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兰嬷嬷派来帮我掺扶凌嘉的男仆一同扶着凌嘉离开御龙斋后,来到一家名为龙凤的客栈开房。
龙凤客栈是凤京最有名的客栈。
此刻凌嘉躺在龙凤客栈天字一号客房内的大床上,那名与我同扶凌嘉的男仆被我打发离去了。
房间内摆着店小二送来的一大桶热水,温热的水雾在房内弥漫,客房的门紧闭着,我走到床沿,伸手主动替凌嘉解衣衫,凌嘉表情讶异地扬了扬眉,“你要侍候我沐浴?”
“是。”我唇里逸出一个简洁的字。
“你可以找个下人来做这些事,用不着亲自动手。”凌嘉似乎不情愿我服侍他。
我一边脱着他的衣衫,一边说道,“我乐意自己动手,你有意见吗?”
实际上,我是不愿再多一个人看到凌嘉的狼狈,他的尊严已经被彻底践踏,我真的不忍他再受伤了。
似乎看穿我的想法,凌嘉缓缓启唇,“谢谢你。”
“不必。”我将从凌嘉身上脱下的衣服放在床头,食指指腹轻轻抚过他身上的多处伤痕,“若是真的想谢我,那就快点好起来。”
凌嘉没有再开口,房内安静得估计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的视线扫过凌嘉赤裸的男性身躯,他现在是面朝上裸着身体躺在床上的,我刚想扶他坐起身,赫然发现他屁股下面一片湿潮,我起初以为是凌嘉小便失禁了,细看才发现,那不是小便,那是浓。
很自然地,我双手掰开凌嘉的双腿,想看个究竟,凌嘉闭上双眼,无助的低喃,“别看……”
“抱歉,我不能不看。”我行我素,细看凌嘉的臀股间才知,凌嘉的***已溃烂,而他的‘菊花’大敞着,我竟然在里头看到了异物!
这……我瞪大眼,“凌嘉,你身体里面有什么?”
“那……那是……一截蜡烛。”无尽的羞辱蕴上凌嘉阴柔削瘦的面庞,我感觉他似乎羞愧得要死掉。
天呐!一定是那个叫孙大山的狗娘养的变态干的,我脸色变了变,对凌嘉的心疼更甚了几分。
他菊花内的那截蜡烛我得帮他拿出来,不拿出来,恐怕凌嘉以后都得大便失禁或者落下更严重的后遗症了。
颤抖着双手,我伸出食指与中指抠入凌嘉的菊花内,凌嘉痛得倒抽一口气,我还是坚持着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他体内足有十公分长的蜡截。
将那截脏臭的蜡丢弃在墙角,我恶心得差点没想吐,从未想过我这辈子会替一个男人做这么恶心肮脏的事,但我还是做了,凌嘉太过可怜,太让我同情。
“我扶你过去沐浴。”不待凌嘉同意,我便伸手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靠在床沿。
本想扶凌嘉走到那几步远的浴桶边的,哪知,凌嘉身体虚软得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也是,从御龙斋来龙凤客栈的路上,几乎是我跟那兰嬷嬷派的男仆凌空架着凌嘉来的,凌嘉根本没力气走路。
我一咬牙,将凌嘉一把打横抱起,反正凌嘉才一百一二十斤重,他太瘦,我抱他走个几米,对有拳脚底子的我来说,不算吃力。
凌嘉阴柔美丽的脸上闪过愣怔,“你居然抱我?我很重吧?”
