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年都捐。”
也对,他的确每年都捐,把慈善活动搞得好像品牌发布会。裴然第一次发现商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
“ken,这只松针熊好可爱!”
“是么,我送你。”
文妍从货架的另一端冒出,开心的在ken的脸庞啵了一口,“谢谢亲爱的。”
其实逛商场很没意思,总会遇到熟人,甚至还可能是你最不想遇到的!
这是多么讽刺的相遇。
裴然下意识的捂住胃部,目不斜视的盯着对面的顽皮猴,她想转过身,绕到另一边,可是安辰羽不放过她,暗中伸手推了她一把,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辰羽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哇,好可爱的宝宝……”文妍亲切的招呼声瞬间被惊叹取代,她的大眼睛里明显写着“喜欢”两个字,大咧咧的伸手去逗杰米。杰米不太亲近陌生人,急忙搂住安辰羽的脖子,只露出一半的小脸。
Ken大概也没预料会在这里相遇,当看清裴然那一瞬,双眸蓦地迸出凌厉的光芒,来回逡巡在她与杰米的脸庞,烫灼而固执,似乎不打算移开,安辰羽邪笑着“欣赏”别的男人是如何打量他老婆的。
“文妍,怎么不介绍你的未婚夫?”刻意加重“未婚夫”三个字,安辰羽得意洋洋的抱着杰米,迎上方知墨已然晃动的深瞳。
“嘿嘿,谁叫你没先介绍你老婆!看着有点面熟啊?”文妍嘟着嘴。
“她叫裴然,目前还没答应我的求婚,等她答应了我会给你介绍。”
“那好吧,这是ken,我的未婚夫,帅吧?”
“你好。”安辰羽从容的伸出右手。
方知墨也缓缓伸出,两只各怀心思的手握住那一刻,隐隐听见骨骼咯吱作响的声音,松开时,依稀可见恐怖的红印均匀分布在两个男人的手背,可见刚才他们握手的力道有多大,恨不能把对方的爪子捏断才好。
“孩子……很可爱。”方知墨幽幽的目光落在杰米懵懂的小脸上,那张小脸的神态像极了某个人。
“当然,这是小然生的。”
他从安辰羽的眼中看到了炫耀,悲愤已握成拳,却被理智拉回,最终还是松开了。目光近似于两把利刃,狠狠的刷着裴然,忽然发现她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与文妍握在一起的手,嫉恨如油,兴旺了报复的火焰,他故意攥的更紧,成功的捕捉到裴然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他伤害了她,可为何心口的嫉火依旧,疼痛却愈演愈烈。
文妍似乎对杰米充满了兴趣,她拿着ken送的松针熊在杰米眼前晃了晃,“宝宝,喜欢这只熊嘛,这是ken送给我的哟,你让姐姐抱一下,我就把熊熊给你抱,好不好?”
杰米无辜的小脑袋扭向裴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孩子真是奇怪,说哭就哭,他一直都很活泼,也不怕陌生人的。咽下所有的无奈与失望,裴然的嘴角微微颤抖,从安辰羽手里接过杰米。趴进妈咪温暖的怀抱,杰米竟神奇的安静下来,小小的脑袋轻轻枕着裴然肩膀,不言不语。小小的他永远不会明白大人之间的激流暗涌。
原来即便痛的肝胆俱裂,人照样可以站的笔直,装作没有任何感觉。裴然抿紧了颤抖的嘴角,强迫自己大方的微笑,很好,她做到了。
方知墨神情却明显的度了一层愤怒,冰冷的就差捏过裴然的下巴,质问她为什么要跟安辰羽在一起,不是离婚了么,干嘛要像一家三口一样!
可裴然不会给他机会,笑道,“杰米可能累了,我要带他回去。”
不想多看他一眼,真的,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卑鄙的安辰羽还是不肯放过她,竟抬手虚挡,不怀好意的笑道,“先别急,我还有句话没和驸马爷交代。”
方知墨的表情下降好几度,漂亮的唇型紧抿,眼尾淡淡一挑,大有无畏迎接安辰羽挑衅的魄力。
“何兴平伤害我的女人,他的狗命我要定了,你就是保护的再周全也没用。”
原来ken一直在保护何兴平,裴然忍不住笑了出声,生活真幽默。
方知墨神色剧变,就连一向内敛的目光也透出慌张,眉宇暗暗拧成一个“川”字,良久,才对着裴然启音,“我自有打算。”
安辰羽但笑不语。残忍的看着裴然受伤,对她下手不狠就等于对自己狠,他发过誓,无论用各种手段都要得到她的,也会用各种手段清除每一个障碍,就算那颗毒瘤已然在她心底生根,他也会用刀活活挖出!
