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的门打开,房间里的紧张气氛瞬间消失于无形,再狠的牢头狱霸在警察叔叔的一亩三分地也没胆子横着来,不分场合的装逼即使不被雷劈死,也得被暗中飞出的板砖砸死,八个人除了狼王,大多对着两名狱警满脸堆笑,被狱警带进来的人正是郭凌飞。
郭凌飞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淡然神色,从容环视囚室里的犯人,不同人的不同神色悉数落入他眼底,当目光扫过阿大纹着青龙的胸脯,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刻薄弧度,纹身在他眼里远不如几道伤疤来得实在,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狼王惊诧莫名的脸颊上,莫测高深的点头笑了笑。
“3127,你带上自己的生活用品跟我们走。”一名狱警对着狼王上铺的犯人喊了一句,犯人忙跳下床铺,开始收拾自己的生活用品,郭凌飞与其他初进囚室的犯人不同,没穿囚衣,没带手铐,两名狱警还为他抱着生活用品和一套质地相当不错的被子。
不像是来接受改造的,倒像是来体验生活的,正如有人说富人生病住院是体验生活,穷人生病住院是万般无奈,前者为自己的光鲜生活添了很有色彩的一笔,后者或许要倾家荡产,出了医院的门就无路可走了。
但没有哪个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来上海第二看守所体验生活,郭凌飞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震惊了靠窗而坐的狼王,这厮来上海第二看守所体验生活纯粹是为了狼王,千军易得,真正的猛将难求,狼王这种在主子死后仍为主子卖命的猛将更是稀少。
物以稀为贵,狼王在郭凌飞心里的分量已然不轻,对于真正的人才,不论是商业上的还是黑道上的,郭凌飞绝不会让他们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从不在乎匍匐在脚下的走狗是否赤胆忠心,在尔虞我诈的现实社会里忠诚完全是用金钱和权势来称量的,你握有的财富权势越吓人,匍匐在脚下的走狗尾巴愈摇得欢快,想为你卖命的人越多,但他绝不会忽略真正的赤胆忠心,就好比他眼中的十二龙是下人,而漕帮冯氏父子是走狗,手下与走狗有着质的区别。
3127号犯人收拾好生活用品,一名高个子狱警将床单被子亲自为郭凌飞铺好,房间里的犯人除狼王之外全是一愣,有几个不止一次进过看守所的犯人大跌眼镜,从来没见过哪个牛逼人在看守所里享受过警察如此周到的服务。
阿大两条扫帚眉紧拧在一起,沉思着,许久,一双充满暴戾气息的眼眸中闪现一抹亮色,嘴角泛起的笑意有点狰狞。狱警收拾好床铺,把郭凌飞的生活用品放在桌子上,朝郭凌飞客气地点点头,走出囚室。
“没想到我会来这里吧。”郭凌飞径直走到狼王身边,拍着狼王的肩膀坐下,狼王麻木的脸颊上泛起淡漠冷笑,也流露出一丝凄苦意味儿,孤身一人在异地他乡坐牢,面对的不是昔日里打天下的兄弟,而是一个令他无可奈何的死敌。
狼王侧头看着铁窗外,无所谓道:“你想来这里体验生活,没人阻止得了,跟我没啥关系。”
“没几个人喜欢看守所这鬼地方,我同样不喜欢,来这里体验生活哪里比得上在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度假来的惬意,来这里无非是为了你,我可不想看着一个人才埋没在看守所里,那样太可惜了。”郭凌飞说着话从裤兜里摸出一盒黄鹤楼1916,是铁盒那种,这烟在价钱和稀缺程度上属上等,但远不如他以前抽的特制中南海稀有,随手拿了根递到了狼王面前。
狼王也不客气,接过来含在嘴里,郭凌飞很熟练的把玩ZIPPO打火,烟头凑近火苗,眯眼深吸,缭绕轻烟生起,打火和抽烟的动作绝非小屁孩抽烟时装出来的深沉可比,随后郭凌飞把限量版的打火机扔给了狼王,两个老烟枪随意无比的动作再次刺激了其他犯人。
看守所囚室里禁止吸烟,更不容许犯人藏有打火机香烟,违者会被扣掉改造分,这算是轻的,至于重的有多重只有那些多次犯规的家伙心里明白,反正这里不是善堂,所谓的说服教育只是给外人看。
阿大终究耐不住寂寞,挺身跳下床铺,凑上来,龇牙狞笑道:“小子,看你不懂规矩,是第一次进这地方吧?既然不懂规矩那我教你,想在号子里混个平安,不懂规矩不行,在外边你是龙进了这儿你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别兜圈子,有啥话直说。”郭凌飞斜瞟了一眼阿大,不屑的笑了笑,踩了这么多年人,向来不会对这类有点实力的装逼货浪费口水,阿大见面前貌似富家公子哥的青年不尿他,揉着鼻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随手拿起铁盒黄鹤楼1916和限量版ZIPPO打火机,发狠道:“这些东西孝敬老子了,还有因为刚才出言不逊,不许吃晚饭,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绷着脸的狼王撇嘴,似笑非笑,扫向阿大的眼神竟有那么一丝怜悯,他没听说有哪个牛人在踩下大半个Z国的男人面前装逼会有好结果,这个赤裸着上身装逼的傻×迟早会知道什么叫牛逼。
郭凌飞不理会阿大的挑衅,扭头对狼王道:“你难道真准备在这里了结这辈子?男人活到你这份儿上是不是有点窝囊了,你可要知道你跟这里的人不同,起码在我郭凌飞眼里不同,不要让我失望。”
“呵呵!我确实活的窝囊,那么一大帮兄弟没了,我做不了什么,乔老大一家老小没了....我做不了什么,我哪算个爷们,哪算个东北爷们。”狼王猛吸了两口烟,捏着烟的手在微微颤动,一腔悲戚涌现。
阿大把铁盒里的烟分给几个平日里常拍他马屁的犯人,坐在阿二的床铺上把玩从为见过的限量版ZIPPO,心里寻思着能新来这个有钱公子哥身上榨出多少值钱东西,倒没太注意郭凌飞和狼王的谈话。
“先不说扫兴的往事儿,听说你在少林寺呆了十多年,为什么下山后会走上那条路?”郭凌飞靠住墙问了一句。
“我家是东北农村的,父母是正儿八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七岁那年老父亲放羊掉进山沟里摔断了腿,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了,母亲想让我有点出息,可又供不起我念书,最后把送进了少林寺。”狼王低下眉目,铁骨铮铮的汉子双眼有些湿润,十八年前他的老母亲背着从家乡山上采的野生山珍在少林寺山门外跪了一天,才使他跨进那个门槛。
***PS:下一章晚上七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