“没关系,几步路而已。”我拦腰抱着凌嘉走到房中的浴桶旁,把凌嘉放入浴桶内,凌嘉的身体一接触到温热的水,他疼得蹙起了眉宇。
我难过地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身上有伤不方便洗澡,但,你身上被滴了太多蜡油,不洗澡,光擦,怕是擦不净会感染伤口……”
他身上那些被蜡油烫伤的泡,那被鞭子抽打留下的伤痕,不洗脱不去啊。
“嗯。”凌嘉点头没说什么。
我用最快的速度,轻柔而又认真地清洗着凌嘉身上的每一处,凌嘉裸身坐在浴桶中任我摆弄,房中水雾缭绕,弥漫着暧昧的气氲,面对美男入浴受伤的裸体,我没有想入非非,只想他少受点苦。
我的指腹连同洗澡的浴巾尽量避免擦到凌嘉身上的伤口,凌嘉还是痛得发抖,可他却哼都没哼一声,真是个坚强的男人。
把凌嘉的身体洗了一遍,我又用瓢舀水搓洗起他黑长的青丝,这一瞬,凌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漆黑无神的双瞳里流出了两行清莹的泪水。
“在想什么?”我伸手温柔地拭去凌嘉颊上的泪。
凌嘉不语,我温柔地笑,“曾经有个女人帮你洗发,你想起她了吗?”
讶异于我竟然会这么说,凌嘉摇头,“不是,从来没有女人能进驻我心里。”
“那你哭什么?”我宠溺地调侃,“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哦,不然不给你糖吃。”
凌嘉笑了,那笑容苍凉而又悲凄,凄美中,似乎又带进了些许阳光。
虽然凌嘉没告诉我他为什么哭,我却明白,他被我感动了。古人除了随侍的丫鬟,只有妻子才会为男子洗理头发,纵然现在的凌嘉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但我让他感受到了妻子一样的关怀,所以,他流下了眼泪。
他的笑告诉我,他从我这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曙光,我救赎了他。
人很奇怪,真的,有时候不问原由,竟也能心有灵犀。
我甚至察觉得出,凌嘉想说让我永远为他梳理长发,但他因自认无资格而未敢开口。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总算把凌嘉从头到脚都洗干净了。又像前边一般,我将凌嘉从浴桶中抱出,将他抱到大床上躺好,再为他擦拭还滴着洗澡水的身躯。
真的,我很细心,细心得像个再尽责不过的丫鬟,将他骨瘦如柴的躯体擦拭干后,又帮他穿上了一条四角内裤,我才微微舒了口气。
“很累吧?”凌嘉无焦距的目光看向我的方向,从他眼神中,我知道,他关心我。
我微微一笑,“不累。我叫个大夫来帮你看病,好吗?”
“不……”凌嘉摇首,“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治不好也得治。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提醒他,“你是我的人,我有权对你做任何处置。大夫我已经事先派店小二帮我叫了,估计这会儿,该到了。”
我话音才落,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响起,我放下床帐,细心地确定帐外的人看不到帐内浑身带伤的凌嘉后,才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店小二跟一名提着药箱的老人,店小二指着身边拿药箱的老人开口,“赵公子,这是凤京保和堂的刘大夫。”
我朝店小二微颔首,对刘大夫比了个请的手势,“刘大夫里边请。”
刘大夫提着药箱走入房内,跟着我走到床帐边。
店小二自发地叫了另一名小二把房内用过的的浴桶澡水搬离房间,又送来了可口的粥膳。这些在五分钟内便弄妥。
我又关上房门,走到床边掀开床帐,对刘大夫说道,“请替我朋友看诊。”
我的朋友二字,使得凌嘉眼中又浮现感动的泪光。
刘大夫讶异于凌嘉身上的伤,虽然诧异,毕竟是年过半百,见多识广的老大夫,他没多嘴问凌嘉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这让凌嘉莫名地松了口气。
刘大夫问了凌嘉的身体状况,替凌嘉号完脉后,摇首叹息,“这位爷恐怕是没的治了。”
“什么意思?”我问。
刘大夫朝我拱手一揖,“公子,您的朋友身上多处溃烂外伤,这些好治。只是他筋骨无力,体内气血亏损,此乃中毒的征兆。若老夫没猜错,您的朋友中的是江湖中有名的十香软筋散之毒。中了此毒后浑身虚软无力,形同瘫痪。至于您朋友的眼睛,也是被毒所伤,至于是何毒,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我瞄了眼没出声的凌嘉一眼,有些焦急地对大夫说道,“那你先把十香软筋散解了。”
“公子有所不知,十香软筋散号称无药可解。从没人解过此毒,中毒之人通常是瘫痪在床一辈子。”
我皱起眉头,“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刘大夫想了想,“听闻江湖奇人无双公子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五行八卦无所不能,医术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或许他会有办法。至于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我又问,“无双公子在哪?”
