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的花花肠子,安啸鹤比谁都清楚,但是他从来不说。他的眼睛能看清一切,却永远任其发展,任何事情出现之前必然有出现的道理,从私心来说他并不能因为想报仇就支持辰羽和裴然在一起,如果裴然不够爱他的儿子,那么她就不配做安家的人。
只是可怜了辰羽这个傻瓜,一点出息也没有,就知道哄女人开心。安啸鹤有些食不知味,男人陷入爱情的陷阱时,就没有聪明愚钝之分,皆统一恢复到零智商。
裴然专心吃饭,不时给杰米夹菜,小家伙的爪子已经把筷子运用的风生水起,早就会自己吃饭了,为此安夫人整天骄傲的称呼自己的孙子为天才宝贝,而且比辰羽乖多了。安辰羽起初不服气,那是因为他儿子太阴险,会卖乖!结果被裴然一顿“爱的纠正”敲醒了,自己家的宝贝是天使,怎么可能阴险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苏澄并不是简单的佣人,可是某些“关键”工作安夫人都会指导她去做,比如为少爷的浴缸放水,为少爷清洗衣服、熨烫衣服或者叠被子等等。起初裴然觉着没什么,像安辰羽这样被人伺候惯了的就更觉得没什么。
好在苏澄进退很有分寸,对裴然毕恭毕敬。有一次非要抢着替裴然倒水,结果打碎了杯子,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失态,苏澄一个劲道歉,还蹲下—身体将玻璃碎片一点一点捡起,安夫人急忙道:都是自家人,不要那么客气,小然不习惯被人太过照顾的。
苏澄连连点头,一不小心白嫩的手竟被玻璃扎破了,嫣红的血液汩汩流出,伤口还挺深的,裴然急忙掏出手帕递个她,安夫人心疼道,“辰羽,快去把创可贴拿来给苏澄贴上。”
安辰羽哦了声,不一会拿着一串创可贴大摇大摆下楼,将东西塞给苏澄,还说了句,这个防水,挺好用的。
安夫人气的骂了句,苏澄都伤成那样你就不会替她贴一下,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照顾人呢,难道还要让小然替你。
安辰羽被说的莫名其妙,咕哝一声,谁说他不会照顾人,只要会照顾小然就行。便也没当一回事的撕开创口贴,毕竟苏澄不是陌生人,又体贴入微的照顾他母亲,安辰羽对苏澄的态度总的来说还挺不错的,“把手伸过来。”
苏澄脸色一红。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的,裴然笑了笑,继续给杰米夹菜,只是心里怎么闪过了一点点酸酸的东西,她为什么要酸呢,辰羽这么做没错呀……
耳边轻轻传来苏澄吃痛的一声,“少爷,我自己来,呃,轻点……”
杰米睡觉前都要听一个小故事,裴然搂着他躺在那张可爱而温馨的儿童—床—里,拿着漂亮的图画书,温柔的念着,杰米则很认真的倾听,又大又圆的眼睛不时配合的睁大,惊讶,然后还会用红嘟嘟的小嘴长长舒一口气,为故事里的主角放心。
宝贝儿子越长越漂亮,裴然爱怜的不时打量,吧唧的亲那只粉嫩的小脸颊一口,长的真像一只睫毛长长的sd娃娃。
等杰米睡了以后,安辰羽就忙不迭的把她拉回房间,一进门就又亲又啃,仿佛几百年没见过面似的。
“想死我了,大宝贝!”
“谁是你大宝贝。”脑海忽然闪了闪苏澄,裴然急忙甩了甩头。
“你说呢?”他嘿嘿坏笑着,一弯腰就将她抱起来,箍在怀里玩着。
“……”她的脸颊有些热,软软的红唇微微抿了抿,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锁骨上。
安辰羽正值血气旺盛的年纪,又白白憋了这么多年,一旦找到个突破口难免会激动,简直像个初出茅庐的十八岁少年。
裴然也就由着他胡来,男人跟女人的确也就这么回事,食—色,性—也!他喜欢她,自然对她有冲动,每个人面对自己所爱都会有占有的冲动,与性别无关。
又是一番缠绵缱绻,他满足的时候就像柔顺的猫科动物,乖乖的伏在她胸前,轻轻蹭着,无比惬意的揉着她的软腰,彼此贴紧。
“宝贝,我好爱你。”他沙哑的呢喃。
“……”她染上薄媚的眼眸格外动人,水光潋滟,在听见“我爱你”三个字时有涟漪晃动,双手早已穿过他柔软的发,将他按在胸口,心韵如擂鼓。
“忙完手头工作,我们就结婚吧。”他抱得愈发紧了,仿佛在警告她不许回答“不”。
“嗯。”
安辰羽笑了。
裴然刚一踏进为卿工作室,前台小妹就贼兮兮的告诉她,老板等了她一个早晨,来来回回走了五趟,是不是有什么惊喜要给她呀,否则怎么那么激动呢?
