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姚媛很怕去警局,尤其是说假话,自从谭凯死后,姚媛没睡过一个好觉,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谭凯。
姚媛被宴恭峰的三言两语吓怕了,战战兢兢,回忆着——
姚媛自打到清华大学念书以来,遇见好多追求她的男生,有学习好的,有家庭富裕的,有个子高的,有长相好的,就是没有像黄少浩瀚和郭闿宇那样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的男生,所以,她一边和谭凯交往一边觊觎着黄少浩瀚和郭闿宇。
和郭闿宇接触的一年多时间,发现他冷冽得顽冰一样不近人情,姚媛根本靠近不了郭闿宇,就更别说谈情说爱互说衷肠了。
至于黄少浩瀚呢,也是狂风一般追求着但然,从来不把目光对向姚媛。
就在姚媛准备放弃彻底丧失信心之时,突然接到黄少浩瀚的电|话,约自己出去看电影。姚媛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只觉得那一天——天是蓝得透明,云是白得纯净,树是绿得发亮,看什么都觉得灿烂得不行。
那天的电影看的是什么,姚媛几乎忘记了,唯一记得的是黄少浩瀚湿漉漉的吻。
姚媛一直把与黄少浩瀚的交往当成藏在心里的秘密,姚媛每天美滋滋的,身体似乎飘在云端。
谭凯死亡那天,黄少浩瀚给自己买了一件价值不菲的裙子,早上没上课之前就送到寝室了,姚媛迫不及待地穿上了那件裙子,想穿给黄少浩瀚看却始终没见到,这使得姚媛几乎兴奋了一整天,晚上接到黄少浩瀚的电|话便跑去约会地点和黄少浩瀚相见,两个人先是在主楼后面的小树林里腻了一会儿,才慢慢踱到情人路上的。
天空黑得泼墨似的黑得一塌糊涂,姚媛和黄少浩瀚的胆子渐渐大了,两个人接吻、抚摸,情人之间做的那些事儿都开始在情人路里的梧桐树下做起来。
后来,谭凯来了电|话,姚媛不耐烦地想打发掉,谁知黄少浩瀚根本不管,还是一个劲儿地亲吻着姚媛,甚至还发出难堪的声音。
电|话是怎么被挂掉的姚媛也记不得了。
后来,稍晚的时候,黄少浩瀚把自己送回寝室,因为远远看见谭凯跑过来,就躲了起来。
躲在楼梯拐角的姚媛没听见什么动静,就上了楼,一进寝室,看见自己的电脑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想你,马上到情人谷来。
落款是黄少浩瀚。
沉浸在恋爱喜悦中的姚媛哪里会想到那么多,简单拿了把钥匙就再次跑了出去。
情人谷也是清华学子的恋爱约会之地,只不过在北山的偏僻之地,但离黄少浩瀚的宿舍不远,黄少浩瀚把约会地点定在那里也不稀奇。
姚媛急匆匆赶去,却连个人影也没看见,于是,又往黄少浩瀚的寝室跑了两步,果真看见黄少浩瀚的背影。
姚媛叫了几声,追上黄少浩瀚。
黄少浩瀚却愣了半天,便拥抱着姚媛去了黄少浩瀚寝室楼下转了几圈,于是,便有了两个人晚上十点至十一点不在场的证明。
黄少浩瀚不想让自己与姚媛的交往大曝天下,便和姚媛商量好了:去警局录口供就说两个人都回家了,晚上回学校时恰巧遇见,便一起讨论了些事儿。黄少浩瀚寝室楼下的监控里有二人一起的画面。
当然,在黄少浩瀚的口供里还多了许多内容,这是姚媛不知道的,那就是郭闿宇也出现在情人谷的证明。
姚媛将自己在那天发生的所有事儿都如实告知了宴恭峰,宴恭峰明白,事情的关键就在于黄少浩瀚。
谭凯就不是黄少浩瀚杀的,也必将和他有一定的关系。
宴恭峰回到自己的住处,将在校园里收集到的所有的录像都仔细查看一遍,仍然没发现可疑之处,现在唯一能下手的就是黄少浩瀚的不在场证据被姚媛的口供推翻了,也就是姚媛追上黄少浩瀚之时,黄少浩瀚正好从情人谷走回去的,时间段也吻合,那么,他也有可能是杀害谭凯并弃尸的凶手。
宴恭峰将资料整理完毕后呈给上级,又打了电|话给邵昂向他讲述了自己的调查进展。
邵昂阴沉着脸,拿起手机打给但然——
你不是说有办法证明小宇是无辜的吗?
但然在那一边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道:既然否决了黄少浩瀚的不在场证明,至少说明郭闿宇不是唯一的杀人嫌犯,这难道不是进步吗?