“传闻无双公子居无定所,要找他,难喽,这得看机缘……”
“好了,多谢大夫相告。”对这没什么屁用的大夫,我不是很奈烦,“那麻烦大夫把我朋友身上的外伤治好。”
“这个自然,这是老夫祖传专治烫伤,鞭伤的药粉,”刘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将瓶中药粉一一洒在凌嘉身上。
等刘大夫处理好凌嘉身上的外伤后,我给了他一百两,叫他别把给凌嘉看诊的事说出去,又让刘大夫留了两瓶治疗凌嘉身上外伤的药粉,便打发走了刘大夫。
刘大夫走后,我从桌上的粥钵里盛了碗粥,坐在床沿,舀起一勺粥凑到凌嘉嘴边,“张嘴。”
闻到了粥的香味,凌嘉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我要喂他吃东西,他没张嘴,而是动唇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淡笑,“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需要。”
因为同情。但这理由很伤人。我笑了笑,“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
凌嘉眉头挑了挑,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为了说服他,我又道,“不相信么?别看我很多钱,其实,我不过是被别人抛弃的弃妇。我叫赵水嫣,现已‘改名’赵可馨。我的钱是‘阴’我的前任相公凤翔国首富萧北玄得来的。我与他成婚三年,他从没碰过我……”
我面无表情地说着我在萧府的事迹,期间边喂凌嘉吃东西,凌嘉乖乖地进食,边听我说话。
他偶尔会流露出对我的疼惜,多数时候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连喂凌嘉吃了两碗粥后,我说完了在萧府的事,“……我休了萧北玄,占了他的半数钱财,潇洒地离开了萧府。”
我想再帮凌嘉盛碗粥,凌嘉却先开了口,“我吃饱了。”
我莞尔,“你挺厉害的嘛,眼睛看不见,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眼睛看不见,耳朵会更灵。”
“哦。”我点点头,坐在房中的餐桌前开始自发地吃起东西,吃夜宵。
瞥了眼窗外的明月,月亮柔美,夜色显得特别宁静安祥。
宵夜过后,我让店小二收拾了碗筷,又坐在床沿与凌嘉聊天,“你真名叫赤鹰吗?”不用说,凌嘉二字是御龙斋的**兰嬷嬷或兰嬷嬷口中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那两个变态替他取的艺名。
凌嘉,凌嘉。被凌辱了还要人嘉奖,给凌嘉取名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凌嘉一阵沉默,当我以为他不愿说之际,他嘴唇动了动,“不,赤鹰是门主帮我取的名字。我是个孤儿,自小被父母丢弃,是门主将我捡回去抚养,给我取了个绰号叫赤鹰。”
这么说来,凌嘉还真有可能是鬼影门的杀手了。我同情心又次泛滥,“原来你没有名字,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凌嘉默不作声,我又道,“蓝焰。从现在开始,你叫蓝焰。蓝天,总有曙光,你要像一团火焰,没人能再伤害你。”
凌嘉瞎盲的眼神定定地望向我的方向,他阴柔的脸庞闪过一丝感动,“好,从现在起,我叫蓝焰。”
“蓝焰!”我温柔地唤了一声。
凌嘉,也就是蓝焰美丽的脸上漾起一圈感动,他有些低嘎地答应,“嗯。”
坐在床沿,抬头望月,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洒入房内,照出一片银白,烛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飘摇出宁静的气氛。
久久的沉默过后,蓝焰倏然开口,“为何,你从不问我是何人?从哪里来?又为何出现在御龙斋?”
