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片黑暗。
阿良正在与情—妇花前月下。
裴如知道,她把阿良当成所有,而阿良只拿她作为人生低谷时一个慰藉的工具,那样的人是不会看上一个穷学生的。
妈妈的葬礼上,连方汉同也假仁假义的掉了几滴泪,裴然却没有哭,她不哭,她知道妈妈解脱了!
再也不用浓妆艳抹,抽烟酗酒,再也不用和方汉同那么恶心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妈妈去另一个世界,下辈子做公主。
文海来到乡下的时候正值雨后,保镖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还有随行的医生护士,可他不想让人惊扰了小如,便让大伙散去,只由助理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迈向杂草丛生的荒山。
小如在这里睡了十几年,真不容易。
小如的青冢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祭奠的痕迹,令人惊奇的是坟头竟有一朵白色的花幽幽的绽放,文海突然想起了小如微笑的样子,尽管从未见过,此刻却清晰无比。
噗通一声,苍老的男人跪在了坟边,助理吓得面如土色却半声也不敢吭。
小如啊,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么?让我与女儿擦肩而过,永不相认,只做陌路。
真的好残忍!
为什么我的眼睛现在不瞎,却偏偏瞎在遇到你的岁月?
她很漂亮,长的真像你,我看到她了,很早就看到,我对她不好,小如,你惩罚我吧。
我背弃你,一生都不幸福,小如,我早就得报应了。
当初明明只需花费弹指之力就能让小然和知墨幸福的,为什么他没有那么做!文海痛苦的十指抠进松软的泥土里,他不但没有帮自己的女儿,还害了她……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整个旷野里,所有的花骨朵都在颤巍巍的张开,助理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合不拢嘴。
阿良,你还记得我牵着你的手从校园走过的路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逛动物园么,是我请客,我买的门票,我们分喝一瓶廉价的水,分吃一份冷掉的盒饭,你说等伯父解冻你的账号就给我买花衣服花鞋子。请我吃大餐。
你说你第一次见到我这种大胆的女人,一点也不矜持,居然主动靠近男生。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我的师兄,我崇拜你,仰慕你,我的人生目标就是你,为了你我要考研我要读博士,我要攀登你所拥有的高峰,与你并肩而战,我要做当代最伟大的艺术家!
阿良,你看,我每次都拿奖学金,我的导师要推荐我出国。
阿良,我马上就有配得上你的身份了。
阿良,你一时糊涂才那样,快回到我身边吧,我原谅你,如果你再跟别的女人好,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文海忽然觉得喉咙一紧,像是有无数只手卡住了他,他痛苦的脸色青紫,狰狞的扑到在地,助理在第一时间呼喊,人群蜂拥而至。
这是幻觉么?
小如正坐在坟前微笑,向他招手,他几乎能感觉到她伏在耳边轻咬的气息,她说,阿良,买包烟么?
“停,停下……”文海的声音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只能任人将他抬上了担架,他痛苦的睁大眼睛,别人以为他突发恶疾,可只有他知道,他只是在凝视小如,用为数不多的日子努力的凝视小如,从前,他从未见过她的容颜。这个时候就算有人要将他剁碎,他也不会闭眼。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安辰羽揉了揉额头,陷入沉思,目光不禁掠过休息室,小然还没醒?
她已经醒了,正披着安辰羽的外套怔怔的缩在沙发里,胸脯轻轻的起伏,柔顺的让人心疼。
她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妈妈也不会难过的,阿良是葱是蒜对她们母女而言毫无意义,没有他,她们一样幸福,其实文妍阿乔才是最可怜的,比她要可怜多了,不管她们愿不愿意,都得接受大妈二妈三妈四妈……而裴然只有一个妈妈,唯一的!