惊喜?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呀,她的生日也过完了。
果然和小妹猜测的一样,燕为卿今天的精神非常好,整个人说不出的暖,却还故意的装作若无其事。
他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揽过裴然肩膀,看在他这么兴奋的份上裴然没好意思拍开他的爪子。
“来来,把眼睛闭上,我不叫你睁开之前,千万别睁开!”他难掩激动之情,连音色也略微颤抖。
“搞什么名堂呀……”
“只管闭上眼睛就好。”
手腕被他牵着,裴然居然被传染了幼稚,陪他捉迷藏,脚步随着他慢慢挪动,感觉推开了两扇门,正在朝为卿最私—密的天地进军。
这里既宽敞又明亮,是求婚的最佳场所。燕为卿深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没有绝世珍惜的玫瑰,也没有星光璀璨的蜡烛,只有好多七里香,因为错过了它盛开的季节,所以想办法弄来正宗的干花,做成许多艺术品,浪漫的摆了四周,正前方是他为即将在瑞典举办的画展亲手制作的宣传横幅“新锐畅想家”,里面的裴然回眸一笑,清纯可人,是他最爱的一张抓拍。
他要站在这里,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他会带着她走的很远,飞的很高。
他们一定会成为相依相偎的灵魂伴侣。
“为卿,可不可以睁开眼?”
“我有点紧张,再给我点时间。”又不是第一次见女人,干嘛这么紧张,燕为卿第无数次扶着胸口,深呼吸,原来他还是有些怕的,怕被拒绝。
“别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哎哎哎……不许睁眼,就闭着眼说!”似乎不放心,燕为卿急忙跑到她身后,双手合拢,扣在她美丽的眼睛上。
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当做陪杰米玩捉迷藏好了。裴然一动不动任他蒙着自己的眼睛,小声道,“我准备结婚了……”
燕为卿的双手明显的僵硬,一寸一寸变冷。
“为卿,为卿你怎么了?”感觉不对劲,裴然试着推他的手,他却固执的一动也不动,半晌才沉沉道,“……接着说……”
燕为卿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奈过,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下沉,他的七里香明明早就凋谢,却非要拿干花来充数……
“为卿,你是我最好的知己,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我累了,想要一个家,给杰米安逸的生活,我不想只为一个男人活着。”她抿了抿红唇。
“嗯。”燕为卿听不大清小然在说什么,只是应激性的“嗯”了一声。忽然觉着口袋里的钻戒变得好沉好沉。
“为卿。”
“……”
“为卿!”
“……”
裴然心慌意乱,急忙用力拿开他的手挣脱他僵硬的双臂,转身,诧异的望着他,“为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跟安辰羽不配?”
他垂着头,目光纠结的与她碰撞,裴然试着想读懂点什么,却发现无果,为卿的脸色不似方才的光彩照人,竟泛着冰凉,如此陌生的表情让裴然无所适从。
他忽然笑了,眼睛却无动于衷,笑的颇为无奈,又十分勉强,“你让我说什么?”
那一瞬裴然似乎明白了,心竟不由自主的缩痛,“对不起……”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不难过,她穷尽所有词汇,最终却只有“对不起”。
阳光被窗棂筛出几道细细的线条,为卿与她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站在馥郁的七里香之间,她只觉得难过,仿佛要失去特别珍贵的珍宝了,眼圈竟不由自主的红了。
已经可以预料为卿会在下一秒转身,大步的离开,然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光洁的额头软软的发热,裴然清醒过来,燕为卿正捧着她的脑袋,印下最深刻的一吻,吻着她的额头。她仰着头,怔然的望着他的喉结。
努力的挤出一抹无谓的微笑,身体竟有些虚弱,如果不抱着她,他害怕自己虚弱的站不稳。
“为卿,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们说好的,要做最好的朋友。”她无奈的拍着他的后背。
深深嗅了一口她发间的幽香,燕为卿微微弯着腰身,依旧紧紧抱着她,手臂的力度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胸膛与她酥软的丰盈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无法紧贴,这个真的需要莫大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