我从床沿站起身,看着蓝焰阴柔俊美的面庞一笑,“问与不问又何妨?若你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
蓝焰再次沉默了,我又接语,“就像你不问我,为什么我在御龙斋是赵大爷,现今却成了女红妆。当然,你现在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了,但你先前刚知道我是女人时,一点没好奇地发问。”
蓝焰看着我的方向,“对我来说,你是男是女,不重要。你,就是你。”
这话莫名地撞击了我的心,撞得我的心微微颤抖,有一点点感动,第一次,有人连我是男是女都不在意,只因我就是我。好奇怪的感觉……
见我没出声,蓝焰微微叹息,“凭我现今的状况,一不能下床,二不能视物,怕是会拖累你一辈子,曾经的事,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曾经,说了只会凭添烦恼。”
不喜欢蓝焰的自我消沉,忍下挖掘他过去的冲动,我下了承诺,“我会找到无双公子,让他治好你。即使治不好你,我会照顾你一生,我有那份财力。”
蓝焰身子僵了僵,及力掩饰脸上的动容,“无双公子从不轻易救人。”
蓝焰虽然感动我的心意,他的话也没否认我救他的好意,他想康复,他想报仇,莫名地,从他毫无焦距的茫然眼神中,我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尽力一试。”我扶蓝焰躺下,为他盖好被子,“你早些睡吧。”
“你呢?”蓝焰嗓音暗哑地问出声。
“我让店小二替我另开了间房,就在隔壁,你有事大声唤我即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不方便。
蓝焰没说什么,我替他掩好房门,离开了他的房间。
这夜,我睡得很香甜,蓝焰一夜无眠。
隔天,我去官府取了那些从萧府结算的半数财产的房产地契,及珠宝银票等财产。这些财产官府替我暂为代管了一天,现已全部过户到我名下。
官府的人对我相当客气,连我打赏的银票都不收,可见,是皇甫弘煜事先关照过他们好好替我办过户一类的事。
对皇甫弘煜,我心里又多了份感激。
我在凤京城东花钱买了一处豪华的庄园,取名为——星辰山庄。
星,与馨同音,指的是我。我要像颗黑暗里的星星,我要永远发亮。
辰,夜辰,我心所爱,即使我身在古代,我不曾有一刻忘记过他。
我招聘了位管家及二十几个下人入驻星辰山庄。
我建了新庄园的今天,我便让人带信去给皇甫弘煜,告知他我新家的所在,本以为皇甫弘煜会来向我道贺山庄的成立,想不到他没来。
在今天,我还听说了一件骇人的事,凤京城每到十五月圆夜,就会无故失踪一名少女,若大的凤京失踪个人再正常不过,只是过不了几天,失踪少女的尸体便会被人在郊外发现。尸体的特征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脖子上被咬出两个烂洞,血是从那两个烂洞被吸干的。
这少女失踪的事已经连续两年了,失踪者全是清白之身的雏女,官府一直未破此案,搞得那些家有处子的家庭各个人心惶惶,凤京城女子出嫁,一天要上演多起,百姓们都怕哪天轮到自己家的女儿,所以,能嫁就把家中未婚的雏女趁早嫁了。
这事听过,不关我事,我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想不到日后,这事竟然会与我切身关联,那犯案之人,还是我在意之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连着几日,我都很忙,忙着巡视处理我名下的那些产业,忙着派人寻找无双公子的下落。
我知道盲目地派人找不是办法,所以,我悬赏一千两黄金,只要谁助我找到了无双公子,我给一千两黄金作为报酬。
而蓝焰,我也派人把他从龙凤客栈接到了星辰山庄安顿,并且派了专人服侍他。
这些天,凤京最热闹的八卦有四,其一是那恐怖的少女失踪被吸干血一事,有人传闻是鬼怪作祟,有人传闻是天降大灾的征兆,有人传闻是疯子变态作案,说什么的都有。