邵昂气得脑瓜子直疼,他不自觉揉揉太阳穴,厉声道:但然,别给我耍花招,那件事儿过去了,弄出别的事儿也简单,你尽快给我解决小宇的事儿,要不然,我第一个把你送进警局!
但然也不示弱,慢慢道:邵总,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做到。
郭闿宇再次被批捕时,邵昂骨折还没好,还不能下地,他躺在床上被田斌按着,好多人看着难受。
郭闿宇被警察带走,大门被关上之时,邵昂歇斯底里闹了一阵,后来被田斌的巴掌打醒了。
田斌怒喊道:邵昂,你怎么了?小宇只是被带去调查,还不到水尽山穷的地步,有那功夫做点别的好不好?
邵昂幡然醒悟,直愣愣呆坐在床上。
宴恭峰也站在一旁,大声道:老大,是我故意让局长批捕小宇的,黄全发把儿子黄少浩瀚送出国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骗回来。只有小宇被批捕了,造成抓到疑犯的现实,才能让黄全发和黄少浩瀚放松警惕,回到国内啊!
邵昂总算有了些反应,抬头看看宴恭峰,目光也有了焦距。
半响后,邵昂对着宴恭峰道:那小宇会不会受罪?会不会被警察严刑逼供?
宴恭峰迟疑了一下,沉声道:老大,我们警察局有很多黄全发的人,我不敢揣测哪一个是站在我们敌人的队伍里!所以——
邵昂恨声道:所以——小宇会被那些警察欺负是不是?
宴恭峰低着头回答:——有可能。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特意让人关照,本来我们就在明处,被人抓了尾巴就更不好。
邵昂拿起身边的东西砸向宴恭峰,骂道:我告诉你老八,如果伤了小宇,我会抽了那些人的筋!
宴恭峰低声道:老大,小宇也要成长的,每个人每件事,该记住的一定要记住!
邵昂总算找回一些理智,问田斌:不能找人把黄少浩瀚抓回来吗?
田斌摇着头说:黄全发和他老婆已经负债累累,公司已经支持不了多少时间,至于黄少浩瀚究竟去了美国什么地方,我还不敢确定,不过,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我认为,还得从黄全发这边下手,只要他们互相联系,我们就能找到黄少浩瀚。
穆少波在一旁说道:不过,最近,我发现黄全发的那些项目有人正在接手,是不是偷偷在转卖,凑出钱来跑路啊!
崔思淼道:尽管我们打得有些急了,在北京业界,还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儿,一般人不会轻易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的吧?
邵昂想了想道:少波,你去查查京外的资金注入,如果是我们的老朋友就不好说了。这个时候,有些人搞不好是想捡一个大便宜呢!
崔思淼脸色一变,立刻和总部的张景阳联系了一下,让景阳注意一下那边的动静。
再说一下郭闿宇的情况。
郭闿宇被警察带至审讯室,跟上回的不一样,这次是在拘留所的审讯室,四周漆黑黑的,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透气扇在不活不死的转着。审讯室里的大灯开了好几盏,烤得人极为不舒服。
郭闿宇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着案发当日的经过,和关于那些警察认为疑点的解释。
其中一个警察很凶,恶狠狠地跟郭闿宇说话,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扇了郭闿宇几个嘴巴子,郭闿宇觉得牙很疼,弄得口腔里到处是血。
郭闿宇只是轻轻在笑,他想不出法制的中国还有这样刑事逼供,他嘲讽道:你们想屈打成招吗?
到后来,郭闿宇不再抗拒,对那帮警察说:你们想打就打,但请记住——打坏了可要赔的。
到了晚上,郭闿宇被关进看守所里黑漆漆的拘留室,里面有一张单薄的铁床。
半夜时,有人过来敲铁管,声音不大,但足够惊醒郭闿宇。
郭闿宇起身看见一个警察站在拘留室的铁栏杆外,对着郭闿宇递过来一张纸条。
郭闿宇打开,迎着走廊的灯光看了一眼,是邵昂的笔迹——他们有没有打你?记着,别怕,我会一直在。
郭闿宇轻轻咧开嘴,那漂亮无比的面孔迎着走廊昏黄的灯光充满了少有的幸福感,那明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郭闿宇轻启血红素偏高的朱唇,对着那警察低声道:帮我告诉昂,我没事!我好着呢!
那个站在铁栏杆前的警察没什么表情,深深地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郭闿宇返身回到床上,他仰躺着,屋里仍然漆黑一片,却总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郭闿宇眼睛里闪烁,郭闿宇狠狠地抹了一把。
郭闿宇对自己说:以后,别再让昂保护了,也该长大了。
这天夜里,郭闿宇做了无数的好梦,都是和邵昂在一起的,一起洗漱,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开车,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超市……无数个美妙的时刻在郭闿宇脑海里花儿一般地翻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