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东邪王威风凛凛,一脸地严肃认真,在整整齐齐的修炼队伍当中,来来回回地踱步,声音洪亮,不停地亲自指挥着每一个潜心修炼的志士。
“嘿!哈!”
所有的人无不是异常认真严肃,一招一式,做得是那样的准确无误,又是那样的铿锵有力,平坦的地面上,也因为壮实而有力的双脚猛踩,而不间断地向上升腾起袅袅的尘土。
极目远眺,整个东城门之内,尽是武魂的凝集之处,金灿灿的阳光映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颗颗汗珠,在阳光的映射下,不是地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或而朝着这边,或而又转向了那边。
东城门的转角之处,唯有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瞪着好奇的眼神,半倚半靠地躲在一个墙体的后面,目不转睛地朝着人群当中观看着。
或许是她渐渐地被眼前的景观深深地吸引,或许是她被这样的声势渐渐地痴迷,或许是她也情不自禁地陶醉在这样的氛围之内。
她自始至终,一直都是轻咬着下嘴唇,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来,也跟着人群的动作,象征性地模仿着,比划着,微微的气息不断地从小小的鼻孔之内,呼出来,一声极其微小的声音,似乎也是发自心底!
“嘿!哈……”
正当小女孩全神贯注地看着人群的时候,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从她的后面快步走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小女孩的手臂,不由得埋怨道:“明儿!你不在家里好好地待着,跑到这里乱看什么?”
“这些都是大人们修炼的,你一个小女孩子家家的,很是不适合的,走吧,快跟奶奶回家!”
小女孩抿抿嘴,很不情愿地看看老妇,眨眨眼睛,扬起稚嫩的小脸,问道:“奶奶!前些日子,您不是还说,皇妃和皇上可都是个好人,甚至对皇妃提出来的修炼武魂与气一事,大赞特赞的吗?”
“而且,您还极力鼓励我的两个哥哥,来这儿参加东邪王的修炼,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儿看看呢?”
老妇人的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训斥道:“你的哥哥都是男人!你却是女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奶奶说不能就不能,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小女孩不再和老妇争辩什么,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依旧是扭着脖子,很不舍地向后面观看着。
“这位奶奶请留步!”
苏婉婉只是轻微地说了一句话,足以让老妇的魂魄,一下子惊吓得快要飞出去体外了,她拉着小女孩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刚才还是只顾着低头往回走,猛然间抬头,就看到了站立在前方,拦截住了她们去路的苏婉婉。
扑通一声!
老妇双膝跪倒,赶忙施礼大拜,颤颤巍巍地说道:“草民眼拙,没能看到皇妃尊驾莅临,实在罪该万死!草民给皇妃请安了!愿皇妃……”
老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婉婉马上伸手双双扶住,极其仁慈地说道:“奶奶万万不可这样,苏婉婉早就说过,无论是谁,见到苏婉婉的时候,不必行此大礼,更不必有任何的拘束,其实,您和苏婉婉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距离,有的只是心与心之间的平等对待,有的只是,相互之间的关心和爱护!奶奶快快请起!”
皇妃果然就是仁慈大爱的皇妃,这样的一番话,足以让老妇感动得热泪盈眶,赶忙谢恩。
苏婉婉微微一笑,很疼爱地看看躲在老妇身后的小女孩,问道:“小姑娘,几岁了啊?”
“八岁了。”
小女孩清澈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苏婉婉,脆生生地回答。
“刚才,我看到你也一直呆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东邪王他们在修炼武魂,是不是你也对这些感兴趣的啊?”
苏婉婉的话语,让老妇顿时一下子就惊呆了,连忙上前,拦住了小女孩,很慌张地回答:“皇妃娘娘,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来偷看的,当时是在家里自己嬉戏玩耍,是草民一不留神,让她才跑了出来,恳请皇妃娘娘,多多恕罪啊!”
苏婉婉笑笑,并没有接老妇的话语,而是慢慢地蹲下身子,平视着小女孩,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非常的和蔼和亲切,眼神之中,尽是无限的疼爱和非同一眼的神采。
“小姑娘,姐姐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呢?”