那天晚上,杰米睡了以后,裴然红着眼走进客厅,安辰羽一脸无所谓,淡定的迎接清脆的耳光,就像吃饭一样自然。
“出去,你给我出去!”她哭着说。
“他就让你这么心疼?难道你看不见他握着别人的手?裴然,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方知墨!”
“你给我滚!我不会要他,更不会要你,你们这群畜生!”
这群畜生,她一个也不想要!
无助的蹲下—身体,有咸涩的液体顺流而下,连喉咙也苦如黄连,那天晚上她把自己关在浴室,放声大哭。
哭过之后,她还是爬起来了,找了一个话务员的工作糊口,安辰羽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拳打脚踢的,大概被吓到了,最近都没敢招惹她。
白昼,星辰,一如既往的交替,就算你的悲伤足以倾城,这个世界仍旧不会为你哀悼半分。
她特别想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眼泪,她觉着好笑,眼泪却又擦过嘴角。
华城小区的拆迁公告已经发了三次,她看一次扔一次,大脑一片空白。
开门的时候手居然还在颤抖,这是她买的房子,但凭有钱人一句话,却必须滚蛋。
黑暗里飘着刺鼻的烟味,有火光在明灭,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小然……”
漆黑的楼道里赫然站着ken,浑身酒气,像一只受伤的野兽,隐隐透着危险的攻击性。他明明没有任何立场,却固执的随心而为。
从没想过他会来这里。带着满身的酒气,胡子拉碴的冒了出来。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已经死死抱着她,仿佛恨不能把她勒成两截才泄愤!
有种被玩弄的屈辱,裴然用尽全力的推开他,把提包砸到他脸上,他不妥协,又伸手捧住她瘦削而憔悴的脸,不停擦着滚滚而落的泪珠,她夺回自己的脸,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清脆的令人震撼,裴然的手心一阵刺痛,更别提ken的脸又多痛!
疼痛大概让醉醺醺的他清醒了不少,迷蒙的眼中透着茫然,思绪逐渐开始理清。他喝了酒,很多很多,后来就坐进车里,没想到竟活着开到了华城小区。
他想她,想的发疯,该怎么办?
再一次冲过去,裴然不敌,本想用身体把门撞死,孰料他动作更快,两只手一推,门板就带上了巨大的力量,将她甩到了客厅的地板上。
她哭着喊救命,他却把门关的死死,追逐着东躲西藏的她,在她试图冲向大门时,拦腰一横,天旋地转的她再次落入了他的魔掌。
他是那么用力的抱着她,下巴不时的蹭着她柔嫩的脸颊,胡须扎痛了她的肌肤,她哭的更凶了,他手忙脚乱擦着她满眼的泪水,不停呢喃,“小然,你赢了,你赢了,不要哭……”
“ken,松手,在我想杀了你、之、前、松、手!”
她越是排斥,他就越紧张,似乎害怕某种东西一旦犹豫就再也追不回了。
身体早就跟理智分离,他疯狂的道歉,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只能用嘴堵住,急促的喘息着,似乎这一切并不让人满足,他撕开她的领口,喉结不断的上下滚动,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她像一只无力挣扎的小兽,双手奋力的扒着地板,寸步难行……
口腔充满了血腥味,是他的血,他吻着她,在她的口中留下痕迹。
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陌生,锥心刺骨,已经分不清是悲绝的哭泣还是凄厉的微笑。
可他停不下来了,只能用更烫灼的温度弄伤她。
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自私,卑劣,痛苦,心疼,爱怜,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不敌“他想要她”四个字。
假装聋了,听不见她凄惨的呼救,假装瞎了,看不见她绝望的泪水。
朦胧中,竟有一声“哥哥……”冲破一切,钻进了他脑海,胸口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从地狱重生了。
他痛苦的喊着小然,小然紧紧的蜷缩在他的身—下。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哥哥拉着她的手回家。
好沉,当一个男子把全身的重量压下来是居然这么沉,她感到腰部一下寸步难行。
他忽然用力抓着她的手,不停的揉着,将它按在自己的胸膛,又放在唇边深深的亲吻,一路吻下,吻着她的胳膊,锁骨,脖颈,耳朵,啮咬她颤抖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