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蟹望着眼前这名赤着上身的大汉,脑海中突然涌起了一截一截的断裂画面,有飞舞的血影、有闪烁的刀光、有狰狞的面目、有惨烈的哀嚎……
丁蟹伸出手,扶起了丧坤,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丧坤抬起头,满面泪痕,突然“哇”的一声,紧紧抱着丁蟹,痛哭起来。
大堂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都不明白为何平日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丧坤,竟然会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孩见到长辈似的,抱头大哭。
只有阿海默默站在一旁,无声拭擦着自己的泪水。
“蟹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哇!”痛哭中的丧坤饮噎不断,“六年前我就想杀去日之国种子岛监狱。可是,龙头不许啊!龙头不许啊!”
丁蟹拍拍他的胳膊笑道:“没关系的——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我不是人哇!我没去劫狱救你,我不是人哇!”
过了良久,丧坤才收住哭声,摸了几把面,裂开嘴道:“蟹哥,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今夜我就去叫齐兄弟,包起油尖旺三区所有夜总会、桑拿馆,为蟹哥你洗尘!”
“从今天开始,蟹哥你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带着兄弟们横行香江!”丧坤越说越激动,“顺‘鸿兴’者生,逆‘鸿兴’者亡!”
丁蟹摇摇头,静静地凝视着他道:“难道榔头没跟你提起过?”
丧坤愣住了,榔头昨天早上就已经给了他电话,重复了丁蟹的话。但他从来没想过,丁蟹居然真的想放弃以前种种,重新生活。
“一年!我要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如果我真不能混下去,我再回来。”丁蟹的声音飘渺如烟,又沉重如山。
……
在丧坤的命令下,朗朗的母亲张惠兰很快就被带了出来。
张惠兰乍闻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伤进了医院,当场就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丁蟹紧跟着快步追去,“记得,给我一年!以后别打搅我!”
丧坤看着丁蟹的背影,耳际回荡着那一句说话,百般滋味在心头,说不出的无力满溢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