姐姐?眼前的这个尊贵高端大气的皇妃娘娘,居然和自己互相之间,称呼姐姐?那么……我,岂不就是她的妹妹了?姐姐和妹妹……那岂不是一家人?那么……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还有什么可值得担心和害怕的呢?
小女孩亮晶晶的明眸忽闪忽闪地看着苏婉婉,心中在暗暗地盘算着,眼前的这个姐姐,是不是真的能够帮得上自己的忙……
“嗯……喜欢倒是喜欢……可就是……就是……”
小女孩说着说着,开始吞吞吐吐,她的眼睛时不时地朝着老妇瞄瞄。
苏婉婉自然会意,起身站立,很委婉地对老妇说道:“奶奶!您看看,这个孩子是多么地懂事啊!”
老妇伸手,一把将女孩揽在怀里,眼睛之中,就在这样的一瞬间,倏地流淌出来了两行浑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实不相瞒!皇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其实,就在东邪王的修炼之士当中,却是有明儿她的两个哥哥,正在跟随着东邪王……”
“这三个孩子……命苦啊……”
老妇说道这儿的时候,几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浑身的抽搐已经差不多让她不能够稳稳地站立,苏婉婉知道,或许自己的话语,就在不经意之间,触动了老妇内心当中的最为柔弱和某种痛苦的记忆。
“如是奶奶有什么难言之隐,苏婉婉实在是多有冒犯,还请奶奶领着明儿,回家吧!”
苏婉婉不想再让老妇难过,连忙上前,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摸摸小女孩的秀发,挥手直指前方,摆出来一个请的姿势。
“唉!罢罢罢!难得皇妃娘娘竟是如此的对待我们一介草民,实在是感激涕零之不尽!老妇我……我……就将他们兄妹三个,实言相告与您吧!”
老妇深深地叹口气,挥起衣袖抹干了眼泪,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说道:“之前,无耻狗贼暴君在世的时候,他们三个的父母,正是因为此事,结果……惨死在暴君的手里……可怜我那个儿啊!可怜我的好儿媳……”
“当时,明儿的两个哥哥,碰巧出去上山砍柴,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可是……可是……可怜我这个明儿……她……她……也被暴君的爪牙,废了她原本仅有的一点点的天赋!几近变成了废人的啊……”
“奶奶!什么叫废人呢?您不是总是对我说,明儿本来就是个女人呀!我的两个哥哥,他们就是男人……”
“明儿就是不明白……难道……男人和女人……不是应该一样的么?女人和废人……难道就是一样的称呼么……”
小女孩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扬起小脸,迷惑地看着老妇的脸颊,再看看苏婉婉。
“奶奶!您怎么忽然间流眼泪了?起风了么?是不是你眯眼睛了?来,让明儿给奶奶擦擦眼泪……明儿记得……明儿很小的时候,迷了眼睛的时候,我的娘亲……就是这样的给我擦拭的呢……”
老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情绪,一把将小女孩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放声恸哭:“傻孩子!傻孩子啊……奶奶对不起你……奶奶对不起你啊……”
小女孩依旧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妇,时不时地在瞄瞄苏婉婉,纤细的小手,不断地摸着老妇脸上,再也不能够间断的泪水。
苏婉婉的心一下子就酸楚起来,一瞬间就彻底的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这个看似乖巧伶俐的小女孩,原来,正是个智力低下的傻子啊!不但自己的亲生父母双亲被暴君残忍地杀害,甚至是,本身仅有的一点点的天赋被无耻暴君废掉了啊!
在这样武魂之上的青玄国之内,在这个异世大陆的天地之间,这样的状况,如同一个实实在在,彻彻底底的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的残忍摧残和伤害,无疑就等于比挖空了心肝一样,还要凶狠无比的啊!
好在小女孩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是连最基本的哭泣和伤悲也不会……
好在这个小女孩什么也不清楚,甚至是,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状况,对于小女孩来说,究竟是好事儿呢?还是让人最为心疼和难以名状的无比心酸呢……
好在小女孩对东邪王的些许动作和言行,还是显得异常的好奇和渴望。
好在小女孩对自己的有意亲近,显得还并不是那么地躲闪和惊慌……
可是!可是!
这样的小女孩,这样如此不堪直视的状况,难道……难道就是和自己当初……蜷缩在犄角旮旯里面,苟且偷生的乞丐傻子……不是一模一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