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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在燕为卿看来却恰恰相反,他欠裴然的,谢谢她带给自己美好的初恋,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喜欢一个女孩,虽然无果,不过这种暗恋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鱼嘴坡这个地方在任何一张地图上都不会出现。裴然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其实这三个字也是小时候从母亲的呓语中模糊听到的,听的次数多,她想这个地方也许是母亲生活过的,甚至是她的家乡。那里会不会有亲人已经不重要了,感觉告诉她,去那里吧,如果存在这个隐秘的地方就去吧,有了这样以假乱真的身份掩护,安辰羽想找到她,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她不怕在一个荒蛮的地方浪费青春,只祈求安宁。



    也正是那样的荒蛮才让高科技无法涉及。



    世上真的有鱼嘴坡,路线难走的要命,之所以浪费这么长时间,是因为燕为卿亲自去了一趟,摸索出最安全最迅速的路线才传给她。这份细腻,恐怕连女子也要佩服。



    他很开心和裴然拥有这个共同的秘密,他说那里很闭塞,很贫困,好在空气还不错。民风也比较淳朴就是人少了点,小然住在那样的地方日子可能要清苦,不过至少他不用担心那里会有什么变态啦坏人之类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辰羽已经恨不能把全世界最有营养最美味的东西献给裴然了,她的头发却一天一天失去光泽,眼眸灰暗,苍白的小嘴却始终挂着机械的微笑。



    这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恐慌,他甚至试着激怒她,想看看她有没有反应,或者又做出老掉牙的伎俩,比如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拉手;再或者,他用更流氓的手段调—戏她,连他自己都快要受不了脸红了,可是小然很安定,对这一切都不会有反应,仿佛只要他喜欢,她怎么样都可以。



    因为她不懂得反抗也不懂得表达以至于他有时会不小心弄疼她,可她的痛觉神经也很麻木,直到那一次,他看见她流血了,却不吭声时便彻底放弃了,他感到很无力,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他想,她此刻哪怕是哭或者骂他打他都是好的。



    是不是伤透了心,所有的感觉都会跟着麻木,这一刻裴然忽然理解母亲为何梦中痴痴唤着阿良,醒来后放—荡不羁了,在她眼里,只要有钱赚,从来都懒得管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如何亵渎她的身体。但她的确用这个方法养活了裴然,养活了自己,直到死去那天。母亲的一生都很奔波,累极了只有打她来发泄,母亲曾笑着说她有特异功能,灵魂很安宁,身体是赚钱的机器,赚钱的时候就把自己当成一条母狗……



    那时她听不懂这话,脏头脏脑的望着这个充满刺鼻香水味的女人,虽然不喜欢母亲,可年幼的她知道不能离开母亲,就像刚出生的小鸭子毫无理由跟着母鸭到处走是一个道理。



    她从川流不息的马路穿过,踏过最后一道斑马线,定格。



    功成名就的方知墨站在栏杆处,眸深似海。



    其实她知道他最近会来t市新闻上说集康集团亚洲总监将莅临t市监察,为期只有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他就会走了。



    所有的思绪都是在零点零零零几秒内完成的,裴然的脚步依旧从容的踏过斑马线,穿过栏杆那一瞬,竟与三生石重叠,可否走完这场轮回,男子说可以。她笑了笑,轮回太艰难,没有谁一定是谁的谁,谁又把谁真的当做谁……



    擦肩而过,只用了半秒,她微黄的发丝像三月的杨柳带过熟悉的香味。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走,人来人往,为何都变成了布景,只为映衬她与他,是在做最后的道别么?



    道别,五个月前已经做过了。



    她躺在手术台上吸收着为数不多的珍贵血液,他站在宛如宫殿的礼堂手牵纯美的新娘,站在万人之上,踏入一个帝国的高层。



    保镖通过蓝牙耳机刚想说什么,肩膀一麻,中了隐形的携带式麻醉针,在行人眼里只不过模模糊糊一个高大的男子身体晃了下,便和他的朋友勾肩搭背离开了而已。



    她走进熟悉的咖啡厅,点了一杯蓝山,他安静的坐在对面,眼眸饱含沧桑。



    在侍者的眼里两人真像一对安静的情侣,那么般配,耀眼。



    仿佛对面是透明的,抬眼可以穿透,眸中无物,垂眸可以凝视咖啡中她淡然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其中的味道,旁若无人,眼眸再也没有悲伤亦没有欢乐。



