哎哟,您可不要用‘不给通融’来折我的寿啊。安少,您知道我吃这行饭有多不容易么?如今您遭了危机那几个混蛋连忙拍屁股不认主,只有我老老实实的没有动一分钱呐,我能不撤销资金已经是仁至义尽,再要投入,我可要坐牢咯。”
“那真是太遗憾了。”
“安少,要我说您也有点太认真了,不就低一低头嘛,那几家银行算个屁,老爷子随便拔一根头发就够时来运转的。”
“他拔了头发,世上就没有东启了,只有帝尚。”安辰羽一脸烦躁的挂断电话,余光暗暗打量坐在一旁玩十字绣的裴然。
“你的公司问题很严重?”她到底还是涉世不深,即使面对走投无路的恶魔,也断不会落井下石。也亏她没有落井下石,否则……
“是呀,我可能要破产了。这全拜你那老相好所赐。”安辰羽笑着点燃一支烟,别人面对破产危机不是蓬头垢面就是衣衫—凌—乱,他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眼睛周围的确泛了一层青晕,可见他这段时间很不好过,至少睡不着觉。
“你要破产关我哥什么事……”
“哟,我说‘老相好’,你立马就想到方知墨。裴然,你怎么就这么不害臊?嗯?怎么一到床—上就没本事了?”
“你……”
双颊瞬间酡红的几乎要挤出血,是他整天“老相好老相好”的称呼方知墨,以至于她听得耳根子发麻,最后连脑子也麻了,才应激性的一听老相好就知道他在说方知墨。怎么到头来反倒变成她不害臊了!裴然又羞又恼。
“你老相好不简单啊,一早就开始挖我墙角,把我女人挖了,还要挖我养的狗。这条狗走之前还顺手牵了一根肉骨头。”安辰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在你公司上班的人就不能到我哥公司。”
“过来。”他面无表情的对她招招手。
裴然一惊,以为他要发火,急忙道,“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清楚,如果是他不对,我会替你说他的。”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懂是不是?”他的目光蓦地一凛,大有再不来我就去之势。
裴然磨磨蹭蹭半天才过去了两步,安辰羽不耐烦,起身将她拽进怀里,如同人们抱抱枕一样抱着她,听见她咳嗽,便掐灭烟头,阴笑,“宝贝,听好了,搞研究的人还的确就是不能这样。除非有东启的批准和一系列证明,否则在合同期满之前,他决不能以任何借口离职。”
听安辰羽这么一说,裴然忽然想起以前报纸上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报道,揣有大公司研发机密的人基本上一辈子只伺候一家公司,正常运作下,公司绝不会辞退他们,他们也不会辞职,这种职业需要相当的职业道德与专业素养。
如此说来……哥哥,似乎是不对的,可是她真的不懂生意这一块的尔虞我诈,更不懂抱着自己的畜生也没少挖人墙角,收买机密……
“怎么不说了,再接着替老相好讲理啊?可恶的小东西!”
“我没替他讲理,我知道做错事是不对的,可是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嗯,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冷笑一声,“竞标书泄露,迅灵光科不费吹灰之力捡了大便宜,你的老相好可能要狠赚一笔,赚了钱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我可是身无分文。要不我卖—身给你当老公?”他的手掐着她的腰,邪笑。
“你别这样,放开我……”
“我当然会放开你。这一次,我要你求我不放手,至于答不答应,那得看我心情。”
像拨灰尘一样掸开裴然,安辰羽优雅的整理衬衫,系着袖端钻扣,熟稔的打好领带,披上西装就去公司。
出门前,他阴鸷的回眸,笑道,“宝贝,不是有事要谈么,今晚我会提前下班,做饭等我。”
穿着中长的印花围裙,细碎的樱花瓣零零散散分布其间,衬托的裴然少了许多厨房少妇的油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飘逸,像是一朵刚刚浇了水的小兰花。粘稠的粥一直在锅里熬着,掀开盖子,整个餐厅都开始飘香。
大四课程才刚刚开始,实力拔尖的同学已经按捺不住锋芒,纷纷上交了毕业作品。裴然对那副连燕为卿都赞不绝口的《普罗旺斯的回忆》很有信心,甚至感觉这副作品有望在F大“青史留名”,存入毕业生纪念馆中,运气好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确有往届的师兄师姐因为这样的运气被某某经纪人相中,而且日后发展走势很不错的,当然裴然已经有燕为卿了,也不期待什么经纪人,就是特别希望能有个什么投资人欣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