世界不会变,一切都不会变,就让文海带着乘龙快婿飞黄腾达吧,这是他选择的人生,只要他觉得这是快乐。
很自然的摸了摸她撒在额前的刘海,让那张小脸完全的暴露在视线里,安辰羽拥着她,味道好闻的唇轻轻啄了啄她微红的鼻尖。
“不管发生什么,你身边都有我和杰米,我们父子俩都是你的。”他坏笑着抱紧她,竟有种男人撒娇时的神态。
“……”她没有拒绝如此的亲昵,略略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的,他的眼眸黑如漩涡,会吸人心智。
小然在吻他。
安辰羽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后背微微僵住,怕是一个梦,动静太大就会醒来。
她紧紧攀着他的脖子,红唇来回辗转,很快安辰羽已经迅速做出回应,顺着她的姿势朝后仰倒,两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她笨手笨脚的攀着他,急切的需要慰藉,安辰羽都明白,明白此刻的小然感到冷了……
“辰羽……”
安辰羽蓦地睁大眼睛,呢喃,“我在。”
“辰羽。”
“我在。”
这是她第一次完整的目睹了安辰羽的身体,长腿窄臀细腰宽肩,结实的肌理线条明朗,充斥着惊人的力度与完美,大概是各种荷尔蒙在作祟,裴然沦陷了,晕眩了,意乱—情—迷的唇早已落在他深邃而优美的锁骨上……
彼此的肢体很快绵绵密密的纠缠,不停的摩—擦,撕扯,耳朵被他粗重的喘息炙烤,一直烫进心里。
不知怎么的,平时看安辰羽做起来那般流畅自然,怎么轮到自己却处处蹩脚,显得笨拙又滑稽,她发现自己除了吻似乎没啥进展,想试着爬起来重新调整一下,安辰羽却误以为她想逃跑,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有力的胳膊撑着沙发边沿,翻身而起,将她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俯身夺回主导权。
“把人玩了一半就想逃,没门。”他喘着粗气,迅速的撕开最后一道障碍。
“呃……”她长长叹息一声,无力的手紧紧按着他的胸膛,身体被他折叠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承受着他一半的重量,有种异样的感觉猛然蔓延四肢百骸,哽咽破喉而出,她只能尖叫着,用指甲狠狠的抓着他光洁的后背,不停扭—动,想要挣脱什么,却翩翩靠的更近,更紧……
“宝贝。”他在微笑,额头有滴晶莹的汗滴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
“安辰羽……”她来回的抓着他,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摆布的力度愈发狂野,让她惊颤的发出哭声,只能无力的摇着头,大声的喊,“辰羽,辰羽,辰羽……”
“是我,是我,是我……”
那一瞬,天崩地裂。
安辰羽的腰—部—一—沉,明显的颤抖了几下,整个身体便软软的全部压在她身上,他的眼紧紧闭着,被史无前例的刺激淹没。
小然急促的娇喘还回荡耳边,她艰涩的吞咽了一下,手臂依旧如藤蔓般死死缠着他,仿佛害怕连他也消失。
“宝贝,你把我抓成一只梅花鹿了。”轻轻咬了咬她粉色的耳垂,安辰羽慵懒的呢喃。
“对不起,疼不疼?”
“有点,你疼么,我刚才用力了。”
“不疼。”
“那就再来一遍吧!”
“你……呃……”
急促喘息再次席卷而来。
漫步云端的快乐感觉很快消失,她从晕眩中醒来,身体却比方才更热了,说不害羞是不可能的,方才那个任安辰羽摆布的疯狂女人真的是她么?好在安辰羽累了,正在闭目小憩,才给了她一个得以调整的空间。
狭小的沙发床,他紧紧拥着她浅浅入眠,额头有几滴未落的晶莹,映着天花板水晶灯的点点星芒,比珍珠还要美。
当男人和女人没有一丝遮挡,如蛇般缠绕在一起,不管承不承认,他们已经成为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其实被安辰羽抱着也没有那么难过,反而很暖很暖,他那刚刚好的温度似乎是专门为她而生的,裴然伏在他的胸口,削葱尖的手指软软的搭在他心脏的位置,很喜欢这个地方,平坦的刚好与她的手心契—合,就用手心敏—感的神经聆听他的心跳,心跳会说话,告诉她安辰羽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
他半睡半醒的翻个身,双臂始终拥着她,右腿亲昵而自然的搭在她的左腿上,承载她右腿的重量。
她突然爱上这亲昵的拥抱了,感觉整个人都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
不用活在担心明天会分离的惊惧中,很安逸很安逸……
从他的臂弯里抬首,认真的打量安辰羽睡熟的样子,以前都是他看着她,现在她也看看他。
他长的很好看,既不粗犷也不阴柔,一切刚刚好。五官深邃而立体,那两片唇命带桃花,仿佛生来就要惹风流债。裴然忽然又想起法语报告厅里的王子,被众人拥戴,星光璀璨,那时的他二十五,还带着些玩世不恭,傲慢轻狂,很坏很坏,还假装绅士,独独少了现在的成熟稳重,现在的他更像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