    她走进女装店,他也走了进去,她一件一件的试衣服,都是很便宜的,以前的衣服实在太旧了,需要买两件换洗,大山里交通不方便。营业员从最初的惊艳转为惊讶,僵硬着盯着裴然身后的美男子,他就像一缕影子,自始至终不说话,只是跟着她。日影西斜,提醒她回家的保镖还没有出现,裴然也不着急,买了两罐啤酒安静的坐在公园里看一群孩子嬉戏,ken没有再跟来。



    一个孩子将球踢到了她脚边,然后怯怯的望着她,以为大姐姐会生气,因为他的球弄脏了姐姐的鞋子。裴然温柔的笑了笑,将球扔给他,孩子撒欢一般的跑走了,临走还甜甜道,谢谢姐姐。



    姐姐?



    她今年二十二了,心大概有四十二了,本以为这孩子会喊她阿姨。



    熟练的打开烟盒,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她安定的半眯美眸,朦胧而迷惑,享受尼古丁穿过心肺的舒畅,穿透她的灵魂,她喜欢这个东西,终于明白很多人为何离不开它了。



    经历了风霜的动荡,岁月留给她沉重的痕迹,雕琢了成熟的妩—媚还有一颗麻木而坚硬的心。于是她变成了西湖的月,隔得很远的地方,美丽飘渺,如果走进了,就会发现它从未存在过。



    刚吸了几口,烟猛然从指缝飞走,她看见ken将烟蒂狠狠的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她不怒,又掏出一根,然后几十根烟变成了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地,她看见ken隐隐泛着怒意的眼眸。



    她没说话,拿出一罐啤酒,打开,津津有味的喝着,站起身,一边喝一边走。



    Ken紧紧跟在身后。



    她的酒量很好,连喝两罐都不会醉了。大概走累了,随便进了一家餐厅,点了最普通的菜肴,要了一瓶白酒,一个人安静的吃着。



    Ken又坐在了她的对面,侍者递给他菜单,他点了青椒大虾仁,其实他点了很多,都是她从前最爱吃的,尤其是虾仁。侍者又送来两瓶白酒,最贵的那种。



    他用透明的水晶杯盛满,递给她。她没有接,只是默默的喝着自己那瓶里的。



    她给保镖发了一个短信,让他们开车过来接她。



    “你不敢喝。”他忽然露出了一丝嘲笑。



    “……”裴然没说话,将自己杯中最后一滴喝光才满意的站起身,有了微醺的醉意,虽然走路稍微有点摇晃,可她的意识很清醒,朝玻璃外张望一瞬,该死的保镖还没有来。



    有只大手带着从前熟悉的温度却十分陌生,扯了她一把,裴然的身体毫无预警的靠在了ken的胸膛,ken无视这暧昧的姿势,倔强的将她牵走,来到原来的座位,强行按下去,裴然没有发现四周的客人早已走光,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她。



    “陪我喝几杯,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钱,那我们aa制好了。”



    Ken在她的杯子里倒满了酒,透明的无色的液体,散发出炽烈的酒精味和甘醇浓厚的清香,引—诱人一醉方休。手机短信铃音,是保镖发来的,声称二十分钟后就到。



    裴然坐定,等着。从钱包里拿出数额正好的钱放在桌上,终于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Ken的眼眸像夜一般深邃,古怪的光芒若隐若现。



    也许是酒精的力量,小鹿眼睛里那抹让他窒息的空洞缓缓退却,继而被一种迷惑与朦胧取代,水盈盈的光芒,流光溢彩,美的足以倾城。薄薄的红晕渐渐漂浮她苍白的容颜,让她看起来像是还活着。



    等的不耐烦,她开始打保镖的电话,大概真的醉了,舌头有些僵硬,半句话还没说上对方竟然挂断。这太不像安辰羽保镖的素质了,她牵了牵嘴角,捏着杯子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餐厅的人都死哪儿了?



    她打了一个酒嗝,就着华灯初上碰了好几次大玻璃才找到了门口,扬了扬手,招的士。眼前的景物已然开始杂糅,交错,晃动,她努力压下躺倒的感觉,坚持到一辆车停在她身边,狼狈的钻了进去,司机很不错,居然给她递来一杯蜂蜜水。



    喝了几口,她满足的半眯着美眸,仿佛周围的风景都开始倒退,她要穿越,如果可以穿越,她想穿越几个轮回,永远不再相见的轮回里。



    她是被人扶着走进卧室的,然后一切回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